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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長歌見孫亮跑得氣喘吁吁的，就笑著問道：“亮子，跑這么快干嘛？那麂子沒這么快弄好的。”
孫亮跑到她們跟前站定，兩只手撐著膝蓋呼哧了半天方才對曲長歌說道：“姐，我媽說你們不用準備了，她都準備好了，讓大家都去我們家院子里吃。”
曲長歌沒想到劉寡婦蔫蔫地就這樣去辦了，她不提前說肯定是怕自己不同意。
馮奶奶更加滿意了，她更加迫切地希望兒子早些趕來接自己了。
趙況聽到孫亮說話，已經從廚房里出來了。
“那行，亮子，你回去跟你媽說一聲，我這里先把麂子收拾干凈了，就帶他們一起過來，你也去通知一下張強他們，行吧？”趙況沖著孫亮說道。
孫亮點頭應下，沖著曲長歌和馮奶奶揮了揮手又一溜煙地跑了。
趙況見他走了，又回了廚房去拿那只麂子出來，張獻民也跟在他身后拎了一桶誰出來，后面的蘇來娣還拿著刀，三人在院子里收拾起麂子。
“長歌，你帶著奶奶和椿樹兩個回房間，這里有我們兩個就好了。”趙況對曲長歌說道。
曲長歌聞到那股子血腥味確實有些胸悶氣短，趕忙領著馮奶奶和椿樹回馮奶奶房間了。
安置好馮奶奶和椿樹，曲長歌就跑到于麗娟房間去了。
于麗娟一個人躺在床上，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
曲長歌走到床邊坐下，拍了一下于麗娟的肩膀：“怎么樣啊？”
于麗娟合著眼，有氣無力地問道：“什么怎么樣啊？”
“我看張獻民還是挺會照顧人的啊！”曲長歌直戳重點。
于麗娟不置可否：“啊，還行吧！”
曲長歌又問道：“那你覺得這人不錯？”
于麗娟說道：“現在給評價還為時尚早！”
曲長歌笑了：“口是心非！”
于麗娟忍不住坐了起來：“我怎么口是心非了？”
“我就不信一個人為了另外一個人不和家里人過春節，而是顛顛地跑到山溝溝里來，這樣還不能讓那另外一個人有所觸動。”曲長歌說道。
于麗娟嘆了一口氣：“我又不是個木頭人，自然是感動的，可是當初徐舒保不也很體貼么？可是你看他父母一來，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呢。”
曲長歌說道：“原來你是怕這個啊，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張家父母我雖是沒見過，可二哥是從小見過的，還經常去張家玩兒的，說他父母很隨和的，沒有什么架子。”
于麗娟說道：“你別傻啊，這能一樣嗎？兒子的發小，當父母的自然是要好好對待的，可如果是……，那又會是一個態度的。”
曲長歌擺手：“嗯，這事兒我也不跟你爭了，以后你慢慢體會。不過張獻民這人我倒是看好，起碼沒有徐舒保那種酸腐氣，對人還是不錯的。當然，他有時候喜歡口花花地開個玩笑，可他絕對不是什么浪蕩子。再說了，給別人機會，何嘗不是給自己機會，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何況那還是一顆歪脖子樹。”
于麗娟點頭：“我知道好歹，他對我的情義我也看在眼里了，我會給自己一個機會的，等我考慮一下吧！”
正說著呢，趙況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長歌，叫麗娟起來吧，咱們去亮子家。”
曲長歌沖著外面答應了一聲，轉頭對于麗娟說道：“起來吧，咱們去亮子家吃飯了。”
于麗娟有些茫然：“不是說在這里烤嗎？”
“哎，劉姨都準備好了，讓咱們過去烤，走吧！”曲長歌也懶得管她了，起身先出去了。
一行人到孫家的時候，劉寡婦確實是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有各種涼拌蔬菜，穿成串的蘑菇啥的，就是柴火堆也架上了，只等著開烤。
趙況在烤好麂子之后，交代了張獻民接著烤其他東西，自己就掰了一條麂子后腿出來往于家過去了。
他其實也挺不放心于嬌嬌那邊的事情，想過去看看這事情到底是怎么樣了。
看于大顯說話時的那股子興奮勁兒，他也不指著這娃能知道些什么，所以還是親自過去一趟的好。
曲長歌也想跟著去，趙況卻是攔住了：“聽話，你就別去了，你這暴脾氣，到時候別架沒勸成，反而越鬧越大了。這事兒不適宜鬧大了，嬌嬌以后該沒法弄了。”
“那你回去要跟我詳細說啊！”曲長歌拽著趙況的手說道。
趙況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還得快點去，不然這麂子腿就涼了。”
曲長歌松開手，看著趙況拿著那烤得焦黃的麂子腿走了。
于麗娟在身后推了推她：“哎，不過是一時半會兒的，你就舍不得了？”
“胡說啥呢，昨天大顯說我葉伯娘帶著大貴哥去縣里了，今天也不知道回沒回，二哥說過去看看，如果有事他幫著勸勸。”曲長歌小聲對于麗娟說道。
于麗娟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于嬌嬌她娘帶著哥哥去抓人了？”
“也不完全是要去抓人吧，畢竟自己女兒看上的人，她也想去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人。再說了，不是說張寶則他父母都會過來過年，她也想看看將來可能成為親家的人到底如何吧！”曲長歌解釋道。
于麗娟有些羨慕：“有媽媽真好！”
曲長歌是兩輩子也沒享受過媽媽的好，跟于麗娟兩個倒是有些同病相憐，聽著她的感慨，自己也忍不住感慨：“嗯，可惜我也沒有。”
于麗娟也知道她的事，她是有媽跟沒媽一樣，比起自己還要可憐。
她抓著曲長歌的手說道：“沒事沒事，以后咱們都要幸福就是了，以后活得長長久久的，對自家孩子好，別讓咱們的孩子經歷咱們這樣的日子就好。”
張獻民這會子把肉都烤上了，他撕了一塊麂子胸脯上的肉遞到了于麗娟手里：“嘗嘗這個，難得吃到的野味呢。”
于麗娟接了過來，那香味兒比昨天烤的家畜肉要更香。
她剛要咬，張獻民又叮囑道：“有些燙，注意別燙著了。”
曲長歌受不了張獻民這殷勤勁兒，干脆離這兩人遠遠的，找椿樹去了。
孫亮和蘇來娣兩個都是懂事孩子，都在照顧椿樹，劉寡婦則是在照顧馮奶奶。
見曲長歌過來，蘇來娣遞了一塊前腿肉給曲長歌：“姐，您吃這塊。”
曲長歌覺得甚是欣慰，這兩個孩子的確都是好孩子，那邊劉寡婦和馮奶奶兩個也是“婆媳”和諧、相談甚歡。
趙況這一去的確是去了很長時間，看來葉玉玲和于大貴應該是回來了，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曲長歌心里有些抓撓一樣難受。
正當她下了無數回決心準備去一趟于家的時候，趙況卻是回來了，而且臉色不佳。
曲長歌心一下就提起來了，也顧不得趙況沒有吃飯，直接拿了一塊肉拽著趙況去一邊說話了。
“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曲長歌先發問。
趙況回道：“張寶則的父母跟張寶則一起來了。”
曲長歌懵了：“這是啥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他們一家子跟你葉伯娘、貴大哥，還有嬌嬌一起回來了。”趙況一邊吃著肉一邊說道，他還真有些餓了。
曲長歌又問道：“沒打起來吧？”
“沒有，不過我看張寶則的媽媽人挺厲害的，張寶則爸爸人還行。”趙況說道。
曲長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我要去于家看看。”
趙況趕忙拉住她說道：“你就別去添亂了，這事兒你現在是真別插手。”
曲長歌心急如焚：“那怎么辦？”
“能怎么辦？連你葉伯娘都拿嬌嬌沒辦法認了這門親，你說你能干什么？”趙況小聲又小聲地說道。
看到曲長歌的臉色還是沒變過來，趙況又接著安慰道：“長歌，這事兒咱們真的沒法管，葉伯娘和支書拿鐵了心的嬌嬌沒辦法，那是豆腐掉到灰堆里，拍不得打不得。如果強橫地不讓她和張寶則好，我估計嬌嬌就能逃出去，再也不回紅旗村了。”
曲長歌恨鐵不成鋼：“那怎么辦？難道就沒法子了嗎？”
“你也知道嬌嬌，她是那種認死理的，不然以前也不會聽了曲香香的話就對你不好。要不是后來你拿真本事震住了她，估計她還不會跟你這么好。如今她認準了張寶則，誰要是不讓她和張寶則好，那就是要和她作對，啥事兒做不出來。所以現在葉伯娘和支書做的事情才是對的，不激化矛盾，別讓她做出什么決絕的事情來。”趙況又勸道。
曲長歌這回算是服了氣：“行，你也不用拉著我了，等吃完飯，我再去一趟。我有些不放心，不過，我跟你保證，我不會沖動行事，不會讓葉伯娘他們難做的。”
她說完這些，一轉頭就看到于大顯跟個傻子一樣笑得開懷，這小子只要有吃的就高興，家里都鬧成那樣了，他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他知不知道也沒啥用，這小子性格沖動，又有些嬌氣，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
趙況知道她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也放下心來。
吃過飯，大家都幫著一起收拾妥當了，這才告辭離開。
再過幾天就過年了，所以曲長歌在離開的時候拉著劉寡婦的手說道：“劉姨，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三十那天中午的團年飯，你和亮子兩個就別忙活了，跟我們一起熱鬧熱鬧吧！對了，晚上也在我們那邊吃飯，咱們一起守歲。”
劉寡婦有些不好意思去：“不用了，反正每年都習慣了。”
曲長歌嘟嘴：“不行，如果劉姨和亮子不過來，我可不依！”
孫亮在旁邊回道：“姐不用著急，我媽那邊我來勸就是，，反正到時候我們肯定過去蹭飯！”
“什么蹭飯，那么難聽，亮子和劉姨還給我送那么多的東西呢，所以說，那就是回家吃飯！”曲長歌反駁孫亮。
趙況也勸道：“嬸子，您和亮子過來吃飯也沒什么，大家就是一起熱鬧一下而已。”
“就是就是，小劉啊，我跟你說得挺來的，你不去，老婆子還沒人說話了，一定要來啊！”馮奶奶也跟著在一邊說道。
她今天晚飯一直就在跟劉寡婦聊天，兩個人聊得挺投機的，自然是希望能跟她一起多說說話了。
劉寡婦讓兩人這么一說只得回道：“行行行，我中午和亮子兩個就過去。”
說好這事兒，曲長歌和趙況領著眾人回家去了。
到家以后，安排好洗漱問題，曲長歌跟大家說道：“我和二哥去一趟于家，等會再回來，你們先睡就是，院子門不用插上。”
張獻民幾個都是累了一天，一聽睡覺都覺得要摸不著床了，都揮手讓他們去。
馮奶奶卻是對曲長歌說道：“這時候也有些晚了，你們把椿樹留在我這里睡吧！”
曲長歌想想也是，這過去不知道是什么場合呢，帶著椿樹確實是不方便。
她就很鄭重地對椿樹說道：“椿樹乖，跟太奶奶一起睡覺啊！”
椿樹很聽話地點頭說道：“媽媽，你們忙去吧，我肯定聽太奶奶的話。”
曲長歌和趙況兩個也沒再多說什么，沖著馮奶奶和椿樹揮手告別就轉身出了院子。
夫妻兩個走在路上，曲長歌想起馮奶奶說的讓劉寡婦做師娘的事情，就把這話給趙況說了。
趙況一聽這話倒是覺得靠譜，就說道：“這是好事啊，老師前半輩子都是讓陶梅華給害了，還幫別人養孩子，精神上的、物質上的都損失慘重。而劉嬸子這人溫柔又堅強，還能干，如果老師能娶到劉嬸子，也算是把前半輩子倒的霉給彌補一些了。”
曲長歌說道：“我就是怕劉姨不會同意，畢竟這么多年她都是為了亮子的爸爸守著呢。”
趙況搖頭：“這個我們可以勸一勸，其實我覺得亮子那肯定是會同意的，他媽媽為了他和他爸爸已經孤身一人奮斗了這么長時間，如果能找一個真正疼他媽媽的，他肯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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