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中,哪怕金仙大能也如逆水行舟。
更何況岳伯機面對的還是會御雷的雷龍?
哪怕這小龍還小,可是有她在,趙立,秦殊三人就不用分心顧雷,再加上可擋金仙攻擊的玉符……
岳伯機知道,時間一長,此消彼漲之下,他反而有可能陷入危險。
他才不管臭小龍刺激人的話,做出更加勉力的樣子時,卻還死命追他們。
“……不要管其他,趙師兄往更里面進。”
秦殊一把扯住還要言語刺激他的敖巽,“你現在閉嘴。”
妖族靈食的恐怖,她見識過。
只是敖巽不同于其他妖族,可能從來都更喜人族這邊的吃食。
看在手中奇怪菇湯對身體非同一般的好處份上,秦殊可不敢再看敖巽激怒對方了。
“張穗,趕快回復靈力。”
早點回復靈力,萬一真的能反打回去呢。
分派完活計,秦殊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半碗菇湯也全都喝了,“這東西不錯,不過,我現在能吃丹藥嗎?它和丹藥有什么相沖沒?”
“……沒!”
陸靈蹊搖頭。
剛剛,好像她是叫自己閉嘴吧?
青主兒也在識海里叫她閉嘴呢。
金仙級的佐蒙人確實不是她能惹的,但是,人家死盯著她,也不是她避,便能避開的呀!
而且現在閉嘴也沒用,那家伙看她是雷龍,就想把她殺了變材料呢。
“你只要看著雷就行了。”
秦殊看她盯著追殺他們的佐蒙人有些憂慮,輕聲道:“其他的,暫時有我們來。”
“就是,有我們呢。”
張穗在旁邊加了一句,“在我們還能撐著的時候……”
下面的話,因為趙立的急速轉彎,她忙著扶秦殊而停下了。
他們必要前進的路上,岳伯機連扔了數枚他自己制作的劍符,真要撞上,護他們的玉符,馬上就得廢。
趙立心疼寶貝,更擔心師父他們救援不及,他們要一直靠那些寶貝續命,感覺太危險了,果斷轉彎。
接下來,在一道又一道厲害的劍氣威逼中,他們不停的轉彎。
雷海原本無序咔嚓的雷,因為他們轉過來轉過去,慢慢的好像被攪活了一般。
轟隆隆……
咔嚓嚓……
半晌后,連陸靈蹊都迷失了方向,因為她已經無法從雷的強弱上判斷,這里到底是外圍還是中心區。
岳伯機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的靈力消耗得更大了,不僅護罩的靈力消耗是之前的幾倍,就是全力斬出去的劍氣,到人家的護罩前,也更弱了些。
這一會,岳伯機真的有些后悔了,但是,這時候退出,他們滲進云天海閣的計劃,以及早就做過的事,策反過的人,只怕都要暴露。
一想到圣尊在等著他們這邊的好消息,他就只能咬著牙,接著干。
現在,岳伯機只能希望,那些被云吼獸吸引進來的殿主們,因為這里大盛的雷力不敢進來。
只要他們還不敢進來,他就還有機會。
云吼獸終于又出現了。
連在天霞殿的祝紅琳都被驚動,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也沖了進去。
“祖爺……”
她剛趕到云吼獸出沒的地點,就聽到吳韶悲傷至極的聲音,“順兒,順兒的魂火滅了。”
吳韶沖到自家老祖吳吉面前,“您可要……,可要給他做主啊!”
吳吉老眼微沉。
他記得,這一次吳真并沒有進云海。
那么吳順……
“你懷疑誰?”
問這話的時候,吳吉瞥了祝紅琳一眼。
祝紅琳的眉頭不自覺地攏了攏。
吳家的事,是最討厭的事。
這位吳師叔年輕的時候還好,如今越老越糊涂。
“不……不知道。”
吳韶是想馬上把敖巽抬出來,奈何,那小龍如今只是八階,還小得很。
吳順再不濟,也是化神,完全可以吊打敖巽。
“老祖,您……您用血脈回溯大法,查一查吧!”
要是查到張穗也在里面出了力,他絕對咬下祝紅琳一塊肉來。
天霞殿別的不多,天霞果……他要她們管夠。
吳求憑什么比他厲害,除了有一個好師父,還不是因為,祝紅琳這些人,明里暗里的一直若有若無的照顧他?
要不然,他憑什么當宗主?
就憑他病歪歪的身體嗎?
換成他……
吳韶恨吳求的同時,對祝紅琳這些人,其實也恨得很。
只是,他從來不敢把自己的這些心思,暴露于外。
因為,一個吳求已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了,若是再加上祝紅琳這些人,他這個耽于玉仙瓶頸,始終不動的人,哪怕有老祖護著,肯定也被他們集體算計死了。
“順兒……順兒太可憐了。”
說到這里,吳韶還紅了眼睛,落下了幾滴眼淚,“我這個爹,沒當好。”他哽咽著,“他明明跟我說,只在這里找一找云麟獸,找一找云菇,不會涉任何險事的……”
吳韶抹了一把眼淚,干脆跪了下來,“老祖,看在順兒也是您血脈的份上,您可要找找害死他的人啊!”
每次云海大開,雖然都會有弟子隕落,可是,這才第一天呢。
大家的機緣還沒尋到什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就會丟命?
吳韶猜測肯定是兒子算計敖巽的事,被張穗……,不,張穗沒這腦子,肯定是被秦殊和趙立發現了。
然后,他們看在吳求的面上,看在祝紅琳的面上,一齊出的手。
只要讓他找到證據,不管是吳求,還是天霞殿,還是德王殿、大豐殿,都別想安生。
吳韶對他家老祖非常有信心。
云天海閣最老牌的金仙大修,就是他家的這位老祖呢。
“……行了,起來吧!”
吳吉深深看了眼孫兒。
曾經,他有多得意這個孫兒,如今就有多后悔。
一個家族想要一直壯大,就必須要有天才子弟。他很運氣,在妖族無意中弄了些帶有迷幻天魔狐血脈的精血回來給兒子煉化,兒子也運氣,成功了,還給他生了兩個都有點狐族天賦的孫兒。
當年的吳求、吳韶,誰不說是吳家的兩個麒麟兒?
吳吉曾經以為,他的兩個孫兒,也會如他般,最終在云天海閣,成為一殿之主。
也一直是按著這個目標去培養他們,可是……
所有一切的改變,都在吳求中了‘神泣’后。
‘神泣’無物可解,不僅會追殺現世,還會追殺來世,就算他想幫孫兒,也因為收效太微,不得不放棄。
總共就兩個孫兒,一個廢了,他不能再廢了另一個。
不得已,他才干脆放逐了吳求,全力培養吳韶。
一直到現在,吳吉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只是,誰能想到,中了‘神泣’的孫兒吳求,會逆毒而上,會在中了毒后,又被宗主看重,一路扶著他,沖進天仙、玉仙、金仙,還親手把宗主之位交給了他。
“順兒的事,老夫回頭會查,現在……云吼獸更重要。”
吳韶的兩個孩子,他也曾寄予厚望,可是兩個小畜牲,不思一致對外,共同進步,反而跟他們的爹一般,把親兄弟當眼中釘,肉中刺,你死我活……
吳吉若不是顧忌他們是他的血脈后人,真想一巴掌拍死算了。
他都不求他們再在修為上給他長臉,只求他們在廢了彼此后,老老實實娶妻生子,多生幾個孩子,讓他在矮子里面拔將軍,再親手教導一個可讓吳家重新輝煌的子孫。
可是,也不知道是吳求在壞事,還是怎么回事,這些年,他尋了那么多可生孩子的靈物,愣是一個后人都沒有。
直到一百多年前,無意中一算,才算到,他有心栽的花始終沒開,那個被扔出去的柳,病歪歪,什么都干了不的孫兒吳求,反而給他生了一個。
現在吳韶來跟他說,順兒死了,這是想把鍋甩到那孩子身上嗎?
吳吉又氣又怒。
這些年,不僅云天海閣的人在看他的笑話,就是仙界好些人也在看他的笑話。
真要是敖巽干的,他也不能認。
吳吉太清楚,孫兒吳求的性子了。
他既然敢把敖巽帶回來,肯定就做好了,跟吳韶算賬的準備。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會把敖巽送給祝紅琳照顧?
“老祖……”
吳韶看到老祖眼中閃過的那抹不耐煩,心中一顫之后,更是氣憤。
自從敖巽是吳求孩兒的事被坐實后,他家這位老祖就若有若無的關心著。
他太清楚,回頭再說的結果是什么。
他的兒子吳順已經廢了,這輩子連天仙都進階不了了,除了還能生孩子,對老祖而言,已經一點用都沒有了。
不對,如今死了,連最后一點用都沒了。
哪里能跟敖巽比?
老祖當年就讓父親煉化妖族血脈,是為了后人更為強大,敖巽有龍族血脈,龍是四大神獸之一,敖巽在他眼中,那就是寶貝中的寶貝。
就像當年,他廢了吳求,是他做錯了,老祖最終也捧著他,而放棄吳求一個。
“老祖,云吼獸重要,可是,我的兒子在您眼中,就一點也不重要嗎?”
吳韶紅著眼睛,一掌拍在額間,“既然您不管,那就請各位師兄師姐,幫我看看,是誰害我孩兒。”
他不惜修為的,自己用血脈回溯大法干了。
很快,他額前的空氣就微微旋轉起來,就在祝紅琳忍不住擔心笨徒弟在里面干了什么的時候,那旋轉的畫面,剛剛露出吳順,就猛然變黑,轉瞬如泡沫一般,‘啪’的一聲,炸開了。
吳韶被反噬,慘白著臉尖叫出聲,“吳求,是吳求,一定是吳求。”
要不然,誰會干這種事。
也只有他,明晃晃的用屏蔽之法,讓老祖因為敖巽,自動放棄追究。
“他在報復我,他要用敖巽報復我。”
說到這里,吳韶突然感應到了什么,吳吉面色也是一變,“諸位,老夫去去就來。”他一把抓著吳韶,沖向冬門入口。
是吳真也出事了嗎?
祝紅琳這樣懷疑的時候,儲朝和遲妙元等殿主也忍不住這般懷疑了。
“咳!”
遲妙元輕咳一聲,“我們還是先找云吼獸吧!”
吳家的事,他們這些外人,還是不插手的好。
不插手,還只是吳家一家子的事,插手……那就是整個宗門的事了。
到時候,外宗的人,就不止是笑話吳家,還會笑話云天海閣。
“對了,祝師妹。”遲妙元偷著傳音給祝紅琳,“我徒兒趙立是和張穗在一起吧?”
“是!”
祝紅琳摸出一枚感應佩,想要找到徒弟在哪,可惜,這里可能靠近禁區,感應佩愣是沒一點動靜,“不僅有趙立,還有秦殊。”
她徒弟雖然是笨了一點,可是,絕對不會插手吳家的事。
敖巽年紀還小,修為不足,沒徒弟相幫,也殺不了吳順。
祝紅琳記得,大家給保命之物的時候,給的都是防御類型的。
“就算張穗會有沖動,趙立和秦殊也不可能沖動。”
這里面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其他內情。
“吳順不傻,敖巽這邊有這么多人護著,還會自己作死湊上來。”
祝紅琳轉著手上的感應牌,突然覺得不太對,“不對,如果吳真也出事了,就絕不是吳求師弟干的。”
佐蒙人?
遲妙元和儲朝幾個互視一眼后,和祝紅琳一起追了出去。
陸靈蹊四人哪里知道,應該來的救兵,陰錯陽差,又都走了。
追殺他們的佐蒙人已經開始動用靈酒了,顯然,他的靈力消耗非常快速。
這時候如果有人幫忙……
可惜,雷海中羅盤完全不管用,失了方向的他們誰也不知道如今在禁區的哪里。
就算想搬救兵也無從搬起。
時間在大家的追逐中,慢慢耗去,雖然對方的劍氣在雷海的消弱下,不足以讓救命玉符廢了,可是時間能啊!
第一枚玉符廢了,第二枚、第三枚接著廢去,眼見第四枚也要不行了,陸靈蹊心痛的無以復加。
“老鬼,你有完沒完?”
她老實到現在了。
還追?
“不就是撒了一把灰嗎?”
又不是她主動挑釁的。
陸靈蹊氣死了,“你們要是不先對我出手,我能撒那灰嗎?”
她就是賺了大錢了,想自由自在的出門玩一圈,怎么哪都有這些人呢?
“現在馬上給我滾,要不然……”
陸靈蹊的龍角顏色都變得深了些,“本龍王不惜一切,也要把你留在這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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