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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本該守在房外的隨從不見了人影,房內也是空空如也!
且屋內整整齊齊,就連先前被掀翻的桌子也恢復了原位,那些杯盞茶壺碎片亦不見了蹤影。
這些且罷了,可是床榻竟也被收拾得整齊干凈……
就好像從沒人踏足過一般。
吃了那種藥的指揮使忽然離去已經足夠稀奇,若離去前再使人收拾好一切,未免更加不可思議。
若是出了事,可這里既無打斗痕跡也不見半點血跡。
指揮使的馬車還在寺外。
就說明人還在寺內!
那指揮使會去了哪里?
莫非是藥勁上頭,失了理智,直接沖去了羅漢殿?
細細想來,禽獸般的指揮使未必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若是如此,必然要鬧大,到時善起后來可就麻煩了!
孫止壓下心底的諸多猜疑與未曾消散的恐懼,抬腳出了寮房。
他帶著手下一路沖到后羅漢殿,卻根本未見到寧通等人的影子。
他隨手抓住一名僧人,話到嘴邊卻不知要如何問。
今日指揮使來此是避人耳目的,他們也扮作普通隨從,是以除了章拂身邊的幾名僧人之外,寺中其他人根本不知他們的身份。
“章拂法師在何處!”孫止語氣焦急地問道。
僧人有些懼于他的氣勢洶洶,強作鎮定答道:“法師……法師此時應在后院禪房中打坐。”
孫止這才松開僧人,轉而朝著寺廟后院而去。
可行至一半,腳下忽然極沉,視線也隨之變得十分模糊。
幾乎是須臾之間,再不及去思考緣故,人已經倒了下去。
那名緊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亦不例外。
夜色中,棉花從菩提樹上無聲躍下,來到二人面前,一手抱起一個就走。
姑娘給的迷藥當真好使的過分,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也不為過。
棉花一路悄無聲息地將二人帶離了大永昌寺,來至了后山處。
“姑娘,齊了。”
他隨手便將兩個人扔在了地上。
同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還有四五人,其中包括寧通在內。
張眉壽“嗯”了一聲,道:“你先去把風。”
棉花下意識地點頭,旋即又意識到這話極有深意。
把風?
很好,看來姑娘又要做見不得光的事情了。
嗯……他為什么要說又呢?
“姑娘……”
此時,阿荔在清羽的陪同下,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盡量壓低聲音說話:“奴婢將東西取過來了。”
說著,舉起了手中瓷瓶。
說話間,隱隱露出期待的神色。
先前姑娘跟著朱公子進了大永昌寺,她等在外面,正苦于沒有表現的機會時,誰知姑娘差了清羽前來給她傳話,交給了她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
只是,她永遠忘不了清羽在傳話時那復雜之極的表情就是了。
姑娘要她去找田氏取一種藥。
一種,可以將人無形閹割的藥。
當然,她也忘不了田氏在聽到這句話時流露出的表情。
可田氏竟還真配得出這種藥……
還真是天要閹之啊。
祝又樘與王守仁臉色復雜地站在一旁,看著張眉壽。
他們自然也知道這藥的用處。
“姑娘,奴婢想……”阿荔握著瓷瓶的手不肯松開,神色中有著渴望。
懲奸除惡這種事情,試問哪個有抱負的丫鬟不想親手做呢?
張眉壽沉默了一瞬,勉強點頭答應了她這特殊的要求。
阿荔興奮地上前,將瓷瓶打開,取出一粒粒藥丸,分別塞進了幾人嘴里。
張眉壽恍然過來。
原來是口服,她還以為是外用來著……
咳咳咳,她就說阿荔哪兒來這么多惡趣味!
只是——
她原本只想給寧通一個人用來著啊!
現在說這個,顯然已經晚了。
“姑娘,還有人嗎?奴婢還有藥呢!”阿荔晃了晃藥瓶子問道。
王守仁幾乎是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咿,殿下怎么也退了?
哦,原來是被老于拉著的。
“暫時用不著了,將藥收好。”張眉壽吩咐道。
阿荔答應下來,貼身放好寶貝小藥瓶。
清羽看在眼里,出于道義,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那位叫棉花的兄弟平日里多多留意一下。
這種事情……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咱們現在商量商量后續之事吧。”
張眉壽來到王守仁和祝又樘面前,神態認真鄭重。
尚沉浸在震驚當中的王守仁下意識地說道:“蓁蓁,你都這么做了,還要怎么商量啊……”
蓁蓁根本就是活脫脫一副“反正我先閹為敬了,你們琢磨琢磨接下來的事情吧”的瀟灑姿態啊……
“我若非顧忌接下來的行事,又何必大費周章讓阿荔去取藥呢?”張眉壽絲毫沒覺得自己沖動了。
反正不管接下來要怎么做,人她是一定要閹的。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利息。
這個惡貫滿盈惡心透頂之人,身上還有那么多賬沒有清算,說什么也不能讓他痛痛快快地死了。
王守仁微微瞪大了眼睛。
蓁蓁這話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說……她有過直接拿刀去割……
還是說,她想直接殺人?
不僅不給自己的殘暴辯解一下,還拐著彎兒地透露過自己還曾有過更加兇殘的想法這是怎么回事……
天吶,這樣優秀的蓁蓁,哪怕是十個阿鹿和十個他,也是望塵莫及啊!
須得知道,殿下這個皇室花朵還在一旁聽著呢——好歹照顧一下殿下的心情啊……
瞧瞧,殿下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就連老于看向蓁蓁的眼神都變了味,發懵之余,仿佛在無聲質問——小姑娘怎么回事?
雖說……老于也發自內心覺得挺解氣的。
可殿下如今心性未定,會被教壞的!
殿下根正苗紅,日后可是堂堂一國之君,如何能沾染這些歪門邪道?
這種事情,應當放著讓他來!
眼見張家姑娘似乎還有其它主意要冒出來,老于覺得還是先讓自家殿下趕緊回避一下比較妥當。
只是,他這邊“公子”兩個字剛說出口,忽然被祝又樘的聲音所打斷——
“我倒有一個主意。”
太子殿下有些猶豫的語氣中,隱約藏著一種“靈感被激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