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逄梟的憤怒
姨娘們本以為憑老太君近日對孫氏的態度,這一次必定會幫她們出頭,借機狠狠地踩上孫氏和秦宜寧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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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怎料秦宜寧不過耳語幾句,就讓老太君改了主意!
孫氏雖善妒,但于物質上并未克扣過她們,她們在秦家穿紅著錦、嬌婢侈童的慣了,哪里還能受得了做個尋常下人的苦?
若被發賣了,可就再沒有這種吃香喝辣的日子過了!
四位姨娘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她們就不該為了討好曹氏而做這個出頭鳥。
現在想來,曹氏與她們同為姨娘,又出身高貴,怎么可能將她們看做自己人?
鬧了這一番,不但沒報成仇,還將自己的前途鬧沒了。
她們根本就是幫曹氏挖了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老太君開恩,婢妾們知錯了!”
“大夫人,求大夫人開恩啊!”
……姨娘們扯開嗓子哭叫著求饒,全不見方才的刁鉆跋扈和嘲諷嘴臉。
粗使婆子們卻下狠手將人往外拉扯,拉扯不動的就在腰上背上多擰幾把,疼的抱著廊柱的不得不撒手。
先前只有秦宜寧的吩咐,她們心里還沒底,如今得了老太君的話,各個都沒了后顧之憂,聽這些姨娘吵鬧的不像話,還有婆子索性解了姨娘腰上的汗巾子團了塞進她們嘴里。
興寧園很快就恢復了清凈。
滿院剩下的仆婢,此時再看秦宜寧和孫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誰說大夫人失寵了?
誰說四小姐失寵了?
若真的失寵,老太君又怎會如此痛快的給四小姐和大夫人撐腰?
那四個姨娘可不是才進府一天兩天的,敢對大夫人和四小姐不敬,還不是照樣提腳就給賣了!
幸虧她們沒有對大夫人和四小姐不敬,要么今日打罰賣掉的,恐怕就輪到自己了!
秦宜寧美眸掃過院中眾人的神色,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看來只要說的話對了老太君的心思,用老太君來做把刀也不是那么難。
這一次她沒有硬碰,照舊達到了目的。
今日若不趁機用那四個姨娘立規矩,恐怕日后就連粗使下人都敢欺負到他們母女的頭上來。
秦宜寧自然很感激老太君的“幫忙”
,笑著請她進屋里去吃茶。
老太君看到眾人神色,想到自己的做法雖討好了曹氏,但也是幫助了孫氏和秦宜寧,立馬意識到自己竟然被秦宜寧算計了,且還被算計的心甘情愿,不免有些被利用后的暴躁。
她可不想再與秦宜寧和孫氏說話,免得被氣死!
老太君轉身就走了。
秦宜寧不在乎老太君的態度,與眾人一同行禮恭送。
而一左一右扶著老太君回去的二夫人和三太太,在見識過秦宜寧處事的手腕之后,對孫氏的估量再次改變了。
孫氏是個魯莽任性又跋扈無腦的,可秦宜寧不同。
莫說秦槐遠對內宅中事了若指掌。
就算秦槐遠不管內宅的事,如今孫氏身邊有了個秦宜寧在,他們二房和三房想與長房別苗頭也是難上加難。
待到眾人離開,曹雨晴笑著與孫氏點了下頭,又對秦宜寧微笑著道:“四小姐聰慧過人,婢妾很是佩服,往后得了閑歡迎四小姐隨時來婢妾這里坐坐。”
孫氏瞪著曹雨晴,眼神中充滿憤怒。
不過秦宜寧照舊沒有給孫氏開口的機會,笑著點頭道:“今日多謝曹姨娘了。”
曹雨晴莞爾:“四小姐不必客氣,婢妾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二人對視著,同樣俏麗的容顏上都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眼神交匯之下,讓她們彼此都明白,秦宜寧所說的“多謝”
,和曹雨晴所說的“舉手之勞”
,針對的絕對不是老太君罰跪秦宜寧曹雨晴求情這件事。
曹雨晴這才進門幾天?
就兵不血刃的借秦宜寧的手輕輕松松除掉了四個對手,這是何等謀算?
而秦宜寧利用此事,不但給孫氏重新立威,還逼迫的老太君不得公開支持孫氏發賣妾室的做法,也讓下人們重新重視起孫氏和秦宜寧來。
這件事,是她們之間的互利雙贏。
秦宜寧懂,曹雨晴也懂,二人對視片刻,各自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一旁的孫氏看不懂秦宜寧與曹雨晴打的是什么啞謎,可她心里隱約覺得其中有什么事。
秦慧寧這時卻已快被妒恨淹沒。
她不懂,為何明明自己已經成功的認了曹雨晴做義母,在秦宜寧的面前她還是處于弱勢?
秦宜寧的身旁明明只有個慣會拖后腿的孫氏,她憑什么將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曹氏為何會這般善待秦宜寧,還主動為秦宜寧求情?
秦慧寧左思右想也不懂這初見不久的二人有何交集。
她只知道,自己豁出去背上“見風使舵”
罵名的決定,竟然沒有為自己換來壓制秦宜寧的籌碼,這已足夠讓她惱恨!
待到曹雨晴和秦慧寧告辭離開,秦宜寧才扶著孫氏進屋用飯。
說起今日的事,秦宜寧略作解釋,孫氏才徹底明白了曹雨晴的心機和秦宜寧的用意,對女兒的機智和手段不免更加信服了。
而秦宜寧幾句話就打發了四個姨娘,還得到了老太君支持的消息,已傳遍了全府上下。
老太君本以為,秦槐遠回府之后,聽說自己四個小妾都被發賣了,至少會問上一問,就連如何解釋的說辭她都想好了。
誰知道,秦槐遠散衙回府之后,卻將自己關進了書房,竟連來慈孝園請安的時辰都誤了,老太君差人去問也沒見人出來。
而同樣有機會參加大朝會的二老爺秦修遠,卻將一個令人震驚又意外的消息傳到了全家人的耳中。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大周要與咱們和談?”
“正是。”
秦修遠點頭道:“今日大朝會上,大周使臣說是要與咱們和談,和談的地點就在奚華城外軍營之中,幾番討論之下,大哥成功勝出,皇上欽點大哥為和談大使。”
“好,好!”
老太君開懷的手舞足蹈,連聲叫好。
不光是老太君,就是其余的女眷也都面露微笑。
大周與大燕和談,誰出面去談,談成后都是大功一件,要名垂史冊的!
秦槐遠如今已是太子太師,若是在將和談之事主持成功,將來民間聲望和史書工筆上,都會有華麗的一筆記錄。
老太君連連道:“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不過這明明是一件好事,為何你大哥回府之后還郁郁寡歡不肯見人?”
秦修遠聞言,面色終于露出一些異樣來。
“回母親,是這樣,和談大使的人選,是在曹國丈與大哥之間二選其一的。皇上委任了大哥之后,曹國丈就……就給皇上出了個餿主意……”
老太君身子前傾,瞪大了雙眼道:“快說,什么餿主意!?”
秦修遠喃喃道:“曹國丈說,大周這一次奉旨主持和談的是他們的兵部尚書廉盛捷,此人最是善于鉆營,刁鉆的很,幸而這人有個弱點,那就是好色,曹國丈建議皇上對此人用美人計。皇上一聽,便覺得十分有理,直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計甚好。皇上剛說好,曹國丈就說‘秦太師有智潘安的美名,聽說嫡女秦氏生的肖似其父,想必有傾國傾城之貌,為了促成兩國和談,秦太師若肯獻上令愛,也是大功一件’。”
“什么!”
老太君聽的腦子里嗡的一聲響。
她還想留著秦宜寧嫁給太子呢!
若是這一次拿來和談,這步棋可不就廢了嗎!
那個廉盛捷她聽說過,據說是個年紀老邁的色魔。
秦宜寧若去和談,想必貞潔不保。
他們家好容易有個這般合適做太子妃的女兒,卻要為了和談之事而犧牲?
老太君焦急的道:“那皇上怎么說?皇上答應了?”
秦修遠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皇上已下了旨,命大哥十日后啟程,帶著宜姐兒去和談。務必要促成和談的成功,否則提頭來見。所以,大哥才會如此氣悶。”
秦修遠的話讓滿屋子人都如被冰封一般寂靜無聲。
大家都知道,圣旨已下,秦槐遠若舍不得女兒,毀的就有可能是整個秦家。
秦家不會為了保護一個女子而舍棄多年來的經營,那么秦宜寧的犧牲已經是必然了。
老太君端坐原位,抿著唇不言語。
眾人彼此對視,各有心思。
而此時的踏云客棧,逄梟剛吩咐虎子送冰糖回去,就收到了手下傳來的探報。
他披著一件黑貂絨大氅站在窗前,將手中字條看過之后,面色凝重的將其丟進炭盆,低頭看著明滅的炭火眉頭緊鎖。
虎子進屋,看到逄梟臉色如此難看,擔憂的問:“主子,您沒事吧?可是傷口難受的緊?”
逄梟臉色有些蒼白,可憤怒之下,鳳眼里卻像是燃了兩團火,看的虎子一個激靈退后了兩步。
逄梟沉默片刻,竟暴怒的一腳踹翻了炭盆!
盆中的炭火撒了滿地,嚇的虎子忙端了一盆水來潑上去,“主子,您怎么了?”
逄梟暴怒的大罵,“操他姥姥的尉遲老狗!圣上命廉盛捷主持與大燕和談,燕帝要將秦四送給廉盛捷!”
“啊!”
虎子驚呼。
這朵鮮花他主子都舍不得摘,難道要眼看著插在廉盛捷那坨狗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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