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沒想到這么巧,會遇到葉湛秋。
“怎么啦?”葉湛秋微不可查地打量一下陸傳,按下心里的那絲異樣,朝陸靈蹊笑道:“看到我就這么吃驚?你這是吃驚我長帥了呢?還是吃驚我修為跟你一樣高?”
陸靈蹊嘴角抽了一下,朝陸傳哀嚎,“我怎么感覺我不是丟了天淵七界的六十年,而是丟了六百年呢?”
也幸好她馬不停蹄,一回來就想法子進階了,要不然,看到這樣的葉湛秋,得難受得一天吃不下飯,“陸叔,您幫我看看,是不是我花眼了,這是那個葉湛秋不?”
她不知道葉湛秋經歷了什么,居然在短短六十年的時間里,發生這么大的改變。整個人好像都變得自信、不羈起來。
“你沒看錯!”
陸傳笑瞅他們一眼,“葉道友,恭喜你元嬰大成!”他微微拱手后,朝陸靈蹊道:“葉道友現在是天龍鏢局兩儀上人的弟子,兩儀上人是……”
“陸前輩,我自己跟她說。”
葉湛秋打斷陸傳的話,“林蹊,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天龍鏢局做個客?”
“沒興趣!”陸靈蹊一指他才出來的酒樓,“你要說請我到這里做客,我肯定有興趣!”她太好奇了,這家伙在天龍鏢局當鏢師那么多年,一直是小透明,怎么突然就成了兩儀上人錢兩一的徒弟?還比她更快地成了元嬰真人?
“我才從里面出來。”
被葉家老祖葉琛砸過來的一堆話,堵心堵的一口菜都沒吃。
葉湛秋看了眼陸傳,“不過,你想吃……,陸前輩要一起嗎?”
“不了,你們去吧!”
人家不情不愿,他陸傳還不至于差那一口吃的,“林蹊,那就說好,明日我們一起走。”
“好啊!”
和陸傳做別,陸靈蹊又跟著葉湛秋到旁邊酒樓,“我現在怎么感覺,你才是天道的親兒子?”
她這個天道的親閨女肯定是假的,一個又一個,過的都比她順遂。
陸發蹊小聲地傳音給他,“老實說,怎么騙兩儀上人收你為徒的?”
“想知道?”
看到老朋友,葉湛秋本來甚堵的心,突然之間就順暢了,“說幾句我高興的,要不然,就是不告訴你。”
陸靈蹊呆了呆,這人果然不一樣了。
不再自憐自傷,自我懷疑,如驚弓之鳥般隨時想躲的架式,眼角眉稍好像也轉了方向,微微上揚,整個人都自信堅定了。
咦咦?
錢前輩不簡單啊!
把一根幾乎是朽木的家伙,都雕出了花來。
“你果然學壞了。”
陸靈蹊說這話的時候,很為他高興,“那行吧,我就說幾句好話,恭喜葉道友成就元嬰,恭喜葉道友當了鏢師小頭頭,恭喜……”
“停停停!”
葉湛秋敗給她了,“你這拉的什么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林蹊,我怎么感覺,你在嫉妒我呢?”
“哈!我不過離開六十年,你們一個個的,全跑我前頭了,還不帶我嫉妒一下啊?”
幾乎所有認識的全都更進了一步,明明她是暢靈之脈,修習的速度應該在這些人之上的,結果,一不小心,她居然掉在后面。
“尤其是你,我記得我一直是碾壓你的。”
“誰說的?”
葉湛秋可不認這個,“你怎么一直是碾壓我的?”
兩個人進了原來的包廂,“當初我們在美食會上頭一次見面,你說不過我,又打不過我,就朝南佳人、尚仙委屈巴巴地告狀,害我白送了你一張下品火符。”
“呸!那時候你多大,我多大?”
怎么叫委屈巴巴?
分明就是委屈。
這家伙當初的行徑,實在讓人沒眼看。
要不是后來有改變,陸靈蹊感覺她都會想法子把那張火符送還給他,“你怎么有臉說那時候的事啊?”
“哈哈哈!不管我大你小,反正那時候我修為比你高是真的。”
因為引來了尚仙和南佳人,為了脫困,他才把春草部草蟲的事稍為透露出去,然后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爺爺的死,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天道的森森惡意。
但一個轉角,可能也因為他的提醒,讓上一世,默默無聞的林蹊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她的人生,改變的是整個天淵七界。
葉湛秋很高興,他們之間有這么一絲淵緣,“這輩子,我大概也只有那時候,能在你跟前威風一下,還不興我記記嗎?”
絕對要記一輩子。
“將來我要是有了徒弟,我就跟他說,為師當年,可是把天道親閨女都嚇得要哭,你說多威風!”
威風個屁!
陸靈蹊迅速在連接后廚的菜單上,劃下最貴的幾道菜,看它們一閃消失,心情大好,“是人都有少年時,只要你不怕你徒弟側目,只管說。”
反正她的面子沒丟。
“不對,我現在把你哄高興了吧?你看你眼睛都笑瞇了,老實說吧,你是怎么騙兩儀前輩收你為徒的?”
天龍鏢局的兩儀上人,她聽師父說起過,那可是個了不得的牛人。
“我去亂星海的時候,你還只是小鏢師,怎么反轉的這么快?”
“什么叫我騙?”
葉湛秋有錢,不在乎她的小動作,“你應該這樣問,兩儀前輩是怎么把你騙到劍宗,收為徒的。”
陸靈蹊看他一幅臭屁樣子,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真的假的?是兩儀前輩先看上你的?”
她懷疑的語氣讓葉湛秋好笑,“是吧?我師父追著我非要收我為徒的時候,我也懷疑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或者他酒喝多了。”
成了師父的徒弟,他才知道,原來有師父是那樣的好。
除了功法、劍法、靈石、丹藥外,師父還會從生活的各方各面,教他做人、做事……
葉湛秋心中溫情滿滿,“可事實上,當初我能進天龍鏢局,就是師父第一眼看上的。”
只是他比較笨,面對滾滾的命運洪流,一直處于自我懷疑之中,老是害怕天道在他的屁股后張著獠牙隨時咬來,以至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就像師父說的那樣,連放個屁都怕砸到腳后跟。
葉湛秋不怕林蹊笑話,把師父收徒那天跟他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些年,我師父一直教我什么叫硬氣,感覺我能硬氣了,就把我扔進萬劍宗的劍冢悟劍,進劍窟凝煉劍魂。”
一劍在手,劈山斷海,刺破天穹!
原來,并不是法寶越多越好。
人自信了,連一直困擾他的修煉瓶頸,都老實退避了,一直感覺在朝他齜牙的天道原來在他這里,也有贊許的時候。“林蹊,我所習者,萬劍歸宗!”
劍林在葉湛秋的手上,輕輕一閃,“師父收我,主因在它,它有無盡劍氣!”
陸靈蹊還真知道他的劍林。
當初他殺狼盜周康的時候,她就躲在不遠的樹上。
她輕輕笑了,“有時間我們玩一場吧,我用十面埋伏,你用萬劍歸宗!”
“不行!近百年恐怕都不行。”
葉湛秋搖頭時,一把收了劍林,“我還指著它像你那樣,悶聲大發財一次。”他打量她,“你剛從亂星海回來,也打聽了幽古戰場吧?都跟我說說,回頭,我看到哪里發財更好。”
葉湛岳帶著葫蘆回到客棧,卻沒想老祖先他一步到家。
不過,這一會他也顧不得堂弟葉湛秋,直把裝著萬生魔神的葫蘆放到了葉琛面前。
“所以……,最后是你主動了?”
葉琛有些失望。
他最寄予厚望的葉家子,靈根資質、機緣都不缺,卻有些生不逢時。
天淵七界的天才何其多?
湛岳跟那些人比,心智、計謀、運氣好似都差了些。
“老祖,這是萬生魔神。”
想要得到家族的幫助,這萬生魔神就必須在老祖面前過明路。
要不然,葉湛岳其實更想一個人偷偷地弄,“是可以立于不敗之地的交易,怎么能錯過?”
沒有規定必殺林蹊的時間,他們完全可以避開她的鋒芒。
天淵七界正處于前所未有的大變局中,無數天才在涌現,葉湛岳一時不敢去跟林蹊搶風頭,可是不代表,他不想跟其他人一較高下。
“容錚不傻,他親口說,他能選擇的合作伙伴,可以是任何人。”
連九壤這個道門高人,都能跟萬生魔神做交易,道門誰人不可?
機會錯過不再來,葉湛岳不敢,更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我家葉家的先祖能借萬生魔神開創葉家,現在它再出,焉知不是老天再次厚愛于葉家?”
殺神陸望再厲害,于葉家而言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湛秋堂弟現在也是元嬰真人,還是兩儀上人的愛徒,我們兄弟,一在明一在暗,一主內一主外,未來的千年,誰能說我們還會敗于陸家?”
陸家現在只有一個陸從夏。
陸岱山、陸從雷還是拖后腿的。
陸傳現在再厲害,在陸家也早就失了威儀。
而他們就不一樣了。
“老祖,話——我并沒有說死,您若是不愿意,我再去還給容錚。”
那才是找死。
葉琛老眼微垂,哪能不知道他這話就是說說。
當然了,他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萬生魔神。
葉琛抬手,慢慢把葫蘆拿到手上,“你說青云宗知不知道九壤真正的樣子?”
葉湛岳的眉頭緊了緊,“青云宗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九壤是化神星君,只憑這一個身份,青云宗就舍不下他。
倒是那余紅綾,可能是知道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那樣從青云宗避開。
不對……
葉湛岳突然想到什么,“老祖,您說,九壤跟萬生魔神做的交易是什么?會不會就跟余紅綾有關?”
葉琛目中精光暴閃,“你說的很有可能。”
余紅綾可是繼承了九壤的遺物,手上有問仙丹有太浩丹,甚至可能還有仙寶……
兩人對視一眼后,都帶了絲笑意。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此時的德成星君,也正跟余呦呦提到當初他封印的那個萬生魔神。
“后來,我細細問了林蹊,她說九壤身隕的時候,容錚恰在身邊,那葫蘆……”
德成嘆了一口氣,“有八成可能,是落在容錚的手上。”
如果落在其他修士手上,九壤的名聲早就臭了。
“容錚此人,你一定要注意著,離他遠一點。”
師弟九壤的心性不好,在就要平安回來的當口,失了性命,臨死之前的不甘,德成不用猜,都知道強烈到何等程度,“九壤與魔神在那時候若是處于一種微妙的共生狀態,接下來,只怕盯的還是你。”
德成不知道,他只猜對了一半。
亂星海的六十年,九壤被陸靈蹊比成了渣渣,再加上遇險時,她有十面埋伏卻只顧殺骷髏蝗掙錢,沒有一點地域之情,明知道他們很危險,卻沒有伸一把手,救一救他。
九壤把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全給了陸靈蹊,根本沒余呦呦什么事。
“師父放心,他現在修為沒我高。”
對比九壤,余呦呦對這位曾經的師伯,現在的師父,還是比較認同的,“從滄海界回來,我跟林蹊要了一樣東西。”
青云宗不能沒有化神修士。
已經少了一個,師父就更不容有失。
余呦呦摸出一只紅色丹瓶,“這里面是一顆五百年的壽元丹。”
德成星君的胡須微動。
“師父,我們青云宗不能沒有您,弟子……也不能沒有您的教導。”
“哈哈!哈哈哈……”
德成星君大笑,“你個傻丫頭,老夫都看了九壤的儲物戒指,還能不知道有壽元丹嗎?”
師弟的儲物戒指里,有一枚增壽兩百年的壽元丹。
“這枚……”
“師父,我聽掌門師兄說過了,您的壽元丹只是兩百年的。”
余呦呦舉著自己的,“那枚,您就賜給掌門師兄吧,這枚是弟子孝敬您的。”
師父是真正的有道之人,得了林蹊的惠,在有條件的時候,肯定會有所回報。
“好好好,為師就收了我徒的孝敬!”
九壤師弟的眼睛,到底瞎到了什么程度啊?
這么好的徒弟,居然往外推!
德成星君甚為唏噓,拿了余呦呦幫他要來的五百年壽元丹,“不過,你這樣朝林蹊要東西,不怕她跟你翻臉嗎?”
說來也是好笑,當初的上泰界是入侵無相界。
結果這兩個孩子居然在奇怪島里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怕什么?”
余呦呦笑,“如果我有壽元丹,她沒有,她肯定也會朝我要的啊!”
說到這里,余呦呦上前一步,“師父,您手上也有您化神以來的心得體會吧?要不收集一下送我,我轉送給林蹊,讓她孝敬她師父去。”
“哈哈!哈哈哈!好!為師這就給你弄一個。”
修仙路是條寂寞的路,德成星君為徒弟珍惜朋友。
此時,陸靈蹊還不知道,余呦呦給她要了什么寶貝,正聽葉湛秋說起葉琛要他殺陸傳的話。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已經把肚子填的差不多了,陸靈蹊感覺自己早就沒胃口了。
“我?”
葉湛秋現有的胃口倒是非常好,夾了塊鮮美的水晶肉,“我了解的陸傳跟葉家人所看到的陸傳是不一樣的。”
哪怕陸岱山呢。
固然在很多人眼里是個蠢的,可在他眼里,還是比葉家的掌權人葉琛好。
陸從夏的靈極資質好,比普通陸家人更得家族照顧,可是,陸家再照顧她,也沒有葉家那般劫貧濟富什么都往葉湛岳身上堆。
偶爾遇到非常好的東西劫一點,陸岱山也盡可能地從其他方面給予補償。
陸家跟葉家是完全不一樣的家族。
那個家族固然也有很多內斗,可是,高層也是盡可能地為家族子弟謀福祉,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相比于葉家,陸家更有人情味。
至少陸從夏不會像葉湛岳那般狠心。
上一世,雖然她也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可是,遇到危險時,她也會因為他身上的太霄宮法衣,不吝于伸出一把手。
至于太爺爺和大爺爺……
葉湛秋懷疑二人是追殺當年的陸信,才會身隕。
陸信是個可憐人。
葉湛秋到底為尊者諱,沒在陸靈蹊面前,把葉琛的話全盤道出,“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我其實挺同情陸傳的。”
陸靈蹊眨了眨眼。
“我們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有些錯,可以更正,可以說對不起。有的錯……哪怕悔青了腸子,卻只有遺憾!”
陸傳在陸信的事上后悔了,跟他在爺爺的事上后悔何其相像?
甚至,葉湛秋認為,陸傳比他還悔!
悔到疼徹心扉,悔到一蹶不振……
要不然,也不會蹉跎兩百多年,連親兒子都看不起。
葉湛秋嘆了一口氣,“我師父告訴我,劍是直的,修士既然拿起了劍,面對大道,當直中取。若是曲中求……不管過程如何,大都是害人害己。
陸傳能走出陰影,重新站起來不容易。”
他走出陰影重新站起來,經過了多少掙扎?
葉湛秋在陸傳的事上,其實感同身受的很,“葉家的事,我不會管,他們說出花來,也早就與我無關了。”
不去報仇,爺爺也許會失望,可是,他相信爺爺更愛他,更希望他能在大道上走的更遠。
“其實我現在只擔心,那個隱在暗中的陸信后人,將來有一天,會饒不過葉家人,要因為我姓葉,找向我。”
“噢……!”
陸靈蹊慢慢抿了一口酒,“我倒有不同的看法。”
陸望老祖、寧老祖、無想老祖、信老祖,他們哪一個都不是蠢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無想老祖和信老祖是被動做出選擇的人,寧老祖是執行選擇的人,這里面,始作俑者是陸望老祖。
他在心魔劫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具體的陸靈蹊猜不出,但是,隱隱的,她總感覺跟她一家有點關系。
這關系可能牽扯了很多很多人,因為現在與她有牽扯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為信老祖和最無辜的誠老祖報仇,應該怎么報?
真要報的話,陸望逃不掉,陸岱山逃不掉,陸家的很多人都逃不掉。
陸靈蹊不敢細想這中間的因果,她只能抓住她能抓的。
所以,她要陸傳找的,只是還活著的外姓仇人,當年害信老祖和無想老祖最狠的人。
死了的……
一死百了。
那種遷怒后人,要把人家斬草除根的想法,從來沒有。
也許,她在做出這樣選擇的時候,也是不孝的很。
可是,陸靈蹊相信,陸信老祖能理解,他老人家留下斑斑血淚的手扎里,對后人只有無盡的擔心,只希望他們一家人能夠不負自己的血脈天賦,不被外人控制地自由修仙。
他沒有一個字提到報仇。
只有誠老祖……
陸靈蹊想打陸傳,想殺當年推波助瀾最狠的修士,就是因為忘不了誠老祖那滿是恨字的血書。
“要說報仇,無想前輩最有資格報仇,可是,她真要對付葉家的話,葉家還能到你面前蹦跶嗎?”
還有寧老祖,當年的山海宗掌門人就是因為盯上她,才被老祖宗殺了的。
她在太霄宮坊市多年,也沒朝葉家人動手。
“要我說,葉家一直把陸家當成假想敵,可是,陸家……一直是你想你的,我過我的,那位信前輩的后人,我想也差不多吧!聽說,她在素暭山的時候,就跟無想前輩相認了,無想前輩進階化神,她想為祖上報仇,太霄宮哪有現在的平靜?”
葉琛實在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與葉家,因為葉湛秋也有因果呢。
陸靈蹊被這些因果線繞得頭疼,決定完全甩開,“就像兩儀前輩說的,劍是直的,你有什么可擔心的,好好修自己的仙,真有一天她找你,不好殺,把她打一頓就是。”
或許,她可以把葉湛秋逮著打一頓。
反正早就想打了,難得的好機會啊!
“……嗯!這建議不錯!”
葉湛秋不知道她在暗搓搓地想點子打他,只覺這提議真不錯,給她把酒滿上,“不枉我請你吃的這頓飯。”
這是什么話?
陸靈蹊翻了個白眼,“你這也太摳了。”比知袖師叔比柳師妹還摳,“我們別來虛的,我幫你這么多忙,以前你是小透明,我也就不說什么了,你現在是兩儀上人的徒弟,把你家所有關于心魔劫的玉簡給我弄一份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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