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泰界的修士一日未撤走,無相在此的結丹、元嬰修士,就不可能離開。
可就像儀芬真人說的那樣,宗門的傳承不能斷,無相的火種不能熄,跨界之戰真要打起來,筑基弟子們能起的作用有限,與其分心照顧,不如早日送走。
這樣一來,也在無形中告訴跨界而來者,你們該走了。
和笙真人幾乎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太霄宮的提議。
由陸岱山和儀芬夫妻二人,一明一暗,護送孩子們走,讓他們從那邊的傳送陣歸宗,最為安全,也最為省力。
“想不到,你要跟我一起!”
陸從夏很高興,“那就不打攪了,有什么事,我們路上說。”
時間緊迫,人家跟青云宮的紅綾仙子是朋友,萬一想告別呢,她很有體貼地離開。
“我送你。”
分別來的太快,陸靈蹊確實要跟余呦呦說一聲。
從靈賬中出來的何止她一個,還在駐地里的南方幾人,也全都出來了。
馬上要離開,再不逛就沒機會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在廣場上分開,陸靈蹊放出一張傳音符,告訴余呦呦,她在得勝樓等她。
同是特殊血脈,同有進階時間上的壓力,同病相憐后,自然另有一種親近感。
“……嗯!養的不錯!”看到余呦呦進來,陸靈蹊先看她面色,“這段時間,過豬一樣的日子幸福吧?”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余呦呦揮手把包廂的門關上,“你們真要提前離開了啊?”
“嗯!”陸靈蹊點頭,“你們那邊要有識趣的,我們就打不起來。”她一百個,一萬個不想打起來,“令師九壤星君,有跟你說過,什么時候離開嗎?”
“沒……!我師尊這段時間,一直在果報大師那里。”
余呦呦搖頭時,又在心里暗示自己師父對她非常好,“他想更進一步,仙丹是最好的捷徑。”
“要是真能把仙丹研究出來就好了。”
陸靈蹊嘆口氣,“算了,我們不說那些煩心事。”她給她夾菜,“這里都是補血的,你喜歡吃什么,回頭,我幫你多叫幾份。”
“……好!”
余呦呦朝她露出一個笑來,“你將來要是有機會到青云宮,也像今天這樣,我們約在外面。”
陸靈蹊何等敏銳,看向她,“你師父因為陰煞晶石的事,問起我了?”
“是!”余呦呦低頭。
雖然一次次地給自己心里暗示,師尊對她好對她好,可師尊既然提起了林蹊,若是不讓她有警覺,萬一以后在青云宮遇到……
余呦呦不敢賭,“我師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查了我藏在息神布囊里的儲物袋。”
陸靈蹊簡直呆了。
修真聯盟收他們在奇怪島所得,所有靈器、法器、丹藥什么的,幾乎都一掠而過。他們的速度那樣快,只盯靈草,就是不想過多的探查大家的隱私呢。
九壤星君居然……
“你……你那里的陰煞晶石找出多少寶物?”
如果太少了,被人家懷疑也很正常。
“上泰魔門我都熟悉。”余呦呦低聲道:“陰煞晶石,我偷著換了一半,所得還不錯,我師尊……只是習慣性的喜歡掌控一切。”
陸靈蹊只能默默給她夾菜,“你以后更要小心些。”
相比于她,余呦呦難多了。
陸靈蹊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她有那樣的師父,會是什么樣。
“我會的。”
余呦呦摸出一張靈符,朝朋友遞過去,“宗門獎勵,我要的都是靈符,這個送給你,它是我宗玩刀的李長老所繪,李長老是元嬰中期修士,用它的時候,或者你還可以學一點。”
陸靈蹊真是拒絕不得,她利利索索地接了過來,“多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她也推了一個玉盒過去,“千金菇你已經吃過了吧?”
要不然,失了那么多精血,回復不了這么快,“這里面還有十株,現在不要再吃了,留著以后快要沖擊結丹時用。”
現在再吃,她師父可能就要注意余呦呦為何能回復得這么快了。
陸靈蹊接著道:“這東西來之不易,就算我們無相界,也要很大的機緣才能找到,你避著點九壤星君。”
千金菇也是余呦呦拒絕不得的,因為吃著感覺好,她還在這里的幾家鋪子找過。
“你放心!”
就是死,她也不會把朋友供出來,余呦呦收下玉盒,“以后……”她突然說不下去了,這一分別,定然是幾十上百年,“我會好好修煉,我也有信心,能在一百五十歲前進階元嬰,將來……,哪怕我成了化神星君,你也定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好重的承諾!
陸靈蹊朝她露了個笑,伸出手來,“同樣的話,我也還給你。”
‘啪’的一聲,兩人擊掌為誓!
余呦呦露出真真正正的笑容來,心頭連續多日的陰霾,好像全被這一掌給擊散了。
蔚藍的天空,好像一塵不染,朝露灑落在地上,晶瑩如珠。
揮別師伯師叔,陸靈蹊飛在千道宗的隊伍里,他們要走過天橋才能離開樂機門。
橫跨天澗鴻溝的天橋,現如今成了上泰修士真打過來的最后一道憑障,早被重兵把守。
之所以還要陸岱山、儀芬夫妻送大家走,主要是怕陰尸宗再背地里,跟大家玩陰的,在天澗鴻溝里,再弄一條上去的路。
這一輩的筑基弟子,有不少都如陸靈蹊般,經歷了五行秘地和奇怪島的試煉,能活著出來,本身就說明了他們的本事,任何一個,都舍不起。
好半天后,陸靈蹊才排隊站在天橋邊,只見云霧繚繚,一眼望不到盡頭,好像這橋真的架在天上。
眾人排隊,魚貫上前。
“林蹊!”
咬牙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卻是阿菇娜朝她樣了樣天狼弓。
真是……陰魂不散!
原來紫衫也把他們丟下了,讓西狄弟子從太霄宮轉天劍宗的傳送陣,從那邊回西狄。
陸靈蹊牙疼的慌,摸腮邊的時候,朝她狠狠齜了齜牙。
現在她已有厲害的防御法寶青簪,再不是之前,除了逃只能逃的時候了,只要讓她找到機會……
“等你本命寶煉好,我們公平一戰!”
什么?
陸靈蹊剛剛惡從膽邊生,卻沒想到,她居然又要公平一戰了。
她瞪著她的時候,阿菇娜卻笑了,“看樣子,你果然得了厲害的法寶。”
這人當初跑得多干脆啊!
現在居然敢朝她齜牙了,阿菇娜不傻,第一時間便懷疑她有厲害的防御法寶了。
山娜在陰煞晶石里找到好幾件寶物,這個據說有更多陰煞晶石的人,又能差到哪里?
“看在山娜的面上,我給你再綁本命法寶的機會。”
陸靈蹊憋氣。
她至于要承山娜的人情嗎?
可是現在打……
陸靈蹊又沒有完全的把握,本命法寶可以省多少靈力啊!
現在跟她打,她太吃虧了。
“阿菇娜,想打你就打,不想打,你就歇著,不用說看誰誰的面上。”陸靈蹊冷笑一聲,“你要真想公平一戰,表現風度,那就等我本命法寶綁定的時候。”到時,她決不再逃。
“……行!那我就表現一次風度。”
阿菇娜瞟了眼被她打斷腿,走路還有些不方便的朱培蘭,“等你們都有了本命法寶,接受我的生死約戰。”
她心里很明白,族人現在還要從太霄宮轉道回草原,真跟這兩個很被千道宗和太霄宮長輩看好的丫頭打起來,吃虧的定然是他們。
“好!一言為定!”
朱培蘭在前方先一口應下。
輸人不輸陣,這混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再次約戰,她若是再不應,又如何在宗門立足?
沒本命法寶,她打不過她,被她打斷腿,有了本命法寶,再打不過,是她技不如人。
“你急什么?”
陸靈蹊瞟了朱培蘭一眼,“她先挑戰的是我。”腿都斷了,還不正當歇歇?
“阿菇娜,我先應戰的,等我本命法寶到手,你隨時可到千道宗朝我約戰。”
“求之不得!”
“……嗬!”陸靈蹊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阿菇娜,本來我挺佩服你的,可是你為了一個綠你的男人,如此跟我和朱師姐發出生死約戰,敢問,你若是敗了,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天狼弓,對得起你的部落嗎?”
她和朱培蘭既然能傳名的草原,自是因為,她們對得起自己天才的名號!
沒有本命法寶時,她們會被她壓著打,可是有了本命法寶,到底鹿死誰手,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這樣跟她們約戰,在正常人看來,實屬不智。
陸靈蹊知道阿菇娜不會放棄生死約斗,但她的某些族人卻未必……
西狄各部之間,也有紛爭呢。
陸靈蹊如愿看到西鈥某些人變臉,轉頭再不管阿菇娜,大步走向天橋。
遠遠關注這邊的儀芬真人,看到阿菇娜氣得跺腳,心情倒是上揚了些。
仗著天狼弓,阿菇娜不僅在戰力上,還在心理上,碾壓同等修為的各方弟子。
太霄宮六個筑基修士,在同門朱培蘭被打時,只敢救人,卻不敢跟她硬碰硬。這固然是因為沒有本命法寶,他們沒底氣,可是氣勢這東西,一旦被壓下,想要再翻轉,難如登天。
現在……
隨慶的這個徒弟,連口頭上的便宜,都不愿讓她占,更何況‘勢’了。
儀芬真人覺得,宗門可以再重視一點林蹊。
這小丫頭可不獨獨是氣運無雙。
戰力、智力,似乎都碾壓同輩修士。
陸靈蹊可不知道,她會因為幾句話,被暗里的儀芬真人重點關注。
天橋兩邊云霧繚繞,站在橋上,不知天有多高,淵有多深。
陸靈蹊被南佳人拉著上前時,忍不住在心里輕噓一口氣。
她突然想看一看葉湛秋的表情,五行秘地不一樣,奇怪島又不一樣,上泰界與無相界的較量,目前為止,還是無相占了上風。
這一切,都與他記憶中的不一樣。
他的那份記憶,到底是真還是幻?
改變這一切,給樂機門秘密傳遞消息時,他有過迷茫嗎?
如果有……
陸靈蹊嘴角輕輕翹起,感覺出五行秘地的葉湛秋會迷茫,但現在的他,或許再不會。
葉湛秋完全不知道,受傷暈過去時,此生最大的秘密早被人看盡。
此時的他確實沒有迷茫,走在上一世未曾走過的天橋,他的心情在激動中,又有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個世界,早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他更喜歡這一世。
喜歡這一世的自己,喜歡這一世……多出來的一些人。
這個世界的浪潮兒,或許不是他,還是那些天才修士們,但他是那個不起眼的暗流,這個暗流,在把無相推到最好,他最希望的樣子。
三通等早就關注太霄宮,有意謀取暢靈之脈的人,在陸岱山帶諸宗弟子回去時,就懷疑,他們秘密打探暢靈之脈情況的樣子,可能讓他注意到了。
再不行動,可能再無機會。
他們再不敢小看無相修士,守懷等暴露出來的心機,好像風馬牛不相及的推動,其實都有深意,都在給他們挖坑。
三通到底等不得,暢靈之脈對他的家族,對他的后人,至關重要。
他終于派出徒弟,天橋走不得,就從天澗鴻溝秘道離開。
巨大的樓船上,陸靈蹊終于找向陸從夏。
“要到我家玩玩?當然歡迎!”
傳送陣要先借西狄修士,然后又是各方小宗。
那東西精貴,距樂機門的傳送陣壞了后,宗門長輩,定然不敢讓它一直運轉。
所以一天的傳送人數,定然有限制。
做為無相大陸六大道門之一的千道宗在后面那是一定的了。
“到陸家兩天,完全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