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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仿佛是一晃就過去了，爆竹聲聲仿佛還響在耳朵邊，年已經過完了。

夫人們閑散聚在一處說話的時候，大家提及在老家時種種的熱鬧情景，她們的眼里還有著追憶的神情。

她們好奇都城人家過年的情景，程可佳笑著說了說，從臘月的臘八粥說起，一直說到正月十五的鬧元宵。

程可佳這樣說了后，她們一個個記起來，在陽州城里面多年，她們都忘記了許多老家過年時應該有的儀式。

夫人們頗有些感嘆起來，然后提及當年來陽州城為何會忘記這些事情的原因，大致也不過最初的不適應，到后來適應了，她們則沒有那個心思去操辦這些事情。

年后，綠色漸漸染了城市的每一條街道，程可佳和顧定曦脫去了厚重的冬衣，母子兩人換了春天衣著。

管事婦人的男人和廚娘的男人也從都城回來了，他們帶來了顧定揚和顧定磊兄弟的大好消息。

顧定揚和顧定磊兄弟在程家非常的受寵愛，以至于大年三十這一日程家和顧家都有些搶人的興止。

顧定揚兄弟中午在顧家用團圓餐，晚上，他們在程家用團圓餐，兄弟兩人跟著大人守夜，結果守到一半的時候，兩人坐著睡熟過去。

程可佳聽說兩個孩子在都城日子過得自在后，她又關心兩個孩子讀書的情況。

管事婦人男人瞧著程可佳面上的神情，他壯著臉子說：“主子，程家這邊的意思，卓家愿意盡力教導兩個孩子讀書上進，兩位小少爺暫時留在都城讀書。”

程可佳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后她給了他們兩人厚賞，又同他們說：“你們多多關注一下城里的消息，遇事的時候，我們這邊也有一個可以退的地方。”

他們兩人走了后，管事婦人瞧著程可佳面上的神情，低聲說：“主子，程家家風端正。”

程可佳輕點頭，如果程家不是因為她的原故，只怕也不會愿意照顧到旁姓人家的孩子。

嫁出去的女兒，沷出去的水，許多的人家在女兒出嫁這一日起，他們便覺得那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

只有程家的人，還愿意照應著出嫁的女兒，還愿意愛屋及烏的照顧她們的孩子。

程可佳知道顧家有意更換門庭，顧定揚兄弟如果能夠順利讀書上進，正好如了顧家人的心意，所以顧家這邊對她的決定才這般的放任。

顧家的讀書氣氛淡薄，孩子們更加喜歡學武。程家則是讀書氣氛濃厚，正月初一的早晨，家中都會有孩子們讀書的聲音。

程可佳心里面原本是沒有任何的決定，她的心里面只想依著孩子們心意行事。

程可佳還記得她學不好繡藝時，那些白天晚上的心焦，那種仿佛低了姐妹一頭的心情。

世上道路千千萬萬，然而對孩子們來說，他們如今的大道卻只有那么一條，除去用心讀書外，程可佳也不知道另外的道路。

程可佳聽夫人們閑談的時候知道，這個世上有許多的孩子們，因為家里貧困是想讀書而無書可以讀。

在顧定揚兄弟在家里面的時候，她也這樣跟他們兄弟感嘆過，要他們懂得珍惜讀書的光陰。

過年后，小女子們來顧家彈琴的時候，她們面上都帶有一些羞澀神情，一個個很不好意思跟程可佳說：“顧嬸嬸，我們能不能還在你的院子里面彈琴。”

程可佳笑著迎了進來，她們如今的年紀，大約也就只有這一兩年自在的日子，過后，程可佳就是再歡迎她們，她們也不會有這么多的時光來彈琴。

夫人們跟程可佳說了，她們也到了要學著繡嫁妝的年紀，程可佳初初聽夫人們的話，她是滿臉驚訝神情問：“她們這么早就要相看定親事嗎？”

夫人們輕輕搖頭說：“我們有一天要回老家，總不能把她一人丟在陽州城里，這一兩年要把她的消息傳回去，讓老家那邊瞧一瞧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程可佳因為夫人們愿意為小女子們著想的心思，她便多言一句話說：“當年我的父親讓我跟著他讀書，我其實是不太喜歡去讀那些我認為是枯燥無味的《四書》《五經》。

我父親那時節沒有因為我年紀小而放棄我，他同我說，他不要我完全理解書中意思，因為我不用參加科舉考試，但是我多少要知道書里面寫的是什么，他對我的要求就是囫圇吞棗。

我后來年紀大了后，我心里面明白父親為我長遠的打算，哪怕我沒有嫁進讀書人家，可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讀了那些書的好處，讀書能夠讓人明智。”

夫人們一個個沉思起來，她們的心里面明白著，如程可佳這樣受父親親自教導長大的女子，就是在世家只怕也是特別的例子。

然而程父能夠為女兒做到這種地步，夫人們瞧著程可佳是滿滿的羨慕之情。

她們跟程可佳說：“顧夫人，我們不羨慕你嫁得好男人，我們也不羨慕你生得三個好兒子，我們只羨慕你有一個天下最難得的好父親。”

程可佳明白她們話里面的真誠，她輕輕的點頭說：“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我是我父親的女兒，我父親為兒女能夠想得長長遠遠。”

程可佳是嫁人之后，她覺得程恩賜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父親，他為兒女們可以做許多的事情。

然而都城程家森園，卓氏因為程恩賜的行事，她氣得差一點要吐血。

程恩賜把庶女嫁給一個讀書人，卓氏聽卓家人提過那位讀書人非常的有天份，他很有機會科舉上二榜頭名。

卓氏覺得程恩賜太過分了，他其實一直都有這樣的機會，他當年應該多想一想程可佳，而不是一心一意為庶女圖謀到這樣的好姻緣。

卓氏到底不敢跟程恩賜明鬧，她只能夠轉了心思來同程方幸說話，程方幸聽了卓氏的抱怨后，他直接說：“母親，我覺得姐夫家的家風不錯，你就別為姐姐東想想西想想了。

庶妹的年紀也不小了，她嫁了后，在這個家里面也少晃悠，你的心里面也能夠多舒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