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太爺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十六不見了,你怎么不上報府里?”
蕭凌風回答:“當時著急,沒來得及。”
“聽說你在北郊發現了小十六的香囊,我看小十六兇多吉少了。”蕭三老爺不無惋惜。
蕭凌風冷冷地看過去:“凌輝沒事。”
觸及到蕭凌風凌冽的目光,蕭三老爺的手抖了一下,他撇開臉,閉緊了嘴巴。
蕭老太爺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蕭家的子孫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到尸骨。”
蕭凌風眼神黯淡,垂下了眼瞼。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既然受了傷,就不要去北郊了,那里危險。”
蕭凌風絕對不會不去找,但這是他自己的事,沒必要與老太爺說,于是,他面上答應了,“是,對了,祖父,我外祖父受了傷,我要去看看他,還有我表哥也受了傷。”
蕭老太爺沉下臉:“你去有什么用?現在楊府正是忙的時候,他們把各大府的大夫都請去了,你不會醫術,去了也幫不上忙,不要去了,就在府中好好養傷。
“你要想知道楊老將軍的傷勢,等張大夫回來,問問他就知道了。”
蕭凌風覺得蕭老太爺今天很奇怪,他作為外孫,就算幫不上忙,去看看外祖父也是應該的。但是,蕭老太爺好像很不愿意他去楊府。
蕭凌風語氣堅定:“我外祖父傷得很重,我必須去看看。”
“啪。”
蕭老太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帶著怒意:“不許去,這是命令。”
蕭凌風不解:“為什么?他是我外祖父,你為什么不讓我去看他?”
蕭老太爺面無表情:“北郊無緣無故發生地動,此乃不祥之兆。
“如今京城內流言紛飛,恐怕將有動蕩。我們蕭家向來安分守己,不與人爭,不與人搶。
“我已經吩咐府內,從今日起閉門謝客,若無大事,你們也不許出門。”
蕭凌風紅了眼眶,幾乎是咆哮:“那是我外祖父,他受了重傷,說不定快不行了,難道這還不算大事?
“無論如何,我今天必須去楊府看看。”
蕭老太爺寸步不讓:“那等張大夫回來再說。”
蕭凌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恢復冷靜,淡淡說道:“好。”
他如此爽快地答應,倒是讓蕭老太爺愣了一下,不過想到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你回去好好養傷,等張大夫回來,我會派人叫你。”
“是,孫兒告退。”
蕭凌風走后,蕭老太爺的書房進行了一場秘密的談話。
霍炎小心翼翼地看向蕭凌風:“主子,我們真不去楊府了?”
“當然要去。”蕭凌風的目光變得堅毅:“就憑蕭府的守衛,也想攔住我,哼。”
蕭凌風從鼻孔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看向鐘木:“你去北郊繼續找,一定要把十六少爺找回來。
“我會再多找些人手去找的,你們小心一點。”
“是,八少爺。”鐘木帶著人走了。
蕭凌風走進書房,他迅速寫了兩封信交給霍炎:“把這兩封信送出去,然后去楊府找我。”
霍炎領命而去。
等他們走了,蕭凌風只身一人,小心地避開蕭府的守衛,從后院溜了出去。
皇帝臥在榻上,剛吃了藥,嘴里苦澀,他吩咐道:“前兩日不是進貢了一批蜜瓜,去拿點過來。”
小太監立即就去了。
剛準備好蜜瓜,小太監正想踏進寢殿,就被背后的人撞了一下,“啪”的一聲巨響,瓷盤碎成幾瓣,瓜果撒了一地。
“誰這么不長眼?你可知這是西域給陛下進貢的蜜瓜,金貴著呢,小兔…呂…呂大人。”小太監哆嗦著跪在了地上。
呂勉看都沒看他,徑直就往里面走。
皇帝聽見外面的響動,看了過來,正看見呂勉神色沉重地進來。
“陛下,北郊剛才發生了二次地動,許多將士都遇難了。
“楊老將軍重傷昏迷,唐大人也受了傷,五皇子受了輕傷,六皇子和七皇子下落不明。”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五雷轟頂,氣血一下就涌上了頭頂,喉嚨腥甜。
“噗”。
皇帝噴出了一口鮮血。
“陛下…”
“宣太醫。”
當看到楊老將軍和楊淼渾身是血地抬進來,楊府亂成了一團,楊老夫人更是當眾暈了過去。
楊大夫人拉著楊爍,顧不得外人在場,上上下下檢查起來:“爍兒,你傷到了哪里?”
楊爍拽住她的手:“娘,我沒事,快去請太醫給祖父、四哥看看,他們傷得很重,祖母也暈了。
“娘,您不能慌,府里全靠你了。”
“對,我不能慌。”楊大夫人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吩咐道:“快,快去請胡太醫,若是胡太醫不在,就請其他的太醫。
“還有,去胡善堂請田大夫、李大夫。
“先讓府醫給老將軍、四少爺看看,我去看看老夫人。”
楊爍說道:“娘,陛下吩咐城內的大夫都去了北郊,我們回來之前讓大夫看了看,祖父和四哥傷勢太重,他們沒有辦法,我們這才回來的。
“如今只能等太醫來了。”
楊大夫人聞言,大聲吩咐:“快去請太醫,要快。”
又道:“先讓府醫去看老夫人。”
她去楊老夫人的院子,府醫給楊老夫人掐人中,拿了一個藥瓶給楊老夫人聞了聞,楊老夫人就醒來了。
剛睜開眼睛,楊老夫人還有片刻的愣神,當看見楊大夫人那如喪考妣的神情,她才想起來發生了什么事。
楊老夫人立刻下了床:“你父親怎么樣了?”
楊大夫人連忙去扶她:“母親,您別著急,父親已經包扎過了。”
“那他醒來了嗎?”
楊大夫人沉默了。
楊老夫人心中一沉,連忙往外面走去。
當她看見渾身裹著紗布緊閉雙眼的楊老將軍,她頓時就淚流滿面,她撲到了床前,卻不敢去摸楊老將軍,怕碰到他的傷口。
“…他如何了?”楊老夫人哽咽道。
楊爍黯然:“大夫說祖父傷及肺腑,受了很重的內傷,現在只能等太醫來看看,希望他們有辦法。”
話音剛落,隔壁就傳來了一陣哀嚎,這是楊二夫人的聲音。
“我的兒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楊老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楊爍立刻上前扶著她。
“你四哥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