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爹爹是誰

葉城大概是急于需要桑梔的幫忙，當然，也可能人家本來就是辦事如此的麻利。

董婆子被接來的很快，她那個賭徒兒子敗光了家產后，為了躲避追債，她就跑走了，葉城找到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債主來追債來呢，嚇了個半死，可是當葉城說出自己是葉家人的時候，她更加的害怕了。

這一點也是葉城沒有想通的，不過人既然已經找到了，那也就不會讓她在自己的眼前溜走，生拉硬拽的給弄了來。

“李夫人，如今你說的葉婆子就在門外候著。”

桑梔定定的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葉城對著門外的人揮了揮手，董婆子就被推了一把，踉蹌的進了屋子，原本她是低著頭留心地上的門檻，等到自己站穩后抬頭，看到桑梔的那張臉，雖然沒有出聲，可是那張臉上的情緒，已經夠讓人思量的了。

“小……”

董婆子下意識的張嘴，不知道她想要如何稱呼桑梔，但是桑梔卻對著她搖了搖頭，董婆子在葉家做過事，也在蘇王府里當過差，自然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了，桑梔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就算再激動，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閉上了嘴巴，但是目光卻一直打量著桑梔。

葉城見狀，識相的道：“想必李夫人跟故人久別重逢，那你們就好好敘敘舊，明日我再來拜訪。”

桑梔點點頭，“多謝葉公子了。”

葉城悄然的退了出去，不過想到葉婆子對自己的恐懼的時候，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葉家在棉城是有頭有臉，普通人知曉葉家的名號很正常，但葉家不是窮兇極惡的人家，何以聽到他是葉家的人，就嚇的想要跑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葉城搖搖頭，回家自己好生的折磨一番去了。

葉城走了，可是董婆子的戒備心也起來了，她看了眼江行止，欲言又止。

“這是我的夫君。”桑梔道。

董婆子不知道桑梔的如今的名字，更不知道江行止是何人，剛剛只是聽葉家少爺稱呼桑梔叫李夫人，想來小小姐已經嫁人了，而且瞧著那意思，似乎跟葉家并沒有相認。

江行止既然是小小姐的夫君，二人瞧著也很般配，董婆子也就放下了戒備心，“小小姐，您是小小姐。”

“你知道我是誰？”桑梔問道。

“是的，我知道，這不會有錯的，我跟著小姐那么多年，對她的容貌再熟悉不過了，你跟她有三分像，不過更多的是像你爹，當年是我親手把你抱出去的，也是我親手把你送進蘇王府，你的耳后又一顆小小的紅痣，不仔細看旁人是不會發現的。”

江行止笑了，深吸一口氣，“董婆婆，坐下來說話吧。”

董婆婆搖頭，桑梔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過往，可是聽她的意思，自己的這條小命還是要多虧了她呢。

既然是有功勞的人，怎么就擔不起這一坐呢。

“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吧。”

熟料，董婆婆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任憑桑梔反應再快，也沒能阻止她給自己一巴掌。

“你這是做什么？”

董婆婆淚眼婆娑的說道：“小小姐啊，是我沒有看好你，害的你下落不明。”

桑梔沒有打斷她的話，而董婆婆，多年來被愧疚折磨的心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

那些陳年往事，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提起來的，可如今，小小姐回來了，她自然要把當年的事兒跟她說了。

在她的講述中，桑梔還真的有些驚訝。

葉蕓嵐風華正茂的時候，也是葉家最鼎盛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葉老爺也就是葉城的祖父，心高氣傲，自家閨女才華相貌樣樣出眾，自然是要給她選一個好的夫婿了。

卻不想，葉蕓嵐在因緣際會之下，有了喜歡的人，如何的巧合邂逅，董婆子沒有戲說，但拒她所說，桑梔的父親是個窮小子，葉老頭不同意。

桑梔理解為就是千金大小姐和窮小子的愛情被長輩不看好，然后棒打鴛鴦，然而，葉蕓嵐卻已經珠胎暗結。

葉老爺覺得丟人，就把她給禁足了，這正好跟葉城說的，許久不見小姑姑對的上好。

棒打鴛鴦固然不對，但是父母對女兒的心情，桑梔也能理解。

畢竟自家嬌生慣養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不說面子上，就連女兒能否物質上滿足，都不能保證，葉老頭自然是不看好的了。

至于禁足，大概望女成鳳的心情太深切了，可是女兒卻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面，愛之深，責之切。

從她的敘述中，不難看出，董婆婆是對葉蕓嵐跟那個窮小子的事兒十分惋惜的，她不停的唉聲嘆氣。

“唉，你外祖父，也就是葉老爺，當時十分的生氣，你娘原本是他一輩子最驕傲的事兒，卻不想也成了他最恥辱的事兒，他將你娘關了起來，不許她見人，對外只宣稱，她病了，女兒家嬌弱，外界也沒有什么不信的，何況你娘跟你爹的事兒也很保密，就連我也不曾見過你爹的面。”

“什么？”桑梔有些詫異。

“是啊，我只是聽你娘只言片語的提起過你爹，我是在你娘有了身孕后背派過去照顧她的，至于你娘先前的婢女，早就被打死了。”

葉家當年是想要遮丑吧。

董婆婆說了半天，也著實口渴了一些，喝了口茶，繼續道，她知道桑梔在等待著什么，所以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按著你祖父的意思，你生下來就是要溺死的，可是……”

說到這兒，董婆子微微一顫，老淚縱橫，“你娘知道這輩子再見你爹無望，老爺又不肯改變主意，她就已經心灰意冷了，如果老爺真的要你死，小小姐，你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你娘趁著老爺帶著全家出去訪友的時候，讓自己提前生產，再由我偷偷的把你送出去的。”

“原本你娘相思成績，身子就已經不大好，她活著，就是為了讓你的生命繼續，催產讓她提早的去了，她臨死前跪下來求我帶你活下去。”

葉婆子摸了摸眼淚，“你娘為人和善，我家男人那會并重了，她給我銀子讓我去給我家男人治病，我看著那么較小的你，病懨懨的，跟個小貓兒似的，我就帶你去了京城。”

“從這里到京城要些時日，你去蘇王府又做了一段時間，我那會兒已經滿月不說，你是如何用我蒙騙過蘇王妃的？”

“當時我也膽戰心驚的，可是蘇王妃畢竟是頭胎，沒什么經驗，產后虛弱，而你早產本來就長的不大，我帶著你奔波，一路上你也沒吃過奶，加上蘇王爺知道這事兒，他這個做爹的說了幾句，蘇王妃自然深信不疑了。”

“原來如此。”桑梔不得不感嘆了一句。

“小小姐，當時你在蘇王府被嬌貴的養著，我以為我總算對的住小姐的臨終囑托了呢，可是沒想到你會丟了，不過幸好，如今你還活著，我也算是對得起小姐的在天之靈了。”

董婆婆閉上眼睛，流下了一行清淚。

“你阿娘如果知道你還活著的話，一定很開心，如今瞧著你也有了夫君，想必過的也不錯，都是你阿娘保佑著呢。”

看得出來，董婆婆對死去的葉蕓嵐還是十分敬重的，出言都是恭恭敬敬的。

“我阿娘她……”桑梔想要問什么，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小小姐，您還沒回葉家呢吧？我聽葉少爺的意思，他并不知道您的身份。”

桑梔點了點頭，“我這次來棉城，只是想要問清楚我自己的身世，對于葉家，我不關心。”

“其實怨歸怨，都由不得以的苦衷，你阿娘死了，葉老爺沒過多久也去世了，畢竟你阿娘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比葉少爺的爹還要疼呢，人家都是疼兒子，可你外祖父卻疼女兒，孽緣啊，孽緣啊。”

“那我爹……”桑梔想要查出些蛛絲馬跡來，不過看董婆婆的意思，怕是沒機會了。

“我也不知道，你娘守口如瓶，哦，對了，這個……”

董婆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來，年頭久了，再加上被折損的嚴重，看起來破破的。

“你娘讓我帶你走的時候，給了我這封信，我也看不懂，你看看吧，想必跟你的身世有關系，你娘當時還說，若是有緣遇見了，就遇見了，遇不見，也就沒有相認的必要了，就當你只有阿娘，沒有阿爹。”

“我本想著在蘇王府守著你長大，然后找個機會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是沒想到你不見了，這信如此重要，我也不敢丟掉，這些年來好好的保存著，當時葉少爺找我的時候，我就猜或許是跟你有關的，沒想到，還真的被我猜對了。”

桑梔結果信，打開信封，里面只有兩個字，聘書，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桑梔拿給江行止看，江行止也覺得很納悶，只有聘書兩個字，光靠這兩個字去找桑梔的父親，只怕如大海撈針一般。

聘書，應該是用紅紙寫的，可是這個卻是用一般的草紙，紙的質地不怎么樣，但是字卻很飄逸，看來是個有才華的窮人了，不然也不會吸引到葉家大小姐，并且得到她的以身相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