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賣部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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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號女生宿舍樓在楠樺大學的留園老校區，那個校區在霧都市的南郊，挨著一座不是很高樹卻很多的楠樺山，距離此時我們聊天的地方比較遠。決定出發后，我和穆若煙打了一輛出租車，行駛了四十多分鐘才到楠樺大學的留園老校區。

下車的時候，自己看了看手表，指針已經顯示是下午5點14分，通常這個點，正好是學校里的學生們下課吃晚飯的時間，也是一天中校園里最為熱鬧的時段之一。

但是此時，傍晚5點多的留園老校區，即沒有溫馨舒緩的校園廣播，也沒有熙熙攘攘的吃飯人群，偌大的學校里空蕩蕩的，看不見幾個人在馬路上行走。門口的幾棟教學樓零星地亮著一些燈，四周安靜的出奇，校區的氛圍清冷的可怕。

同樣這個留園校區，我在幾年前曾經來過，那時它還是非常熱鬧的。住在這里的學生和老師人都很多，屬于楠樺大學的主校區。聽說，最近幾年楠樺大學擴招擴建，合并了不少二類院校，于是，將主校區搬到了霧都市的北邊新校區，而南邊留園校區留下來的，只有一些成人教育學院和自考函授培訓學院，人數幾乎是以前的八分之一。

我們順著學校指示牌往女生宿舍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幾間小商店。其中大部分小商店都已經關了門，掛著停止營業的牌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家還開著門的小賣部，可惜門庭冷落沒有看到一個顧客出入。

“老板！老板！在嗎？有人嗎？有沒有人？我們要買東西！”

我和若煙走進了那間牌匾有些掉色的小賣部，打算找個人問問前往四號女生宿舍樓的路，卻發現那間小賣部內空無一人。昏暗發黃的燈光在屋中央微弱的亮著，蕭條的紅色鐵質貨架上落了不少灰塵，收銀的箱子也被人拆了，只剩個孤零零的顯示器。

若煙扯著嗓子在房間里喊，過了好一小會，才發覺小賣部最里面有些聲響，一個人推開一扇隱蔽的白色小門，走了出來。

“來了，來了，誰呀這是？買東西？就我這東西最齊全，你們要買什么？”

一位大叔手拿黑色小收音機，睡眼惺忪的走到我們面前，收音機里的評書聽上去滿是雜音，好像一首特制的催眠曲。大叔滿頭花白短發，黑黃色的臉上布滿了褶皺，身上穿著一套松垮開線沾滿黑色油污的藍色工裝服，腳上的黃色拖鞋露出了一雙破了大拇指的黑色襪子。

“大叔，我們跟您打聽個事！”

“大叔，麻煩您，我們想買瓶水！”

穆若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的聲音打斷了，眼前的大叔看上去像是經濟非常窘迫，自己很擔心只向他問路的話，會被果斷拒絕，不如先買兩瓶水拉近下關系。

“要礦泉水還是飲料？都在最左邊的架子上，你們自己挑！價格在瓶子上貼著！”

“大叔，就這兩瓶水，多少錢？”

“三塊！”

“大叔，給您十塊不用找了，還想麻煩打聽下，去四號女生宿舍樓該怎么走？”

聽到這個名字，大叔的瞌睡樣一下子消失了。他立刻關掉了手里胡亂作響的收音機，瞪大眼睛打量著我們，半天沒有說話。突然，他一下搶過我們手里還沒擰開的礦泉水瓶，連聲說著：這水我不賣了，你們快走吧，一個勁把我們往門外趕。

“大叔，發生什么事情？你把話說清楚啊！”

穆若煙抓住大叔的胳膊，死命抵抗他的推搡，大聲追問他原因。

“大叔，我同事的表妹曾在那里跳樓了，我倆出差經過楠樺大學，就是想替她去祭拜一下，沒有別的意思，您知道那事嗎？為什么要趕我們走？”

我的大腦里突然急中生智的冒出上面的謊話，也許是第六感覺得大叔的過激反應和上官云兒的跳樓有關系。

“你們真的不是來探尋鬼屋玩的？”

“大叔，什么鬼屋？誰會探尋這個玩啊？我們也不會拿別人跳樓的事情找樂子！”

大叔看我們一臉的誠懇，對探尋鬼屋一事毫不知情，這才放下他滿身的戒備，嘆了口氣跟我們說起整件事的緣由。大叔說，他原來一直在四號女生宿舍樓前修自行車，修了有十二三年，后來女生宿舍樓失火、上官云兒跳樓后，學校將那棟樓禁用閑置了。

為了生計，他又在學校大門附近租了這個小賣部。當時考慮到省錢，他和學校一口氣簽了5年的租房合同，誰知道過了沒多久主校區就搬遷了，只剩小部分的學生和老師在這邊校區。而在這個留園校區的學生，都不是正兒八經專職的人，很多人都有工作或兼職，他們嫌南郊荒涼交通不方便，因此只在留園校區上課，其他時間都搬去別的地方居住生活，大叔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偏偏從幾個月前開始，不時有人來他這里用買東西的名義，打聽四號女生宿舍樓的事情。起初，大叔沒有在意，還挺熱心的給人指路，說起那時候的一些事情。后來，學校相關領導來找他了，給他看了一段絡上的尋鬼視頻。大叔這才知道，前來問路的年輕人們都在直播探尋鬼屋的經歷，以滿足很多人的好奇心，自己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上了節目，還給學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從此，大叔對打聽四號女生宿舍的人充滿敵意，他寧可一周都不做一筆生意，也不愿再跟人說一點四號樓的事情。

穆若煙聽到這里很聰明的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還很有氣勢的謊稱，我們就是受楠樺大學所托，為了調查那幫尋找刺激的年輕人而來。大叔看到證件就信了，趕緊把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我們重復了一遍。

大叔知道的事情和十三所掌握的情況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大叔對上官云兒的印象很好。他說那女孩不愛說話很內向，好像只跟一個女性朋友走的很近，幾乎天天在一起。女孩很有禮貌，每次幫她修完車或打完氣后，都會給大叔帶一點好吃的零食，但話很少很不愛說話。倒是她身邊的女孩子很活潑，對女孩非常地照顧，兩個人關系很好很親密。

大叔邊跟我們說著上官云兒的事情，邊將我們帶到了四號女生宿舍樓前。當那棟女生宿舍樓真正出現在眼前時，自己才發現它跟我的想象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