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說出口的聲音,都帶著平淡無波的寒意。
“你怎么證明那個墜子是你的?墜子上可有什么標記?”
姚紅珊還哭得淚眼迷糊,姚小寶卻先她一步頗有底氣的急急開口了。
“當然有,那個墜子跟了我姐十五年,她將來可要憑著那個墜子去找她的親生父母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個墜子上有什么標記?”
姚小寶說著,還立刻轉頭,對哭個不停的姚紅珊說:“姐,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了再哭,你快告訴他們墜子上的標記,他們親眼看到,才能無話可說。”
能證明錢浩他姐就是小偷,讓他們落實小偷的名頭,才是最讓他解氣的事情,他可還沒有忘記剛剛錢浩是怎么懟他的,而且他竟然連一口魚都沒有分給他吃,簡直是氣死他了。
只是姚小寶的前面一句話,卻是成功的吸引了錢嬌和南帆的注意力。
姚紅珊竟然不是姚家的女兒?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姚紅珊應該有一個跟錢嬌脖子上,一模一樣的吊墜,是她親生父母留給她的。
這讓錢嬌的心里更加疑惑,看向南帆的眼神,也直接帶著詢問的味道。
反倒是錢浩,對姚紅珊是姚家養女的身份沒有半點驚訝。
因為這件事情,整個藥錢村都知道。
當年姚長富和她媳婦去周城探親,在路上遇到一個穿著十分考究的女人,她當時懷里抱著一個女嬰,正被人追趕。
那個女人擔心孩子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就把孩子托付給了路過的姚長富夫妻,匆匆丟下一句,求他們帶孩子離開,三天后在原地接孩子重謝他們,就引著那些追他的人跑走了。
當時姚長富夫妻心里是害怕的,怕引火上身。
可想到那個女人的華貴衣著,和她承諾的重謝,他們一咬牙,就抱著那個女嬰回了藥錢村。
三天后,他們夫妻又帶著細心照顧了三天的女嬰,回到與那個女人約定的地方,等了一天,那個女人也沒有出現。
反倒是他們在周城打聽到,三天前周城發生了一起特大敵特大暴亂。
在那一場暴亂里,死了好些人。
姚長富夫妻猶還記得當時那個女人身后還有人在追她,頓時心里就覺得怕是不好了,很懷疑那個女人只怕已經死在了那場大暴亂里。
他們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猶豫不知道該把那個女嬰怎么辦。
當年那個年月,餓死的人都不知凡幾,誰家還能有口剩糧養活別人家的孩子。
只是,那時候,姚長富夫妻結婚兩年都沒有孩子,對那個養了三天的女嬰倒是生了一點感情。
再想到那孩子家的背景明顯不簡單,她家里人總不能都在那場暴亂里死光了吧?
兩個人又舍不得對方的酬勞。
夫妻兩個人一商量,最后還是把孩子抱回去了。
起初他們還想去周城打聽一下,可那個年代,出趟門都要生產隊批準,他們去了兩趟,生產隊就對他們有意見了不給批準。
這一耽誤就是好幾年,直到姚小寶出生了,姚紅珊反而可以幫她們家帶孩子,做家務。
姚紅珊也就這樣徹底的留在了姚家。
錢嬌回藥錢村才幾年的功夫,姚家的事她自然也不知道。
倒是南帆,在聽說姚紅珊不是姚家的孩子,還有一塊跟他一模一樣的吊墜的時候,深邃的眸子里,也立刻染上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幽光。
姚紅珊一聽姚小寶的話,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忙伸手抹了抹眼淚,才抽抽噎噎的哽咽著說:“我的吊墜背面刻了一個極淺的‘鳳’字,鑲嵌的金屬掛鉤,是鏤空的蘭花形狀,上面有一朵花,兩朵花苞,四條葉子。”
姚紅珊能把細節說得如此清楚,錢嬌也忍不住伸手拿起脖子上的掛墜,就著拉扯出來的最遠距離,翻過背面,仔細的看了起來。
只是按照姚紅珊說的去找,錢嬌只看了瞬間,一雙黑白分明的軟萌大眸子頓時被驚得滾圓,她扭頭去看南帆,眼里的震驚,毫不掩飾的就表露了出來。
雖然有一個地方和姚紅珊說的不符,可也正是那個地方的不符,更讓錢嬌覺得姚紅珊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心里已經相信了,姚紅珊手里曾經有過一枚跟她一模一樣的吊墜。
接收到錢嬌震驚又訝異的眼神,南帆只是用眼神安撫了一下,然后站到了她面前,伸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輕拍了一下,才把手伸到了她后頸的位子,解下了那枚吊墜。
在吊墜解開的那一瞬間,錢嬌的心莫名的顫抖了一下,只是她自己沒有注意到,反而是眼神跟著南帆手里的吊墜,一起移到了姚紅珊的面前。
直到南帆把吊墜翻到有標記的背面,擺在他的掌心,才將大掌伸到姚紅珊的眼前,語氣卻極為平淡的說:“你看清楚,這個是不是你說的吊墜。”
還眼含淚眼的姚紅珊,聞言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立刻抬眼去看吊墜上的標記。
吊墜前端鑲嵌的金屬掛鉤,是鏤空的蘭花形狀,上面有一朵花,兩朵花苞,四條葉子。
再看到背面雕刻的一個極淺的‘鳳’字時……
姚紅珊已經哭得有些發紅的眼睛,頓時驚得大睜,不可置信的話也瞬間脫口而出:“怎么會是‘龍’字?”
這時,同樣伸長脖子過來看熱鬧的姚小寶和錢浩,此時也看清楚了吊墜上的那個‘龍’字。
姚小寶是和姚紅珊相同的不可置信。
錢浩卻是頓時一張臉堆滿勝利笑容的說:“你看,明明就不是你姐的吊墜,還非要誣陷我姐偷你們家的東西,真是笑話,我姐是會去偷東西的人嗎?切……”
錢浩的這一聲‘切’說得要多解氣,就有多解氣,可他卻沒有注意到錢嬌此時的眼神里,已經盛滿慌亂,精致白皙的小巧臉龐,也蒼白了幾分。
如果說姚紅珊也有那么一枚刻了‘龍’字的吊墜,那么很明顯,她的那一枚就應該是跟南帆的那一枚是一對的。
一對吊墜最后送給兩個人,還是年紀差別不算大的一男一女,錢嬌腦海里能迅速想到的只有兩種關系,不是兄妹,就是訂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