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丫鬟們忙來忙去,大夫還沒來倒是長樂和五爺夫婦倆先來了。
一看到姜姝兒已經人事不省,真是又氣又心疼。
姜五爺掃了一圈,看到衣裳微皺的韓瑜,沒有說什么,而是問一個丫頭,“榮蘭梅樹呢?”
小丫頭福身回話,“回五爺,榮蘭姐姐先前出府替小姐辦事,梅樹去請大夫了。”
姜五爺不滿意,但是現在也沒再說什么。
不一會兒,梅樹帶著大夫過來了。
長樂讓開身,目光靜靜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姝兒。
這個小閨女素來就不是個省事的,沒想到這回竟然如此大膽。
她這生的閨女就是債啊!
“奴婢伺候不周,請五爺、公主降罪!”
梅樹跪下道。
長樂沒說話,幫姜姝兒換了個巾帕,只從她臉色來看,也曉得她此時不高興。
倒是姜五爺開了口,“出去跪著,等小姐醒了再去領三十鞭,榮蘭同罪。”
梅樹伏地,“是,奴婢多謝五爺、公主開恩。”
原本她們這樣的丫鬟,跟著小姐殺了封家公子是怎么也不能饒恕的。
但,因為不想讓姜姝兒醒來得知自己的丫鬟已經被處決而鬧騰起來,這才留了下來。
不然單憑一個任由主子胡鬧惹事,就可以打殺她們了。
梅樹出去跪著,現在雖說只是下著小雨,可時間一長,也要濕透的。
回頭還要再領三十鞭,這樣下來,能活下去也要看她們的運氣了。
正見過暗衛的榮蘭,得知人已經被處理干凈后,沒有多說,回了府里。
剛進院子就看到一院燈火通明,梅樹就跪在院中,她看了眼廂房的地方,想了想也跪在了梅樹身邊。
小丫鬟早已看到她,去稟報了姜五爺和公主,兩人都沒說什么。
屋子里,已經灌過藥的姜姝兒安分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胡亂說著什么。
清臣不大放心,便一直盯著,她一開口,他便偷偷捂住她嘴。
幾次下來,姜姝兒也不說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半夜時,姜姝兒又吐了兩次,看的姜五爺夫婦擔憂不已,便遞了帖子去叫太醫過來診治。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天明,宮里也來了內侍。
姜五爺捏了捏眉骨,看向清臣,“你在這兒照看著,我跟你娘入宮去。”
“是,兒子一定看好妹妹。”
“嗯!”
兩人離開,換了衣裳直接進宮去了。
姜清臣松了口氣,見著姜姝兒睡的安穩,便靠在圈椅中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畢竟一宿未眠折騰著,他也困的緊。
從外頭進來的韓瑜一眼就瞧見披著丫鬟蓋上的毯子睡著了的姜清臣。
他走到床前坐下,抬手覆上姜姝兒的額頭,低聲詢問丫鬟:“可好些了?”
丫鬟忙打起精神道:“回小王爺,小姐她后半夜睡得安穩些了。”
感受到手心的溫度不是那么熱后,韓瑜點點頭。
他后半夜因為不方便,便離開了,可即便離開也沒去歇息。
硬生生等到天亮,這才又過來。
宮里。
太子沉著臉站在宣政殿內,看著姜五爺夫婦倆進來,一派淡然的模樣,忍不住怒火中燒。
“姑姑,姑父,你們可知道姝兒這次闖了什么禍?”
“知道。”
“既然知道,你們還能如此鎮定自若,是真覺得姜家勢大,可以壓下一切么?”
長樂冷眼掃去,“封家要對你四表弟下殺手,姝兒不過是先得到了消息,才出手殺了那廝,你的意思是你四表弟出事了,就可以,他封家子死了就不行?”
太子頭一撇,“姑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姝兒這么做是無可厚非,可她直接殺了封文軒,好歹是是三品從官之子,這一摞摞的折子上來,我便是有心包庇,恐怕也會寒了其他人的心。”
姜五爺揚眉,淡淡道:“關姝兒什么事,這流匪為了錢財殺人,姝兒一個姑娘家正在病中,怎會與此事扯上。”
太子一噎,看著他們,“姝兒病了?”
“折騰了一宿,你姑姑和我也只來得及換身衣服過來。”
“封家人已經知道了,上的折子暫時被我壓下,這件事總該要解決的。”
“太子,若是這回出事的是你四表弟,同樣的結果,你會如何?”
“姑姑……”
太子皺眉,抿唇道:“如果查到證據,我自然不會姑息。”
姜五爺扯起嘴角,斂目,“既然如此,那就讓封家查不出證據就是。”
太子看向他,“姑父已經有了章程?”
“太子說錯了,這種事情本就是個意外,姝兒昨個一直病中,哪兒也沒去過。”
姜五爺說道,目光淡淡,若不是已經知曉內幕,太子還不知道他說的是假話。
可他心里也還是偏著姝兒的,比起封文軒一個三品從官的兒子,他自然得護著自己的表妹。
這也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若是姑父能處理好此事,那我也沒話說,封家那邊拿不出證據,想來也沒法子。”
姜五爺點頭,“姝兒還在病著,我夫婦二人就先告退了。”
“姑父、姑姑慢走。”
太子說完,長樂便已經不耐地轉身離去,姜五爺搖搖頭追上。
待他們走遠,褚堅才過來,躬身道:“殿下,此事屬下已經查清,分明就是姜姝兒所為,國有國法,您怎可包庇她,寒了良臣的心。”
他滿臉寫著不贊同。
太子不看他,徑自朝殿外走去。
“此事往后不可再提,封家公子的死乃是意外,與他人無關。”
“殿下……”
“褚堅,這件事我不希望再提起,你明白嗎?”
太子側首,眉目凌厲,一身氣勢盡顯,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像一個儲君,才有一個儲君該有的威嚴。
壓下心中的詫異,褚堅只好低頭道:“下官遵命!”
太子回過頭,徑自朝著東宮走去,今日不必早朝,可折子卻不少,他自然要回去批閱。
而那本封御史遞上來的折子,則是被他燒成了灰燼。
姜云亭說出的話,就沒有做不到的,他既然說會處理好,便不必他再費心。
如此,現在主要的就是封家那邊了。
想了想,太子命內侍去挑了些藥材補品浩浩蕩蕩地送去了靖國公府。
這是為了關心姝兒,也是為了敲打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