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向欲言又止的楊玹,姜永杭頗為不耐,“快說啊,別吊著。”
楊玹目光晦澀,遂道:“只不過人已經不成樣了,侍衛找到的時候被野獸啃的只剩下半邊兒……”
姜永杭一臉唏噓,“乖乖,這也太狠了。”
說的是誰,幾人心里頭自然都清楚。
等到了跟前瞧見那兩個侍女后,才覺得狠這個字兒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人是韓瑜帶人找到的,姜清臣皺著眉頭過去,問道:“確信是這兩個人嗎?”
“整個營中就這兩個人不見蹤影,按名單,也是她們在姜五姑娘帳前伺候。”
“我原以為人是被調開去,沒想到,她是直接給永除后患了。”
“不除掉,查到的人牽扯又何止一個?”
韓瑜淡淡地說道。
這邊鬧成一團,另一邊卻是隔岸觀火。
從劉基被抬出了林子后,母子二人就沒再出去過,雖這么說,可外頭的事兒卻是沒有不知道的。
坐在塌邊,秦氏親自給劉基喂了藥,遞上帕子。
“現在線索斷了,他們也查不出什么來,那李家丫頭也真是蠢,竟會在這里動手。”
“主意是不錯,就是太糙了。”劉基擦了擦嘴道。
披著裘衣的他面容白凈,眉目低垂間泄出一抹溫柔,瞧著就似個謙謙君子。
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的人,也是個雙手染滿血腥的主。
秦氏笑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換個地方,那丫頭就未必有這樣的好運。”
“機會多的是,娘何必急于一時。”
“我兒說的有理,是為娘著急了。”秦氏笑道,“你且好生歇著,娘將碗送出去。”
劉基低低地應了聲,眸子里微光劃過。
天色已晚。
被看守在營帳中的李靜初憤怒異常,無他,因為派人看守她的人竟是自己的表兄何憲。
任她在帳中如何鬧騰,也不讓她出去一步。
李玉初帶著食盒過來時,就瞧見滿地的狼藉。
“姐姐這是又發什么脾氣,作何毀了那心愛之物。”
她上前捧起之前命人好不容易尋著的草仙花,賞瓶已經摔碎了,只能先擱在幾上。
李靜初瞧見她也是一股子氣,“你說是為何,表哥他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我,還說什么我害了兩個侍女,我倒是也想那么做來著。”
只是當時沒尋著人罷了。
“姐姐莫要與表兄置氣,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保護你,若是現在讓你出去,指不定姜姝兒要找你不快的。”
“她找我不快?那就試試啊,我會怕她么?”
“姐姐,”李玉初勸道:“這里畢竟是天家的地盤,若是鬧大了,她姜姝兒有皇上皇后撐著,整個姜家護著,可咱們……您也知道母親跟長樂公主之間的事兒。”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個,李靜初就更憋屈了。
“是,她是有人護著寵著,眾星捧月,我們就只能任她踐踏么?”
“姐姐……”
“夠了,給我閉嘴。”李靜初閉了閉雙眼,“我不比她們差什么,她們有的,我也有,我決不會輸給她們。”
李玉初抿唇,未再爭論,只是打開了食盒端出飯來。
“姐姐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我專門吩咐人做的,雖說沒有府里做的好,不過也不差,你嘗嘗。”
李靜初看了她一眼,依舊是恭順柔弱的模樣,見此,她也軟了軟口氣,“你也一塊兒用些吧!”
玉初揚起笑意,“嗯……”
稍晚些,李玉初離開了帳篷,朝著不遠處還熱鬧的地方走去。
“李姑娘。”看守在帳前的侍女福了福。
“勞煩你們進去通報聲,我想看看五表姐。”
“這……”兩個侍女相視一眼,有些猶豫。
見此,李玉初道:“你們只是去通報聲,見不見是她們的事。”
“那請姑娘稍后,奴婢這就進去通報。”
其中一個侍女說道,李玉初頷首。
帳篷里,姜姝兒奇怪地看了眼姜清臣,“她來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過這李玉初與她姐姐倒是不一樣。”
“不一樣?”姝兒撇撇嘴,她前世與她交集不多,也難定她是個什么性子,“總之是李家的人,與咱們就不可能交好。”
姜清臣點頭,不過想到她與韓瑜送藥之事,又道:“還是讓她進來吧,反正咱們都在,也不怕她動什么手腳。”
姝兒倒是沒什么不滿,朝侍女揮揮手。
不一會兒,李玉初進來,姜姝兒打量起她來。
早就聽說這位李家姑娘生來病弱,走一步喘三下。
可是,卻是個惹人憐愛的,這一點,在她之前見到她時就知道了。
難怪連韓瑜那樣的人都能耐下心來。
她看著身形纖弱,眉眼柔順的人想道。
“我來看看五表姐,她沒事吧?”李玉初說道,看向榻上熟睡的人。
“托你姐姐的福,我五姐得在床上躺個兩天呢!”
李玉初垂眸,來到她面前福身道:“我替姐姐請罪,要打要罵我絕無異議,只是,還請姝兒妹妹你能夠留些情面,畢竟我姐姐也到了擇婚的年紀,若是今日之事傳了出去……”
“真是可笑,你姐姐是好的我姐姐就不是了,你曉得她到了擇婚的年紀,那我姐姐呢?她這么做的時候,可想到了這點?”
“姝兒妹妹……”
“甭叫我妹妹了,我可要不起你這樣的姐姐。”
姝兒口氣略沖,可這也不能怪她,任誰遇著這事,都不會冷靜。
若是那會兒她沒回去再看看,誰知道今日會怎么收場。
李靜初這事,她不會就這么算了。
一直在旁觀的姜清臣未說一句話,只是眉頭略皺,想說些什么卻又壓了下去。
李玉初見此,也歇了心思,她從袖中拿出一瓶藥走近幾步。
“你想做什么?”姝兒警惕地看著她。
“這是清露丸,給五表姐吃下會好些。”李玉初將它放在了一旁的幾上。
姜姝兒看著她,未動。
“那就告辭了。”她說道,又對著姜清臣點點頭。
待她離去,一直未語的姜清臣才道:“姝兒,你……夢里與她可有什么糾葛?”
“無有,我只知她自小身子不好,鮮少與人交集,我自然也是瞧不上她的。”
姜清臣摸著下巴,遂道:“我看,這位倒是比她那位姐姐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