他們一家人的戰斗終于在下午兩點一刻準時結束,最先結束戰斗的是溫世龍,他喘著粗氣躺在地上休息,完全不顧地上的雞屎鴨屎糞便。
溫陽朝他走去,從上俯視他:“二叔,怎么樣?打你也打累了,咱們接著談還是怎么著?
這次我回來,一是收租,二是拿回那三畝地,三是重新蓋新房,本來啊我想著等遷墳以后再提這事,這不手邊沒錢辦不成事嗎?
只好厚著臉皮跟二叔要了。我想你也不想落得一個霸占兄弟孤女的房子田地的罵名吧?”
“呸!沒門!”溫世龍朝著溫陽的臉吐了一口腥臭的口水,可惜他現在躺在地上,溫陽一躲,那口水直直落在他的眼睛上,糊了他一臉。
他嘴里咒罵:“媽的!倒霉!”
用手胡亂揩了一把眼睛上的口水,又喘了一會氣才爬起來說:“給錢是不可能的!你愛咋滴咋滴。你還能把老子吃了不成?
告訴你,你爹和你弟弟的墳,老子不同意遷,你要是敢挖我家地一鋤頭,我保準讓你死!”
溫世龍發了狠,這回他豁出去了。
她一個女娃子都勒索到他頭上了,再不給她一點顏色,她還真以為怕她?
反正他家人多勢眾,家里四個孩子,加上他五個打兩個,還是有勝算的,大不了打死算求!
“二叔這么說,是死也不讓我動墳地了?”
“是又怎么樣?”
“那塊墳地是我家的!二叔似乎忘了這件事!”
“你家的?你倒是把它背回家去我看看?不然你叫答應那塊地,我就準你遷墳,怎么樣?
我這個人很講理,你給我錢,我就讓你遷,你不給就是妄想!
還想敲詐勒索我?你也不想想我是誰!從來只有我吃人家的豁皮,還沒人敢啃屬于我的骨頭!
你要是嫌命長,今天我一招呼,我四個孩子就能把你撕碎了信不信?你一個外嫁的姑娘好意思跟我要祖宗的田地?你別是個傻逼玩意吧?”
“你要打人是嗎?在這里只能打架解決是嗎?”
溫陽也不退讓。
“沒錯!我們村民都是野蠻人,有什么事動手解決,你不給錢也成,你打贏我四個孩子,我明天就讓你遷墳!還有你說的房租地租我雙手奉還,一毛錢都不差你的!
只要你一個人打贏他們四個,我就給錢認輸搬家,還你房子田地,從此我們兩家再無聯系,老死不往來,怎么樣?你敢答應嗎?”
溫陽深吸一口氣,這不擺明了欺負她一個人嗎?
人多勢眾就可以在村里為所欲為嗎?
人多就可以不講道理?
“你這是欺負人,我一個姑娘家怎么打得贏兩個男人、兩個女人?”
“那是你的問題,我已經給你機會,你自己不敢挑戰,那是你的事,不關我的事,要不敢打,就立刻滾出去,看了一中午笑話,你也看夠了,我們也打累了,恕不招待!”
容許聽到溫世龍的話,慢慢走過來,冷漠開口:“要打跟我打,你們一家人上也成,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就不跟你打,誰能打得過你?你一個當兵的,我們這身板不得被你打死?”
“既然知道,就收起的你的歪心思。我馬上聯系律師,到時候你們卷鋪蓋走人別怪我沒給機會!”
容許面上冷了又冷,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怎么傳說中的村民那般淳樸,這一家子會如此蠻橫不講理?仗著人多欺負人?
他絕不能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溫陽要是應下,指不定被那四個四大三粗的人打成什么樣?
他們明明是弱勢方,是無辜的受害方,沒必要跟他們玩這種野蠻人的游戲。
他拉住溫陽的手腕,想帶她離開這里,不就是費力打個官司嗎?這種事多花一點時間就行,沒必要跟他們這些人渣混在一起。
“容許,這是我跟他家的事,你別管。”溫陽用力甩開容許的手。
聞言,容許抬眸看她,只見她目光滿是堅定和決絕。
就像一個將要赴死的將士,決絕而從容,沒有一點慌亂。
“你沒必要摻和這種事,你打不過他們的!”
“容許你知道嗎?如果明天我要遷墳,今天我就得把這件事解決,就算打不過我也要打,這是我父親教我的,面對欺辱,哪怕不會贏也要背水一戰,有你在,我不會被打死的,你放心。”
“你何苦?那塊地本來就是你家的,明天我們遷墳就行了,不用經過他的同意!”
容許實在不明白溫陽到底怎么想的,她瘋了嗎?
她一個人跟四個人對打,那不是找死嗎?
“不,你不懂。在農村遷墳,一定要全族人參與披麻戴孝,這是我們這里的規矩!他們也是溫家人,如果我不答應跟他們打,明天他們家不會參與,我一個外嫁的女兒是沒有資格給父親和弟弟遷墳的。
你知道農村沒有男丁參與這樣的喪葬送葬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他家沒人,來生父親和弟弟也不會投生到好人家,就算他們能結婚生子也會人丁單薄。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我迷信,可我寧愿迷信,也要父親和弟弟來生美滿幸福,子孫環膝,兒孫滿堂。
我不想讓他們永遠孤零零的躺在地下,成為孤魂野鬼!
容許,你可以笑我迷信,但我寧愿相信真的有來生,我的親人會在來生得到屬于他們的幸福。
可這些我一個人完成不了,我需要溫家的男丁,只有他們能替我送喪,這樣的遷墳才是圓滿的。
女子在農村的觀念里,到底不如男人,我們現在身在這個環境,是永遠無法打破這個原則的!”
“我不行嗎?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家人,我不能為他們送葬嗎?”
“不!你姓容,不姓溫,只有姓溫的男人才可以,叔父子侄在農村是同宗同脈的親人,你說可不可笑?
我父親竟然和這樣的人家是親人,現在他們霸占我家的房子和田地,而我還得求他們家替我父親遷墳送葬,真是天大的笑話!
容許,你不會明白這些根深蒂固的農村思想和文化,我從小長在這里,只有我明白,這些東西不是努力讀書就能改變的。
這是農村喪葬文化的弊端之一,在這里,沒人能打破這些條條框框。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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