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妄插手
他話一出,方靜乍然變色,忙抬手撫了眼角,
“你說我老了?”
這些日子奔波不斷那似在方家堡做大小姐,便是每日再刻苦練功也自有身邊的婆子丫頭伺候著,上好的羊膏每日涂抹著,隔一日用牛乳洗浴一回,那似現在風里來雨里去,如何不變老?
只是……只是那有侯德寶這樣經年不見,見面便說人老的!
當下咬唇黯然垂下眼瞼,
“你……你現下是嫌棄我了么?”
侯德寶見她色變才知自己說錯了話,聽她一問連忙擺手把那頭搖得跟波浪鼓一般
“不不不……你沒老!你沒老!你瞧著比那雙十年華的小姑娘都還好看!”
方靜心知他是哄自己,卻也止不住的心里泛甜,抬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侯德寶被她那眼兒一瞄立時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當下嘿嘿笑著自懷里摸出來一把小梳遞了過去,方靜瞧著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似是自己早前用過的,忙接過來道,
“它……它怎么會在你手里?”
侯德寶應道,
“那一晚我在方家堡尋你時,到你那房里摸的……”
頓了頓抹了一把臉道,
“這些日子想你時,我便拿了它出來瞧瞧,總算能稍有慰籍……”
方靜把那小梳捏在手里,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那時節那般兇險,你……你又何必要為了我入方家堡,素素也是多虧了你!”
說到這處卻是端端正正向他行了一個禮,
“侯德寶我方靜多謝你!”
她半生無子,就素素一點子念想,若是她有個什么,不光是六哥便是她也要……
侯德寶伸手去扶她,
“我……我是為了誰這般,你不明白么?”
方靜這時節終是忍不住臉上一紅,聲如蚊吶道,
“你對我的情意我……我自是知曉的!”
侯德寶是為了她方靜才入方家堡,出手助了方仁等人,方素素自也是因著方靜的緣故得侯德寶多方照顧。
“侯德寶,方家欠你良多,六哥知你多次相助方家,言道有朝一日必有回報的!”
侯德寶聞言嘿嘿一笑應道,
“方家主一言九鼎說有回報便定是有回報的,我老侯也不要多了,只要你們方家一顆明珠便是……”
說著話那眼卻直愣愣盯著方靜,方靜紅著臉咬唇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梳重又扔回了給他,
“那你收好,總……總要有個信物的!”
侯德寶喜不自禁連忙小心納進懷里重重拍了兩下,
“老侯便是命沒了,這東西也要留著!”
“傻話!”
方靜瞪他一眼實在受不住他灼熱的目光,再不好意思與他在這上頭糾纏,側過臉問起了趙敬的事兒,
“那敬哥兒與你那徒弟可是有些淵源?”
侯德寶笑道,
“還是阿靜厲害,一眼就瞧出來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這一回也是受了我那討債徒弟所托帶著他去尋神醫診治的!”
“那屻波現在何處?”
“這個嘛……”
侯德寶摳頭皮道,
“這事兒也不是我有心瞞你,只是事關我那徒弟安危,我也不敢隨意向外頭泄露!”
方靜自是知曉江湖門派中有諸多秘密便是成了夫妻有些事兒也不好隨意動問,更何況她與侯德寶還……還未成夫妻呢,人家都將話說起這樣,當然不好再問了!
她只當是侯德寶送了徒弟去試煉便沒有追問,那里知曉眼前這男人徒弟成了太子,身邊還帶著一個太子!
兩人這廂說了好一會子話才分手出來,方仁與方靜走在回去的路上,卻總是忍不住去悄悄去瞅方靜。
方靜冷著臉道,
“你有何話要講便講?男人大丈夫做什么扭捏姿態!”
方仁哈哈干笑了一聲,小心翼翼察看她臉色,
“大姑,那……那侯前輩……他……他與你……”
方靜沖他點了點頭,瞧著方仁張大了嘴,這才給了他一個白眼,
“有甚好大驚小怪的!”
方仁愣了愣忙緊追幾步過去,
“大姑,這事兒六叔知曉么?三阿爺知曉么?”
“我自會告訴他們……”
說著瞪了方仁一眼,
“你自家知道就好,不許多嘴!”
方仁忙點點頭,大姑的厲害他是知曉的,這事兒他自是不敢多嘴的,只是那股子好奇怎也止不住,
“大姑……你跟侯前輩幾時……幾時……”
勾搭上的?
這話他只敢偷偷放在心里,
大姑以前在方家堡除了教導小九兒,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人獨居在偏僻的小院當中,就是這樣都能與侯前輩暗通款曲?這……這大姑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方靜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兒,用腳指甲都想得出來他那腦子里說不得有什么齷齪念頭,當下抬手就給他一個爆栗,
“不許妄議長輩!”
手上用了兩分勁,打得方仁吡嘴叫疼,自己這才當先進了小院當中。
那頭侯德寶與方靜匯到一處去蜀州尋那神醫萬小全,這頭那周琿見著了少掌門給的指令,卻是腦子轉得飛快,
“又讓我想法子將方妙妙弄出皇子府,又讓我小心別泄了身份……這事兒我倒要好好計較一番!”
在屋子里踱了半晌步,卻聽外頭有小廝來報,
“周先生,仲先生與傅先生到府上了,殿下請您過去做陪!”
周琿應道,
“知道了,回報殿下,我即刻就到!”
“是!”
那周琿整理儀容撩袍子出門,卻是腦子里靈光一閃,
“那方妙妙不是想見仲燁璘么?不如我冒了仲燁璘之名將她騙到府外去,屆時尋一輛馬車把她往那車上一扔,逕直拉到外頭院子藏好,再告之少掌門?”
一面走一面腦子里想著,
這事兒只怕要好生謀劃一番,如何將那方妙妙騙出來又讓人疑心不到自己身上!
到了前頭書房果然見那仲燁璘與傅恭明在座,當下上前見禮,兩人回禮,宋士銘沖周琿笑道,
“先生來的正好!仲兄正有一事要我等想法子!”
周琿挑眉毛哦一聲,
“不知仲先生因何事擔憂?”
仲燁璘笑道,
“我在域外做生意多年,都是將中原的絲綢瓷器之類運到域外換取寶石、香料之類,說實話這生意雖說做的大,也不過是買低賣高而已,一旦進貨源頭有了變化,我這轉手的買賣便不好做了……”
周琿點頭道,
“商賈之道確是逢低買進,遇高賣出,賺取差價,不知仲先生的生意是那一處出了問題?”
仲燁璘搖頭道,
“生意倒是還好,只是這樣做生意便如那無根之水,終究不是長事!”
周琿點頭道,
“這話倒也是,但不知先生可是尋到做那長久生意的門道?”
仲燁璘一笑,一旁的宋士銘卻應道,
“仲先生現下正是與我們商議這事,這倒買倒賣不長久,有些生意卻是長長久久與國同休的……”
周琿也是機靈人,聽他這么一講立時明白了,
“難道……難道仲先生想做那鹽鐵一類的生意?”
他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暗暗的吃驚,
這歷朝歷代無論那一時的朝廷這糧、鹽、鐵、銅之類都是國之根本不可動搖,這媧神派果然用心險惡,貪心之極,這廂想法設方將手伸入中原,一旦讓他們成勢握緊了朝廷命脈,即便是以后將他們趕出了中原,但這萬里江山只怕便要傷筋動骨,于國于民必是受損甚巨。
想到這里暗暗咬牙,只聽那宋士銘道,
“仲兄,那鹽糧一項向來是由朝廷的幾位皇商把持,要想進入只怕甚是艱難,只是不知這礦業一類可有法子想?”
說罷三人都滿懷期待的望向周琿,
媧神派雖有一個宓秋寒在宮中,但畢竟她是女子,又有這朝廷各項產業之中各方勢力錯綜復雜,世家高閥各據一方便是趙家人也要想法設方壓制,可不是媧神派這幫子外來者一時半會兒就能插手的。
仲燁璘也是查過周琿此人,出身卻是不低,來自豫州世家,庶出之子在家中并不重視,本是在外游學但在京城之中,因著連年落地不中,便索性滯留此處不再回家。
這周琿論起學識并不差,又有世家出身的背景,眼界自然也是有的,更因久居京城,場面上的人也認識不少,這類子事兒詢問周琿自然最好不過。
周琿瞧了瞧宋士銘,低頭沉呤道,
“殿下此事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
“哦……”
宋士銘聞聽卻是眼前一亮,
“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周琿想了想道,
“想當年太祖在蜀州得金礦因而糧草不愁,后勤充足,四處南征北戰才得平定天下,這身后頭卻是占了一個獨霸蜀州金礦之利,那時節前朝腐敗,對各州管控早已失力,因而太祖能先下手為強。到了本朝自是不能這么做,鹽鐵之業從來是朝廷嚴管的重中之重,別說是外族便是本族的商賈也沒有覬覦之地……”
說著頓了頓道,
“不過……旁人不成殿下卻是能成的……”
這廂沖著宋士銘笑笑道,
“殿下乃是天皇貴胄,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趙家的,若是殿下能想法子令得圣上賜下封王的旨意,分封到蜀州又或是湘州一地,這其中的賦稅錢糧,礦產漕運自然殿下就有插手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