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天道親閨女?
舒文芳和宋謹之算是親眼見到了。
老天生怕它親閨女的寶貝被別人搶了,自己送到她面前。
雖然也把她嚇了一跳,可是……
“早知道就再送一程了。”
太虧了。
宋謹之一路走,還一路后悔,“師姐,你說接下來老天還會不會給她送東西啊?如果送……”他不走了,“我們回頭,把她送出沙原吧!”
“你在做什么夢呢?”
舒文芳又好氣,又好笑,“我們送了林蹊五十多里,都沒落日金紗,顯然這機緣只是給她的。”
緣!妙不可言也。
“再說你都親眼見到了她的機緣有多盛,還要跟著人家,不是明擺著要占人家便宜嗎?這種事你好意思做?我還不好意思跟呢。”
宋謹之垂頭喪氣的很。
“不要東想西想了,還是好好期待林蹊給我們的祝福吧!”
他們不需要馬上得寶,只需要在離開沙原的時候,運氣那么一次就行了。
舒文芳其實也有些遺憾,但是,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走吧,打起精神,尋我們的機緣。”
兩人迎著陽光漸行漸遠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各宗已經來人了。
當然,相比于一下子熱鬧起來的沙原,各方的目光,還是集中在云天海閣。
須發皆白的吳吉,直接把吳韶的頭顱掛在了坊市外,新豎的高桿上。
不僅如此,老頭子還把他多了幾條手臂,幾條腿的身體,也擺在了高桿下面。
天音囑上,成康留言公示的下方,更有老頭子的親筆回信:“恭喜你成功了,你成功的又要了自己一位族人的性命。
老夫這樣說,你可能不認同,也是啊,你自己都爆料說他是服了換脈丹的人,顯然是不在意他的生死的。
在你們佐蒙人眼中,人奸……,只是可利用的對象吧?
你們是不是從來都沒把他們當成自己的族人過?
他們只是你們的棋子,生與死,可以毫不在意。
你們可以隨時犧牲任何一個人奸,吳韶是如此,天淵七界修士飛升,你們派到長盛街的十個人奸也是如此。
說起來,老夫還挺佩服你們的,說真的,老夫對這些數典忘宗的家伙,也一樣也打心底里看不上。
所以,老夫現在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服了換脈丹的吳韶,早就不是老夫的孫兒,他——是老夫的仇人。
很高興,你能讓老夫知道,仇人就在身邊。
現在,老夫把那個數典忘宗的家伙大卸了八塊,扔出了云天海閣的坊市。
你們要是給他收尸,來一個,老夫殺一個,不來……
就讓這天下人看看,當人奸的下場。
成康,恭喜你,讓這天下人,都看到了當人奸的下場。”
這樣拿著親孫尸首正面剛佐蒙人的話,簡單讓天下失聲。
因為余求,所有人都認為吳吉是個老糊涂。
沒想到啊!
親自過來的成康,看著天音囑上的留言,用了好大的勁才沒有當場吐血。
他就是想廢物利用一下,想讓蹦跶有些歡的吳老頭早點死,可是現在……
看著留言后面,吳韶圓瞪雙眼,驚恐、憤怒又后悔的幾張圖片,成康的臉青青又白白。
這個混蛋,果然是最沒用的東西。
活該一輩子斗不過余求。
“……走吧!”
安畫嘆了一口氣,“吳韶的尸首,我們不能真的放在那里一點也不管,”真的不管的話,扎在各宗最深的探子,只怕都得離心,“我們得早點回去跟屈叔商量一下。”
她也很無奈。
成康那樣用吳韶算計吳吉的時候,她還覺得不錯。
沒想到……
姜還是老的辣啊!
他們硬生生地被吳吉翻轉,被他弄被動了。
“怎么商量?沒看人家說,敢去收尸,來一個,他殺一個嗎?”
他們的人越來越少了。
隱藏最深的,都是各宗服用了換脈丹的。
那些人沒有危險的時候,用著還行,他們會十分配合,可是一旦有險……
尤其他們在仙界一直失利,那些墻頭草,成康感覺,已經有陽奉陰違的了。
“我們……”
“噓!到時間了,我們回去說。”
天音閣外有好些人在排隊看吳吉的留言和吳韶尸體示眾的圖片。
安畫不想在這里跟他爭,“把你的臉,給我弄高興點。”
在老狐貍那里斗敗了,只能說他們經驗不足,低估了吳吉,甚至……
安畫懷疑,他們還低估了這方世界的所有老牌仙人。
那些人好像一直都碌碌無為,被有血性的人族修士罵,可是,背地里,表面的糊涂下,也許都跟吳吉一樣,有一個絕對不可觸的底線。
不不,不是底線。
是世尊好好的時候,他們不得不茍著。
如今世尊不好了,他們就都能跳起來了。
尤其像吳吉這樣壽元不多的老牌仙人。
“糟了,馬上通知族里,吳吉要是跟我們玩個自爆……”
成康心下一驚,和安畫佯裝小情侶,一路甜蜜笑著離開天音閣,急步往坊市的北門去。
可是,沒等到他們離開北門,天音閣方向就傳來特別的喊叫聲,緊跟著,云天海閣駐地處就響起了特別的悲鐘。
一下、兩下、三下……九下?
是九下。
所有聽到的修士,都差異地看向云天海閣方向。
九下的喪鐘,代表了一代金修大修的隕落,云天海閣那里,最近好像只有吳吉不太好。
可是,他才在成康的公示欄下,發了那么長的文……
“哎呀……,”長街上,有人跌足長惋惜,“這死得也太快了,他該多撐一撐的。”
“就是,這不是讓那成康的計謀得逞了嗎?”
人家把吳韶拉出來,就是要氣死他的呀!
老頭回人家話的時候,不是挺清明的嗎?
怎么這么快就不行了?
各方人等朝云天海閣問訊的時候,走出坊市的成康和安畫,都不安的很。
不可能這么巧的。
云天海閣那邊的聲響……
兩人避開可能的監視,繞了好一段路,才回秘密駐地的時候,屈通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剛剛收到的消息,吳吉那個老混蛋,跑到外域戰場,我們的臨時駐地自爆了。”
果然?
成康和安畫對視一眼,“我們有傷亡嗎?”
屈通的聲音甚為沉痛,“兩個玉仙,十一天仙重傷,亡的五人中,有一位玉仙修士。”他們的身體若是沒有重生的天賦,簡直不敢想。
“你們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屈通看了他們一眼,嘆口氣道:“當年,像吳吉這樣的人有很多,要不然,憑世尊和圣尊的實力,完全有能力把這里全都絞一遍。”
當年他們沒敢做,現在……更不敢做了。
“你們要記著,狗急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換成人族的兵法就叫窮冠莫追,“趕狗入窮這等事,以后萬不可再做了。”
“可是金仙自爆,他……”成康咽了一口唾沫,“吳吉連輪回都不要了嗎?”
“吳吉亦是英雄一世之人,你們以為木老道為何那般維護他?人家當年可是真刀真槍的跟我們干過,他這輩子最大的詬病只在吳韶身上。”
屈通給他們分析,“他在吳韶身上壓了太多太多,你們不把吳韶曝出來,讓云天海閣自己查,雖然時間會花的得久一點,但是,以他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就算憋屈,就算要入死吳韶,肯定也不會拿他的尸首示重。
而且,為了吳家的面子,為了云天海閣的面子,他只能胳膊折了藏袖里,只能憋屈死。”
是嗎?
安畫的眉頭攏了攏。
“屈叔,你既然早就看明白了,為何不早點攔著我?”
成康萬分不解,他不是聽不得別人勸的人。
大家相處這么久,他對他還尊敬的很,怎么早幾天不攔呢?
這樣放馬后炮有什么用?
“您要是早點告訴我,我……”
“我也是剛知道。”屈通又嘆了一口氣,摸出一枚玉簡,“是圣尊給我們分析的。”
師父?
“師尊跟虛乘打完了?”
安畫有些高興地接過玉簡,可惜神識掃入,沒一會就連著幾變。
“應該是打完了。”
沒打完,也不會這么及時的讓他引導二人。
屈通道:“他們兩人之間,想要決下勝負,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前不打,是因為有世尊。
“我剛剛還收到了一個消息,林蹊進了外域戰場,現在還正在沙原。”
世尊的死劫在林蹊身上。
屈通非常無奈,“她在那里,又一次證道其是天道厚愛的寵兒。”
安畫猶豫了一下,“……她撿了很多五蘊彩紗和落日金紗?”
“不,她還在那里撿了一個混沌巨魔人的星船。”
這怎么可能?
安畫和成康都不想相信。
星船多大?
沙原不能動用儲物用具,就算見到了,又怎么樣?真能撿著嗎?
也不怕活活累死?
“她一路拖著那星船走,最近各宗往沙原的修士有些多。”
人族那邊,去沙原的人數不太對。
屈通覺得應該查一查,“那些人為了跟她套交情,只要看到的,幾乎都給她當過一段時間的苦力。消息能這么快傳出來,是因為萬壽宗宋謹之、舒文芳以及紫霄宗盛開,都跟她沾了光,他們不好意思再在那里沾光,就提前出了沙原。”
安畫和成康一樣,真不想聽那人的消息。
他們的試練對象是她,可是……,這實在是個讓人窒息的對手。
“那師尊有讓我們追到外域戰場的意思嗎?”安畫想了想,只能問道:“如果有……”
“沒有。”
屈通搖頭,“天淵七界的修士,除了林蹊,還有隨慶、風門那些人,他們都沾了天淵七界天地圓滿光。圣尊的意思是,接著在這里,把水攪得混一些。
對上馬知己失敗,不算什么,他的背后有整個萬壽宗。”
而他們要藏著,躲著,不能集中所有跟他們干。
“吳吉再厲害,也已經一死了,吳韶那里……”
成康連忙道:“屈叔,您能往那邊走一趟嗎?”
他們一起商量,怎么應對云天海閣示眾吳韶的事時,拖著星船的陸靈蹊已經看到了遠方正常的世界。
說不欣慰是假的。
但是……
天崩地裂的炸響之后,天地之中游離的那一抹悲愴,都影響到了她這里,陸靈蹊總覺得不太對。
沙原是個沒有靈氣的地界,連這里都被影響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何等的大戰。
“靈蹊,你有沒有感覺,天地里的那抹氣息,有我們熟悉的味道?”
什么?
陸靈蹊心下一跳,“我沒感覺啊?主兒,你感覺那熟悉的味道是誰?”
“……吳吉!”
陸靈蹊腿腳一軟,星船硬生生地扯著她后退了好幾步。
“他肯定是因為吳韶,跑這里跟佐蒙人拼了。”
青主兒嘆了一口氣,“靈蹊,我們要走快點了。”
陸靈蹊加快腳步。
吳吉死在這里,義父余求和呦呦姐肯定要過來一趟的。
此時,兩人根本不知道,吳吉那一爆,是觸動了仙隕禁地,才影響到了沙原。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事,遠途而來的季苑就更不知道了。
已經到了外圍的她,這些天,是以散修的身份,跟別人交好的。
本來,她是要馬上走的。
奈何……
好些人都在傳,林蹊拖了她的星船,正在出來的路上。
她的運氣還逆天的很,一路上,賺了好些個落日金紗和五蘊彩紗。
可憐,她在沙原九死一生……
季苑又后悔,又無奈。
林蹊都能拖著星船出來,換成她……
她覺得,當時手上要是有繩索的話,她也可以拖的。
可惜!
季苑只能慶幸,她殺的佐蒙人尸體還在,還能借著它,以散修的身份,參加人族在這里的任務。
林蹊在這里,她就得在這里,接近她,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