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鸞令

第三百四十章:刺激張氏

第230章刺激張氏

在魏鸞的心里,對張氏的印象是十分淡薄的,只有之前在府衙大堂,黎晏拿了她過堂那會兒,她遠遠地見過張氏,偏那時張氏不敢總是抬頭看,是以她也沒能把張氏那張臉看的清清楚楚,至少不足以烙印在她的心上。

只是從周錦和許恭對張氏的態度,她隱約可以看得出來,張氏平素為人不算壞,而且她這些年也算是昂首挺胸做人的一個人,許恭先前也說了,張氏多少年來沒有開口求過他任何一件事。

許恭拿這陳家的大權的,里里外外,他要是想瞞天過海,連陳正廷都不一定能逮得著他,張氏和他好了這么多年,看許恭這架勢,八成又是對張氏有求必應的,女人家的直覺都是準的,那雙眼睛也是毒辣的,她會看不出來?會察覺不到?

想到這一層,魏鸞不免又感慨,張氏的手段實在是高明。

要謀害陳昱卿三兄弟這件事,張氏應該真的籌謀了很多年,在這一點上是沒有欺騙許恭的,而她多年的籌謀,也造就了她多年來不求許恭一針一線,就是卯足了勁兒,等著同許恭開口的那一天。

而許恭的?

他呆呆的以為,自己真心實意的付出,換來的一樣會是張氏的一顆真心。

魏鸞打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嗤的聲兒來:“你真的從來沒想過,這一切都只是張氏的計而已?”

許恭仍舊是搖頭,對她問出口的這些話,顯然不屑一顧,更沒有放在心上:“如果這樣的計謀她堅持了這么多年,我也認了。”

魏鸞身形微微一動,還想要問些什么話,黎晏一眼橫過去,拿眼神分明是示意她不要再揪著這個事情不放。

黎晏畢竟是男人,或許他年紀還是小了些,可他深愛過一個姑娘,他能夠理解也能夠明白,在許恭的心里,張氏一定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存在。

魏鸞幾次三番的說起張氏用計,并非真心的對待許恭,這叫許恭聽來,便非常的刺耳,眼下還有很多問題,要靠許恭來解決,真把許恭給說急了,他三緘其口,那他們可就什么話也套不出來了。

這會兒魏鸞瞧見了黎晏這樣的眼神,知道他也不是埋怨,但他總歸是要自己不要再去刺激許恭,于是魏鸞訕訕的收了聲,抿了抿唇角,再也不多說什么。

黎晏也是等過了好半天,給足了許恭緩過那個勁兒的工夫,才張口問他:“你見不得張氏哭,更見不得她在你面前下跪,她壓根兒也用不著三番五次的來求你,你就已經心軟了,再回過頭去想一想,有你和她里應外合,怎么會成不了事呢?既然事情能成,那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陳昱舟一定能夠繼承陳家家業,到那時周氏也少不了你的那份兒功勞,好處更不會少了你的。或許你對陳正廷是忠心的,我也說過,你并不為會那些名利的東西去背叛陳家,可是這些名利的東西,一定是能入你眼的。”

魏鸞呼吸一窒。

是啊。

許恭不會為了這些東西背叛陳正廷,可是當他選擇了去背叛,那么這些東西,就一定是更能夠誘惑他的存在。

魏鸞抬眼望下去,見許恭面露愧色,這個人……

她胸中涌起一陣子的怒意。

這個人叫他們說中了。

當初他答應了張氏的請求,是真的計算過,在事成之后,能夠得到多少的好處。

陳家的大總管又算什么呢?陳昱舟拿了陳家大權,他的地位,便一如人們常說的……她斜眼去看黎晏,人家講“從龍之功”,或許便是這樣,只是礙于黎晏坐在這里,她又不敢把這樣的話說出口而已。

許恭面上的愧色稍稍褪去后,才正了神色,去回黎晏的那番話:“其實殿下您……”他做了深呼吸狀,“您眼睛毒的很,不愧是皇宮里頭長大的人,您這樣說,奴才不敢不認,要說沒有這樣想過,那是奴才不坦誠。奴才先前也說過,既然事到如今,就沒有什么好不坦誠的。”

他說到這里,猶猶豫豫的又頓了好半天,好在是黎晏和魏鸞兩個人都沒有催促他,仿佛是在等著他去回憶那段往事。

其實時間過去的并不久,可是運籌帷幄,那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勞心勞力,又怕事情敗露,處處都要周全了,真是心力交瘁。

現而今回頭去想,許恭都不免一陣陣的心驚。

他想了好半天,才又重新開了口:“那時候張氏和奴才說了,這些事情,她其實早就有自己的籌謀,只是有些事情她不好出面去辦,總要找個人替她成全了,她思來想去,什么人都不靠譜,唯有我……”

魏鸞譏笑出聲來,那笑聲中全是諷刺的意味:“唯有你?你這個陳家的大總管,陳正廷身邊無數秘密的掌握者,求到你這里來,張氏真是想得出。”

一直到現在,魏鸞都沒有放下她心中對許恭的排斥和抵觸。

在她看來,張氏就是有所圖,當初也不過是利用了許恭續弦的那位夫人對他一雙兒女不好,借此機會去接近了許恭而已,只是許恭不愿意相信,也不肯去面對自己被利用的事實。

黎晏又不叫她說,她其實心里憋的難受。

那頭許恭抽泣了兩聲:“奴才也知道,這樣做,愧對陳家,更愧對老爺,但是奴才……”

人家說,人不為己,才是天誅地滅,似許恭這樣的,又算是什么呢?他又算是為了什么呢?

黎晏沒有再過多的詢問什么,只是叫他把當初張氏的所有籌謀全都復述出來,又叫了魏鸞取用紙筆,將他所言一五一十的全都給記了下來,臨了了叫許恭簽字畫押,這就算是他的口供罪證,而后囑咐了趙隼,暫且把人押在客棧中,不必送到府衙大牢去,畢竟張氏還關在牢里,眼下張氏的供詞還沒問完了,不該叫他兩個人在牢里碰了面。

趙隼一一聽了,把這些全都記下來,又將那份供詞給收好了,才又提了許恭出門去不提。

魏鸞長松了口氣,轉了轉手腕,她腕間的鐲子跟著她的動作轉動著,她扭臉兒偏了腦袋過去看黎晏:“那現在要怎么辦?”她說著又調轉了視線,把目光落在門口的方向,望著趙隼和許恭漸次遠去的身影,出神良久,“有了許恭的供詞,難道憑這個就頂張氏的罪嗎?看許恭話里的意思……也不是,他自己也明說了,這事兒和周錦脫不了干系。其實他沒有周錦的鐵證,但他自個兒就算是人證,當初他也以為,張氏是替周錦氣不過,才會有這樣的籌謀盤算,想要替周錦,替陳昱舟,掙出個更好的前程來,但后來許恭慢慢地發現,張氏做的這所有一切,周錦都是知情,且也是在暗中支持她的,那些銀子,就是周錦從周家的茶莊上安插了自己的心腹,當時我表哥和周家做生意,周家得了的那些銀子,不就是叫周錦給暗地里弄走了嗎?”

黎晏面色并不怎么好看,他覺得這事兒隱隱有哪里是不對的,可是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那種古怪的感覺,讓他一直都不能放心,也無法安心。

照理說來,有了許恭如今的這份兒證詞,即便是不再提審張氏,他能頂張氏和周錦的罪,陳家和孫家之間的恩怨,也能就此了結,孫昶也能夠安然無恙的返回濱州,繼續做他的孫家大爺。

可是……事情真的就這樣簡單嗎?

他突然間回了神:“你不覺得,事情太過簡單了嗎?許恭圖什么?”

“什么?”魏鸞叫他說的愣了下,顯然云里霧里的。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了撓后腦勺:“什么叫許恭圖什么?他不是說了嗎?最開始的時候就只是不忍心,加上周錦和張氏又許了他好多……”

“不是跟你說這個。”黎晏沖著她搖了搖頭,“你想啊,許恭是陳家家生的奴才,從小就在陳家服侍的,他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哪一樣不是陳家的呢?按他自己的說法,還有趙隼打聽來的那些消息,就連許恭先后兩次成親,陳正廷都沒少替他操心,也沒少給他出銀子。陳正廷這樣待他,他為了張氏,都能對陳昱卿痛下殺手,你覺得,事情敗露,他會這么快就松了口認罪,把張氏的所作所為,全都供認不諱,且還攀咬出周錦來嗎?”

魏鸞一時啞然。

如果不是黎晏突然問起這件事,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的,可眼下叫黎晏這樣子一提,她才發覺,好似事情是發展的太過于順利了。

這樣的進展,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

到了湖州之后這么久,這件案子仿佛一直都是一籌莫展,一頭霧水,他們的眼前總是有團團迷霧,他們很努力地想要撥開,想要探尋到那背后隱藏的真相,卻始終不得其法,甚至于,湖州城中流言四起,矛頭直指向她,這些東西,全都是阻礙,而這阻礙,也很有可能出自于陳家。

魏鸞一時沉默下來。

但是現在呢?

從得寶到湖州,再到趙隼查到王石頭和馮正北之間耐人尋味的往來關系,再牽扯出張氏,一直到許恭……

“事情好像進展的太過于順利了些。”魏鸞秀眉蹙攏著,“就好像是……就好像……”

黎晏眉心一動,把她沒說完的話立時就接了過來:“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的牽引著,引導著我們,一步步的接近了所謂的真相。可是阿鸞,這樣得來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了嗎?”

魏鸞果然搖頭:“若是有人刻意引導,那勢必不是真相,至少不是我們本來想要的那個真相。”

黎晏會心的笑,這丫頭是夠聰明的,也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魏鸞仍舊是愁眉不展:“那然后呢?你覺得許恭為了張氏能殺陳昱卿,沒道理如今一被拿住,就立馬把什么都交代了,他圖什么?又為了誰?如果他真的愛張氏愛到了骨子里去,那今日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松口,恐怕只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攬過來,自己一個人擔著,說是他利用了張氏,欺騙了張氏,從頭到尾,張氏都是無辜的那一個。”

“是啊,他現在所說的,所做的,都是把張氏往鬼門關送,還有周錦。”黎晏沉了沉聲,面色越發凝重,“六年前他和張氏被拿住,誠然,即便是沒有周錦從旁求情,陳正廷也未必動他,但總歸是有周錦替他們求了情,才有了陳正廷的高抬貴手,只當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他如今的作為,不是恩將仇報嗎?”

這樣說是有道理的,不過魏鸞倒覺得這沒什么,本來許恭殺害陳昱卿,還答應張氏要接連謀害陳昱禮和陳昱明兩兄弟,就是在對陳正廷恩將仇報,一次是做,兩次也是做,這樣的人,早就沒了什么骨氣可言,也再不是個鐵骨錚錚的君子,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黎晏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便無奈的搖頭:“他選擇了對陳正廷恩將仇報的那一刻,便是要把余生交付張氏的,如何還會對周錦恩將仇報?”

魏鸞眼底閃過茫然。

黎晏知道她不懂,她也不必懂,這句話,他心里最清楚也最明白就足夠了。

魏鸞見他也沒打算往下說,便欸了一嗓子,又轉了音調去問他:“那你同我說了這么多,接下來我們怎么辦呢?是順勢結案,還是……你另有什么打算嗎?”

黎晏到底不是干刑名的人,能查到今天這一步,其實已經算他厲害的了,接下來……

他從羅漢床上起身下了地,在那青灰色的地磚上來回的踱步,腳下的木屐噠噠作響,一聲聲落在魏鸞心尖兒,她眉心跟著那聲音一動又一動:“你別來回走了,走的我眼暈。”

他至此才收住腳步停下來:“走,帶你去牢里見見張氏。”

他語氣里透著堅定,魏鸞看過去,見他眼中也滿是堅定。

她眸色一喜:“刺激不得許恭,未見得刺激不得張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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