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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裴清和張丹陽在車子里困了一夜后,裴清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雖然這兩天燒是退了,但依舊還在感冒,整個人看上去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裴哥,你感冒還沒好啊?”辦公室一女干警關切地問道。
“恩,頭還昏昏沉沉的。”裴清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著電腦里的照片。
“哎,裴哥,”女干警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裴清身邊,然后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問道:“我聽說,你那天是因為跟張隊待了一晚上才感冒發燒的,你倆。。。。。。”
“臭丫頭你想什么呢!”裴清順手拿起手邊的一疊資料作勢要敲妹子的樣子,“我是被困在車里冷感冒的!”
“哦哦。”女干警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可了呢,還是繼續想著別的。“對了裴哥,后來張隊自己去現場又看了一次,沒有帶回新的發現嗎?”
“恩,暫時沒有。現在就只能先從死者的關系網去調查了。對了,我記得你們是不是拍了幾張走廊的照片?為什么我這電腦里沒有?”
“哦,那些照片在趙哥那里,可能是他忘了共享了吧,我現在馬上傳給你。”女干警說完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不一會兒,裴清就見到從內網傳來的文件包。
他打開一看,破舊小樓的走廊里遍布著青苔和污垢,因為那天的天氣原因,所以每張照片都拍得陰沉沉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拍鬼片。
“鏡子,鏡子。”裴清嘴里不斷地重復著這兩個字。他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冒出了兩個字:“奇怪。”
這時候,剛好趙遠盛從他身后路過,聽到他說奇怪,也雙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睛看著電腦里的照片:“裴哥,你發現什么了嗎?”
“你看,”裴清把死者跪在鏡前的那張照片調了出來,指給趙遠盛,“這間房子高度在2米8左右,這鏡子搬回來的時候我還特地丈量了一下它的高度和寬度,高2米5,寬1米5。你再看看這房門。”說著他把走廊的照片調了出來道:“這房門高2米左右,寬度在90公分,而走廊也就1米5不到,你說,兇手是怎么在不留下任何刮痕的情況下把這面鏡子搬進來的呢?”
“這個,”趙遠盛回想著自己在現場收集證物的場景,然后抬起頭,突然腦內靈光一現,“對了,我想起個事!我記得當時我正巧從另外一個房間走出來,就看見張隊在那間房的門口看了很久,還皺著眉頭一直在摸那個門框。當時我還以為那里會有什么線索,后來探查了半天也沒找到可疑的東西。我在想,張隊那時候是不是也預感到了一些問題,只是一下子沒注意到?”
“這樣,小趙,你馬上叫小吳用3D掃描儀模擬一個犯罪現場,然后把兇手是怎么把這鏡子還有尸體運到現場的可能性都模擬出來。還有,兇手不排除有多人的可能。”
“好的,我立馬去!”趙遠盛應了一聲,準備去做事,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道男聲。
“不用了。”
兩人回頭,竟看到張丹陽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倆身后。
“你什么時候來的?”裴清一臉驚訝,他們說了半天竟然沒發現張丹陽,看了看周圍,原來大家都忙暈了,都沒注意到。
“跟我去會議室。”張丹陽冷冷放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裴清看到他一臉嚴峻的樣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也不多說,跟著他往五樓的會議室走去。
裴清剛走到會議室門口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待他抬起頭就看到會議室里已經有十幾雙眼睛正看著自己。此刻里面除了張丹陽,還有局長付左之、法醫汪婧以及刑偵組的干警。
“都,都到了哈”裴清笑著和大家打著招呼,然后迅速找了個位置坐下。
“丹陽啊,”這時候付左之對著張丹陽說道,“你說你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
“是。”張丹陽說著,走到了投影儀旁邊。此刻上面放著七八張圖片,其中最中間的一張,是一名女子的單人照。
張丹陽用激光筆指著中間的照片說:“死者李玥,29歲,宏陽影視城的一名場務。所屬公司就是宏陽影視有限公司。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協調安排各劇組租住拍攝場地以及偶爾替一些劇組物色臨時勞工和群演。死亡時間,4月20日凌晨,死亡原因,因驚嚇過度心臟驟停。”張丹陽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看了汪婧一眼,然后繼續,“我4月21日晚上,也就是案發第二天又去了一次現場,發現了一個問題。”張丹陽又把一張照片調了出來。照片里是案發的小樓外,拍攝視角是從下往上。
“這張照片是當時把卡在窗戶上的雨棚拆下來后照的。”
張丹陽用激光筆指著二樓最里面的那扇早已沒了玻璃的窗戶。
“還有這張。”
他又讓眾人看了看被取下來的雨棚照片。
“當時報案的人說,自己家樓頂窗戶的雨棚吹飛了,然后就看見雨棚被卡在了這扇窗戶上。你們再看看這里。”張丹陽又指了指另外一間房的窗戶,問道,“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嗎?”
眾人看了看,滿臉疑惑,不知道張丹陽說的什么意思,只有付左之和裴清皺了皺眉。
“確實不合理。”裴清突然說道。
“恩,是的。”付左之點頭表示贊同。
看著其他人還是一臉蒙圈的樣子,張丹陽給了裴清一個眼神,后者隨即解釋說道:“窗戶整個受損面積同這個雨棚應該造成的損害完全不相符。雨棚撞擊窗戶,那是一瞬間的事,著力點也只會使卡住的地方出現裂痕,但是你們看,其他房間的窗框都好好的,就這扇窗戶整個窗框都沒了。這不是很奇怪嗎?所以我覺著,這雨棚到并非是被風吹來的,而是。。。。。。”
“而是什么?”一旁的管逸忍不住問道。
“這么說,就像有人事先把這個‘十’字窗戶框給活生生扯開,然后再把雨棚用力嵌了進去。”
“這個。。。。。。”管逸不可思議地表情真代表著其他幾人心里的疑惑。
“裴科長,照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臺風天里把一個雨棚給卡進了案發現場的窗戶上?那這兇手要嘛就是動用了什么機械設備,要嘛,他,就不是人。”坐在人群中的一名干警說道。
這并非人力可以為之。那問題又來了,兇手又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你們這是越說越邪乎了。”管逸說道。
“我們之所以在案發現場找不到鏡子和尸體搬運進去的痕跡,最大的可能,就是兇手是從這里進去的。”張丹陽指著那扇窗戶。
“張隊,我有疑問。”鐘曉黎乖孩子般舉手道。
“你說。”
“你說兇手是從這扇窗戶把鏡子和尸體搬運進去的,那么他就必須要動用相應的大型機械,就算那天是臺風天,這樣的工程也不可能不被別人發現。而從我們在現場做的筆錄來看,當時周圍的群眾并沒有覺得那天有什么特別之處。況且,兇手還要從斜對面三樓的窗戶上拆下雨棚然后再嵌進這個窗戶間。張隊,你不覺得這推斷太過可笑了嗎?”
“會不會有這么個可能?”管逸說道,“或許很早之前,兇手就已經趁著晚上時間把這面鏡子搬進了這個房間里,然后抹去搬進來的痕跡。因為現場并沒有搬運尸體的痕跡,那么很可能兇手趁著那天的暴風雨,把尸體從二樓的這扇窗戶上吊了進去并擺成祈禱的樣子。但他們想到,這樣窗戶就會留下痕跡,于是趁著電閃雷鳴,就把窗戶周遭打爛掉。但好死不死,因為臺風的緣故,斜對面的雨棚經受不住風力而被吹飛過來剛好卡在他們打爛的窗戶上。”
“不可能。”
“不可能。”
兩道否定聲一起發了出來。裴清看看坐在正對面的汪婧,笑著說道:“女士優先。”
汪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說:“若是吊上去的,尸體身上必然會有勒痕。尸檢的時候沒有發現類似痕跡。”
汪婧說完,裴清接著說:“你的想象力豐富是件好事,但是第一,鏡子想從樓道搬進房間里,必然會擦傷墻面,加之這棟樓本身就是以前的老樓,墻漆早已脫落,不可能重補后沒有半點印記。第二,與其還要鑿窗鑿墻那么麻煩去除掉犯罪痕跡,倒不如直接把尸體背上二樓不是要方便許多?而且處理起來也要簡單的多。”
“那剛才張隊說人跟鏡子都是從窗戶里塞進去的,還有兇手直接把雨棚嵌到墻里去不是更想象力豐富?”管逸小聲嘟噥。
“這里還有一張照片。”張丹陽不緊不慢地指著另外一張照片然后放大,“這是發生命案的那條巷子,因為這幾天臺風天的關系,所以現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折斷的樹枝、倒地的垃圾桶、吹壞的雨篷布以及這個東西。”他指著一堆垃圾里的幾個木框。
“這有點像案發現場的窗框。”鐘曉黎說道。
“沒錯,就是窗框,我想說的是,若是雨棚是被臺風吹過去的,就算著力很大,但被破壞的窗框只會掉在房間里,而不是大街上。”
張丹陽說完周圍又開始安靜了下來,案子的分析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還是一個可怕的死局。見到大家都不作聲滿臉挫敗感的樣子,付左之拍了拍手鼓舞說:“大家不要泄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只要全力以赴,必定能夠把兇手繩之以法!來來來,打起精神來!”
“是啊,只要多點想象力,說不定就能歪打正著呢”裴清雙手搭在后腦勺上,然后懶洋洋地靠著靠背。他從來都是個拆臺王,就連局長都拿他沒有辦法。裴清看了眼張丹陽,在他的心里,也早已同張丹陽想到了一處,一處他們不敢承認也不敢說出來的結論。原本那些鬼神之說他從來都是不信的,但自從跟蹤追查了張丹陽父母案以后,這么多年來,當年留下的那些證據里,太多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這就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世上,除了人,應該還有另外的物種存在。只是,相安無事了這么多年,為何現在又冒出來了呢?
張丹陽想要表達的結論正是他裴清想表達的,只是現在還疑點重重,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是決不能說出來的。但是,若他同張丹陽想得都是真的,那接下里又該怎么辦呢?誰能阻止那些人,抑或是那些怪物?
“快中午了,大家分析案子也辛苦了。要不這樣,丹陽啊,你給大家點個外賣吧。”付左之看了看手上的表,然后抬頭跟張丹陽說。
“啊?那個,要不我請大家去局里食堂吃一頓吧。差不多要開餐了。”張丹陽的吝嗇是局里出了名的,也就只有這樣的千年小氣鬼才能把去食堂吃飯說成請客,還說得那么理直氣壯。
付左之就知道這小子會來這一套,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點真的跟他那個大方的恨不得把內褲都給別人的老爸完全是天壤之別。
裴清忍不住想笑,這老付,雖然是好心,想讓老張多積累點人心,但用得方法也太次了。明知道對方是個千年不化的冰棱,萬年不拔一毛的鐵公雞,還想來這套?他偏過頭,捂著嘴笑,卻被張丹陽剛好看見。
被瞪了一眼后,裴清還是收斂地收回了嘲笑,然后站起身準備去吃飯,可就在他轉身之間,卻突然看見了一樣東西。
“等等!”裴清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