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握著這個擺臺,坐在他的椅子上,一直一直盯著看,看著看著眼眶就濕潤了。
原來那么早他就見過她啊。
師傅說這個房子的年齡跟她和小黑相識的年頭差不多,原來是真的啊。
她真的見過他,在她還小的時候,怪不得她會不記得。
“昶默的記憶力很好,普通小孩子可能不會記得六七歲的伙伴,但是他一直記得,他記得你曾經對他說,要他找你玩,其實你們當年就相處了一天,他牽掛你很多年。”
陳萌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芊默的眼淚落在了擺臺上。
雖然她不記得那么小的事情,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種透過照片傳遞出來的溫馨,她家小黑從小就是個暖男,照顧小妹妹很好。
那年,陳萌和二爺工作調動,回Q市看故人,也就是沙沐雨和沙沐風的母親,幾個孩子去對面的公園玩,遇到了被一群壞孩子欺負的小芊默,打跑了壞孩子后,還把芊默領回來了,相處了一天的時間。
那一天對年幼的芊默來說,可能就是跟一個很好的大哥哥玩,但對小黑來說,他認下一個妹妹。
我會回來找你,陳芊默。
這是他當年對她說的話,可是芊默卻不記得。
“我們工作比較忙,兩個城市隔著海距離很遠,不可能經常帶他過來,但是他始終沒有忘記跟你的承諾,有一年帶他回來,他跑出去,到你們相識的那個公園去找你。”
“找不到的,穆菲菲不在那里擺攤了。”芊默哭成淚人了。
他為什么總做這種聽起來很傻但是也很讓人感動的事呢?
她都已經欠他那么多了,這怎么還。
“小風小雨的家就在那個公園對面,他是在公園里把你撿回來的,他總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每年回來都會去看看,也只是下意識地看看,想知道當年的小妹妹過的好不好。”
如果小黑一直沒看到長大后的芊默,或許陳芊默也只是他生命里的一個過客,是一個讓他倍感牽掛的小妹妹,卻不會再有其他感情,畢竟小黑不是那種戀童癖,第一面才那么小,怎么可能會有愛情。
若長大后的芊默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也不會發現潛伏在他體內的那個可惡的頑固心疾。
在遇到她之前,他是意氣風發的將門虎子,挫折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存在的,父母打下的江山堅不可摧,他本人出生就有父母良好基因,贏在起跑線上,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直到那天,他見到了長大后的芊默,感受到了心動的滋味,也承受了命運帶給他的詛咒,瞬間從云端墜入塵埃。
“他是在你高中入學的那天遇到你的,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我卻清晰地記住了那一天,因為就是那天,他第一次發病。”
陳萌回憶這段也是十分痛苦。
“我不記得了,我真不記得”芊默捂著嘴,眼淚嘩嘩流。
如果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一定會對他一眼萬年一定終身,她愿意以最短的時間愛上他,不讓他去承受這份病痛的折磨。
芊默無法想象小黑在第一次發現他有恐懼癥時是怎樣的心情,他自尊心那么強,發現得病后肯定會大受打擊,真不知道他是怎樣熬過那段艱難歲月的。
“他第一次發病時是直接暈過去的,當時我們都嚇壞了,以為是他身體哪里出了毛病,為了查找他的發病原因,我們費了很大的功夫,最后排除一切才找到發病根源。”
于昶默的心疾不僅對他來說是一種痛苦,對他的家人,尤其是對他母親是一種沉重打擊。
在她自己擅長的領域里,她的兒子得了這種罕見頑固心疾,她卻束手無策。
“他的發病根源是我,你們為什么不直接找到我?”芊默很自責。
如果美麗是一種錯,她就應該千刀萬剮,在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她的小黑因為愛上她犯病,而她卻毫不知情,繼續過她的小日子。
在高中階段,她跟父親斗氣,她覺得自己不幸福,可卻不知道這份小安逸是一個男人以病痛折磨換來的。
“我曾經想找過你,但是他制止我了。昶默的脾氣你應該很了解,他是那種非常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不止是對你,對我們也是一樣,他從很小時就非常會照顧人。”
陳萌對這個兒子十分愧疚。
那孩子從小就很沉默寡言,想要什么也不會說,只會默默守候伺機等待機會。
同樣是想讓媽媽抱,老三會直接過來纏著媽媽,老二就只會暗中觀察,等到媽媽閑下來才會出來羞澀地碰碰運氣。
這份體貼一直延續到他長大。
沒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重逢芊默的,就連芊默自己也沒印象,大家只知道芊默上高中的第一天,小黑病了。
這一病難倒了他的爸媽,也難倒了他世界權威姥爺。
陳萌想要找芊默,請求她參與治療,卻被于昶默拒絕了。
她單純的世界里不應該背負太多沉重的東西,是他單方面愛上的她,跟她沒關。
小黑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他不讓陳萌找全家誰也不能動,否則小黑怒起來會做出偏激的行為。
小黑不讓家人出面,他自己又控制不住心動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疾病控制的他對感情十分執拗還是他本來就是這種執拗的性格,不動心則以,動心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在自己學業最關鍵的時刻休學一年,去她學校臥底。
守在她每天必經之路上,只為多看她幾眼,在確定他沒有勇氣告白后,于昶默心灰意冷地回到學校,完成學業后,直接進了空特。
“其實我并不是很想讓他進特種部隊,對一個母親來說這并不是一份安穩的職業,風險太高,但他卻非要跟自己較勁,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自暴自棄。”
得不到他想要的,其他也無所謂了,這種偏執的性子跟他老子真的很像。
芊默聽完后心里只有懊悔,她為什么什么都不記得呢,哪怕能記起一點點也好啊。
“師傅,你能催眠我嗎,幫助我找到丟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