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途同貴

第189章 矛盾

第189章矛盾

寢室里,楊玹將姝兒放在鋪了厚厚絨墊的榻上,又去取了被子替她蓋上。

許是這幾日的操勞,她的臉色不大好,憔悴的很,讓他很是心疼。

“你好生歇歇吧,母后不會怪你的。”說話間,他抬手撫上了她的眉眼,嘴邊挽起一抹笑意。

“等你及笄了,就嫁給我吧!”

楊玹看著毫無反應的人,也不介意,低頭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滿心悸動。

待到天色大亮時,姜姝兒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到了榻上。

有伺候的宮女過來,她抓了抓頭發,“昨晚是誰帶我過來的?”

宮女屈了屈膝,道:“回九小姐,是晉王殿下將您帶過來的。”

“他人呢?”

“殿下天微微亮才歇息,這會兒還未醒來。”

“知道了,替我梳洗吧!”

她擺擺手,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宮女不敢怠慢,立即伺候她梳洗起來。

回到靈案前跪下,姜姝兒注意到臉色不大好的女官,心中曉得她為皇后的死哀痛,便勸慰道:“張女官,你也節哀才是,舅母心疼你們,定然不忍你如此的。”

女官朝她扯了扯嘴角,“奴婢無礙的,倒是九小姐您,這些日子辛苦了。”

“為舅母守孝,不辛苦。”

女官很是欣慰,道:“娘娘最疼的就是您,還望九小姐日后多多珍重。”

姜姝兒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下來。

看著她懵懂的模樣,女官終究忍不住道:“昨夜是殿下將您抱回寢室歇息的,見您憔悴,殿下很是心疼。”

姝兒點頭,“我知道。”

“九小姐與殿下感情真好,從前娘娘同皇上亦是這般……”

“張女官,”姜姝兒神色平靜,“我與表哥不是舅母跟舅父。”

張女官眸子微動,低聲道:“是奴婢口誤,請九小姐見諒。”

姜姝兒微微頷首,端端正正地跪好。

不久,一道身影擋住了光線,姜姝兒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就見到一身白衣素縞,面若秋月的人走來。

地上的影子被拉的老長,衣袂晃了晃,人已到了眼前。

姜姝兒倏地垂下眸子,目光里落入一雙白色綢靴。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心口直跳。

這是她頭一回瞧見從來陰郁冷漠的韓瑜退下那些暗色的衣裳,換上素縞這樣的白衣。

非但沒有折損他的氣質,倒還增添了幾分孤月之傲。

想要俏,一身孝,可見這話不僅可以用在女子身上。

“香!”韓瑜看著地上跪著的人淡淡道。

姜姝兒聞言,立即挪了過去,拿過香遞給他。

只見韓瑜撩了袍子跪下,拜了三拜后,起身將香插入爐里。

回過頭,他眼簾掃過姜姝兒,走過去在她身邊跪下。

這一動作讓得她一愣,“你來跪著做什么?”

韓瑜淡淡道:“守孝。”

姜姝兒一臉疑惑,他不是宗室,也無皇室血脈,在這兒是守什么孝?

可惜,即便瞧見她疑惑的目光,韓瑜也不打算解釋什么。

女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瞧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前者微微點頭,看向韓瑜的目光就變得意味不明了。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韓瑜抬起眸子,頷了頷首。

女官回了一禮,垂下眼簾。

果然,娘娘的顧慮是對的。

姜姝兒有了韓瑜一起跪著,只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難熬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楊玹過來時,看到他也是愣了愣,隨即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姜姝兒。

“可用過飯了?”他走到兩人身邊問道。

韓瑜淡淡點頭,姜姝兒道:“不是說你天明才歇下,怎么這會兒就起來了?”

“擔心你無人相伴,就起來了。”

“有小王爺也是一樣的,你再回去歇會兒吧!”

這些日子他也累壞了,從前神采飛揚的模樣已經不復存在。

她看在眼里,自然都明白的。

原本是關心的話,可聽在楊玹耳里,怎么都覺得刺耳。

他頭一回冷下了臉,不理不睬地在她另一邊跪下,撥弄著火盆里的冥紙。

姜姝兒見此,也不再自討沒趣。

一連幾日,楊玹光是冷冷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擾的姜姝兒有些頭疼。

終于忍不住了,她在歇息的空檔扯住楊玹,“你是不是不想給我好臉了?還是覺著我真不會生氣?”

楊玹一頓,見她真的動了怒火,便也軟下了聲音,“我哪里不給你好臉了。”

“整天一副欠你銀子的模樣,算什么事兒?”

“我……”

“不搭理我,也不搭理韓瑜,人家好歹也是為舅母守孝來著,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楊玹擰眉看著她,只覺得心中憋悶難受,“你覺著我過分了?那你呢?”

姜姝兒不明所以,氣結道:“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好一個你怎么了,你才同他識得多久,就來替他教訓我了?”

“我哪里是教訓你,只不過……”

“夠了,我礙眼,你跟你的小王爺去守孝吧!”

楊玹袖子一甩就掙開了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姜姝兒莫名其妙,好好的,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受了這些日子的冷臉,要生氣不也該她生氣么?

罷了,到底是皇子來著,脾氣大。

往后就各回各吧!

秉著一股氣性離開的楊玹越想心里越氣,他看了眼四周宮道,便朝著東宮走去。

正在批閱奏章的太子聽見他一路走來的聲響,抬起頭揮退了阻攔的太監。

“你不在仁明殿待著,來這兒做什么?”他皺起眉頭道。

楊玹冷冷地看著他,“皇兄,是你讓韓瑜來給母后守孝的?”

太子挑了挑眉尖,坦然道:“不錯,母后生前待他不錯,讓她像姝兒一般給母后守滿百日,不是正好?”

“皇兄,你明知道我的心思,為何要弄這一出?”

“阿玹,既然你現在來這兒了,也就姝兒心不在你,你還看不明白么?”

“姝兒還小,她懂什么?等她長大了我就娶她做我的王妃。”

“住口,這種話也是隨便能說的?”太子有些生氣地看著他,“回去吧!韓瑜素來與你親厚,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與他生了嫌隙。”

楊玹眸子顫了顫,黑沉的可怕,“小事?”他嗤笑,“我與姝兒的事,對你來說就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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