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辦公室待了沒多會兒,蘇醫生交代她在這兒待會兒,戚茗那邊好了,會有人過來通知,就跟著助手去手術室了。火然文a`
林藝心里尋思著紀委張書記的外孫女動手術的事兒,也沒多話,點頭“嗯”了一聲,就找個地兒坐了。
她有點想不明白。
按照正常思維,明知道自家有求于人,還使勁兒得罪這人,那張書記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在這圈子里混到六十幾,誰不知道肖家這個媳婦兒什么脾氣?
臉得多大,才能指望著,一邊得罪她,一邊讓她費心費力為自家辦事兒?
就算蘇醫生不是這樣的脾氣,張書記的女兒也該不放心才對!
哪至于如此坦然的找上來?
哪怕她真的是個智障,明知道自家爸爸在對付肖建國,也不敢找上門來,讓肖建國老婆行方便吧?
再是坦蕩的心思,也少不得懷疑蘇醫生不盡心吧?
難道肖建國真的貪污受賄,證據確鑿,實在無法遮掩過去?紀委那邊不得不如此?
或者說肖建國被查,紀委張書記不知道?
不,以肖建國的官職,要查他,張書記不可能不知情。
那就是,張書記的女兒不知道她爸在干什么?
哪有這樣坑女兒坑外孫女兒的啊!
想來想去,愣是想不通,偏偏蘇醫生不是話多的性子,并未與她多說,她現在這樣的身份,也不好過問太多男朋友家長輩的正事,只能東拼西湊的瞎尋思。
正琢磨著呢!辦公室有人敲門,不等林藝開門,一笑吟吟的護士就進來了。
林藝認得,這是長期在蘇醫生身邊干活兒的蔣護士,連忙笑著喚了聲“蔣姐姐”。
蔣護士已經快四十了,是個相當有資歷的護士,跟著蘇醫生工作,完全是因為院里考慮到蘇醫生這人不耐煩處理庶務,有個處事兒周全的幫著,有利于工作開展。
蘇醫生辦公室,林藝是來過許多回的,蔣護士早就認得她,最是喜歡她嘴甜懂禮,聽她開口打招呼,連忙笑道:
“可是等急了?你那位朋友,已經住進高級病房那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是蘇醫生早就交代好的,林藝早就知道事情辦好了會有人來通知。
只是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半小時不到,不由詫異:“這么快?”
蔣護士知道她還是個沒結婚的大姑娘,若非萬不得已,肖家媳婦也不會有打孩子的情況,不知道這些很正常,自是不會說太多人流手術相關的話題,只含糊道:
“這個手術簡單極了!那位小姐身體健康,情況也不復雜,也就幾分鐘的事兒,要不是打了個b超費了點兒時間,怕是要不了這么久。”
林藝松了口氣,想著之前的事,開口問道:
“我姨這個手術大概要多久?我看看要不要等她一起回家。”
蘇醫生是個工作狂,干起活兒來,廢寢忘食是常有的事兒,林藝這半年來為了報復,常常趕在肖建國之前過來接蘇醫生下班,與蘇醫生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混熟了,因而聽她問這些,蔣護士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直接答了:
“我們神經外科的手術大多比較難,今兒這個是腦部神經瘤,具體多久做完,得看情況。”
蔣護士不是技術流人才,說得比較保守,林藝也不為難她,反正這個問題并不是她最在乎的。
“那個徐嬌嬌是什么病?剛剛在門外遇到徐嬌嬌的媽媽了,”林藝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也知道,徐嬌嬌的外公和肖叔叔是朋友……”
聽林藝問起這個,蔣護士只當她出于關心,畢竟徐嬌嬌和肖家算是扯得上關系的熟人,林藝又一向不是八卦的人。
“顱內腫瘤,暫時還是良性的,就是發現的有點晚了,腫瘤有點大,怕壓力變化太大,腫瘤開裂,不好坐飛機……”
不好坐飛機,也就是說,沒法長途跋涉去求醫,出國是甭想了。
而蘇醫生的技術在世界上都是一流的。
不知那位張女士是否會為了女兒回去找張書記鬧騰?
看來肖建國這事兒很快就能解決了。
林藝心里有數了,臉上就帶了笑:“幸好是良性的!這我就放心了!”
“不用擔心!蘇醫生的技術,是這個!”
蔣護士舉了個大拇指,笑著把戚茗的病房說了,說了聲有事忙,就讓她自個兒去了。
來的次數多了,林藝對這醫院已經很熟了,不用人帶路,自個兒就找著地方了。
敲門的時候,門先是裂開一條縫,見門外只林藝一個人,這才開門讓她進去。
“感覺怎么樣?”
戚茗臉上有點蒼白,眼神兒有點可憐,林藝猜她心里大概還是有點失落的,反手關了門,這才走到床邊,拉了椅子坐了。
“沒事,還挺快的。”
這種事,戚茗也是頭回經歷。
“大概住多久才能出院?要不要請個人來照顧你?”
林藝心知,戚茗剛離了婚,以前家里請的保姆阿姨,自是不好再用,新找人多半又不放心,身邊那些助理肯定也不夠信任,否則這次不會獨自行動,林藝自是要問問她的打算。
“這只是小手術,我歇會兒,待會兒就回去。”
她不缺住的地方,隨便找個房子窩一陣子就好。
一般人做了這個手術,壓根兒不會住院,蘇醫生給她安排病房,完全是出于人情考慮,想讓她好好休息。
然而林藝不可能一直守著她,醫院里人來人往,她是安不下心待在這兒的。
“就是要麻煩你送我一下,順便買點食材給我。”
林藝明白了她的打算,也不好多勸,只得由她。
戚茗一次次主動湊上來,原本的塑料姐妹情,不知不覺就真誠許多。
講真的,遇到事兒,戚茗誰都不信就信她,這種被信任被需要的感覺,林藝挺喜歡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戚茗起身,就見床上印上一團紅,褲子也臟了。
林藝一瞅,只見戚茗面色尷尬,這才意識到,大概她也是頭回做這種手術,沒經驗,準備不到位。
“咳咳,我去你家給你取兩套衣服來?要不還是在這兒住兩天?反正我也沒事兒,可以給你送兩天飯。”
外頭買的衣服不洗一下不好上身,還是回家拿比較好,順便還能帶一些護膚品日用品,林藝一向考慮得很細致周到。
見戚茗眼神忐忑,林藝不得不搬出蘇醫生來:
“你放心吧!我姨說話算話的,說了保密,就不會有人透出去,這屋里有衛生間,洗澡洗漱都可以,身上有個什么不舒服,找醫生找護士也方便。”
就連蔣護士都不知道她是誰,只用“你那朋友”、“那位小姐”來指代戚茗,說明保密工作真的做得很到位。
病房里設施齊全,林藝不僅答應回家給她取東西,還答應給她送飯,戚茗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回家一個人,萬一有個什么事兒,還得打電話叫她,不如一次性麻煩透徹了。
戚茗感動極了。
關鍵時刻,誰也靠不上。
弟弟為了錢,前幾個月不住往外賣消息,爸媽偏著弟弟,讓她壓根兒不敢靠;前夫渣男,為了個打胎太多次,習慣性流產的小三跟她離婚;公司成天惦記炒作,哪怕是她不想攤在人前的傷痛事兒,也想利用一番;反而是這個認識了沒多久的小師妹最靠得住!
只有這樣三觀端正,足夠正氣的人,才能真心結交!
原先還想利用她,她這么眼明心亮的人,肯定早就看在眼里吧?
戚茗暗暗愧疚,小心翼翼擦著眼淚,默默發誓,以后一定要對這個小師妹好。
“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沒事兒我最近正好沒事兒。”
原本想出國旅游的,結果攤上那種事兒失了興致,能助人為樂,感覺也還不錯。
林藝想著,等她好了,定要從她身上占夠便宜,不然就虧了!
然而只是這么想了想,她就笑了。
這話不過說笑罷了,真要讓她這么做,這輩子身邊又沒有蘇芬那種唯利是圖的經紀人逼著,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她不想走上輩子那條路了,只想踏踏實實問心無愧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