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軟磨硬泡,姜清臣終于肯高抬貴腳去看那兩個丫鬟,屋子里除開伺候的人,就只剩下了韓瑜和姝兒。
小心翼翼地看著冷淡著臉的韓瑜,姜姝兒彎了彎唇角。
她雖然病的迷糊,可周圍的事還是有所察覺的,再看到對方眼底的青黑,更是感動。
“我已經好多了,你快去歇息吧!”
“不差這一點時辰。”
“我無礙的,你若不歇息,我會擔心的。”
韓瑜眸子微動,伸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看著她蒼白虛弱的模樣,將心頭想要破口而出的疑問壓了下去。
罷了,還是再等等吧!
“等你睡了我再走。”他說道。
姝兒微笑,“好……”
說起來她還是暈著的,可她記得她如何難受的時候,有個人抱著她安撫著她。
不久,有小丫鬟過來送了些東西,這是姜永晴命她遞來的,因怕擾了她歇息,這回便沒親自過來。
姜姝兒左等右等不見姜清臣,也抵不住困意又睡了去。
刑室里,姜清臣坐在圈椅中,在榮蘭梅樹各打了二十鞭后,這才叫停。
兩人趴在地上,氣息奄奄。
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雨,即便有些底子這會兒二十鞭下去,也不是她們能輕易承受的。
姜清臣慢悠悠地敲著椅把,低眸涼涼地看著一身血痕的兩人。
“你們兩個忠心耿耿,這倒是好的,可就是太拎不清,殺了封文軒這件事,你們有錯也有對,錯的,已經罰過了,至于獎賞,后頭會送到你們房里。”
“謝……謝七少爺……”
清臣起身,“姝兒對你們很是看中,剛醒來,知道你們受罰,便央著我來看著你們,這省下的十鞭你們可要銘記在心。”
榮蘭低頭,“奴婢,明白……”
梅樹也虛弱地點頭,下一刻,昏死過去。
姜清臣嘆了口氣,叫了兩個粗使婆子來將她們送了回去。
藥什么的都已經準備好,不出意外都不會死。
等他再回到姝兒房里時,人已經睡了好一會兒了,只剩下韓瑜獨坐床頭的錦杌上,臉頰映著燭火,少了幾分冷漠。
他走過去看了看,見著姝兒睡的香,便笑道:“這回折騰下來怕是又瘦了,回頭得好好補補。”
可不是,韓瑜也看了眼。
“她睡的穩了,出去走走?”雖是詢問,可他已經起身。
清臣沒有拒絕,跟著他身后出來。
這樣的陰雨天自然不會有月光,周圍漆黑一片,便是他們,也只能勉強分辨一些事物。
廊間掛著燈籠,兩人并肩站在下頭,映得神色不明。
“姝兒說哥哥死了,都死了,我想知道她為何這么說。”
韓瑜的聲音和著風鉆入清臣耳中,后者一滯,嗤笑道:“不過是燒糊涂了的胡話而已,你怎的也信了。”
“你三番四次制止她說話,這點姜五叔和公主沒當回事,可并不代表我也不當回事。”
從那些只言片語中,再聯系之前的那句話。
他總覺得姝兒似乎知曉些什么。
韓瑜的目光讓清臣無處可躲,他只得轉過身,對他道:“之前姝兒做了個夢,我們都死了,四哥就是被封文軒那廝給害死的,是以她不放心,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夢?”韓瑜皺眉,“什么樣的夢,夢里都有何人?”
不怪他問這些,實在是破綻太多。
“姝兒夢到我們一家子都叫封家害死了,她如此擔驚受怕,我也試過許多法子,終不能安撫。如今那封文軒已死,想來她也能放心些了。”
“姝兒因為夢到了這個,所以識破了封家的陰謀?”
清臣心頭一跳,早知道他敏銳,沒想到敏銳至此。
當下,不慌不忙地道:“是得知封家陰謀開始,便如此了,之前你去了營里不曉得,那幾日她可沒一日睡好覺的。”
韓瑜盯著他看了半晌,收回目光。
“封家不會罷休,你要小心他們接近姜文臣,若是讓他知曉姝兒殺了封文軒,他們兄妹二人怕是要生出嫌隙。”
清臣一聽,知曉暫時糊弄過去了,便道:“我省得,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的。”
姜文臣身邊的人也是他們安排的人,他早已遞了消息,無論身邊伺候的還是保護他的,都知曉該怎么做。
韓瑜沒再多說,轉身回去歇息,清臣也一塊兒過去。
翌日,姜姝兒又服了一次藥,到了中午,熱才差不多都退下,只是身子還虛的很。
得知榮蘭梅樹兩人已經上藥養傷后,也安心下來養病。
書院里,姜文臣神色恍惚地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府,在聽過先生訓誡后,便坐上了馬車下山。
入了城,姜文臣便立即吩咐改道去封家。
隨從得到吩咐自然不敢聽從,只得勸道:“少爺,五爺和公主有令,讓您不得耽擱,怕是府里有事,您不若先回去瞧瞧吧!”
“我只是去看一眼,耽擱不了多少時辰,若是爹娘責問,我會一力承擔。”
“少爺,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小的只是覺得府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兒……”
他只能含含糊糊地這樣說道,希望自家少爺能清醒點兒,別為了旁人誤了自己家的事。
可姜文臣卻不為所動,僅僅只是猶豫了下,便堅持道:“聽我的,改道,府里爹娘都在,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可是少爺,五爺和公主吩咐,小的……”
“要么你給我下車,我自個兒去,要么就給我閉嘴。”
隨從閉上嘴,他哪里能讓自家少爺一個人過去,只得在外頭打了個手勢,命暗地里護著他們的人回府通報。
馬車不急不緩地走著,姜文臣有些不耐,再次吩咐,“走快點兒。”
隨從認命,只加快了些許。
得知這個消息的姜清臣立即騎了馬出去攔截,好在在離封家還有一段的路上攔到了人。
他憤怒地挑起車簾,“四哥!”
姜文臣驚訝,“清臣,你怎么在這兒?”
“我怎么在這兒,我自然是來找你的。”
“找我?”姜文臣知道了,自己的消息看來已經傳到了府里。
想到這里,他冷下臉,“你讓開,封兄離世,我要去吊唁,有什么事回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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