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難為

第二十一章 春回冰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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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咳了一聲,宋宓認出這隱衛是那位桓大哥的人,因此正色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宋宓,皇上喊你去茶館剝瓜子。

隱衛掃了宋宓一眼,又掃了嫵裳一眼,覺得自己如果將這話說出來,宋宓鐵定不會走,因此笑道:

“宋大人,我們公子找您有要事相商。”

“要事?”宋宓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人家桓公子的靠山才真正是當今皇上,宋宓也不好說什么,只能任由隱衛將自己帶到季珩面前。

看見宋宓的身影,季珩將蹺在椅子的腳默默放了下來,整理了整理衣袍,淡聲道:“宋兄,你來了。”

“不知桓……大哥找在下有什么要事?”感受到茶館濃濃的紈绔氣息,宋宓刻意咬住了“要事”二字。

聽見宋宓的話,季珩一怔,隨后將面前的一盤瓜子推到宋宓面前,聲音更加冷淡:“聽聞宋兄懼寒,如今的時日禮更是難以握住毛筆,特喚你來活動手指,將這一盤瓜子全部剝開。”

宋宓:“……?!”

所以你在大冷天的喚我過來,所謂要事就是讓我給你剝瓜子?你以為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看不出你的目的了嗎?

宋宓只覺得額頭青筋暴起,好焦躁,好想打人,怎么辦?

壓抑下心頭火氣,宋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有勞桓大哥費心了,不過還是桓大哥自己活動手指吧!”

說罷,宋宓推開廂房門,直接甩袖離開,留給季珩的是毫無眷戀的身影。

看著宋宓離開的身影,季珩有點慌。

他似乎做的有點過分了?他需不需要道歉?不對,他是皇帝,如此一來豈不是顏面盡失?

糾結了半晌,季珩站起身,向外走去。他既然在宋宓面前一直是冷淡的,那就繼續高冷下去好了。

走出茶館,宋宓忽然蹲了下去,用力捂住了小腹。

她本來葵水就沒有走干凈,小腹總是時不時絞痛,被那個姓桓的小王八蛋一氣,急火攻心,她原本已經沒那么痛的小腹又絞痛的厲害。

季珩邁出走出茶館,腳步一頓,又后退了一步。

只見茶館門前有一個人影蹲在地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神色痛苦。

猛然想起宋宓似乎還在葵水期,季珩神色一變,快步走到宋宓面前,溫聲問道:“宋宓,你還好嗎?”

“好……”看著罪魁禍首,宋宓咬著牙,從口中蹦出幾個字:“你看不出來我不好嗎?!”

穿越前的母親大人讓宋宓清楚的知道,女人每個月那幾天是最惹不得的。心煩,暴躁,易怒,一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

說完這句話,宋宓的臉再次扭成了一團,似乎痛的更加厲害了。

“我錯了。”蹲下身來,靠近宋宓,季珩嘆息一聲,但細細去聽,聲音之中似乎略帶懊惱。

面對這樣的情況,什么皇帝不皇帝,面子不面子的,季珩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曾經最看重的臣子如今很難受,需要順毛捋。

說完這句話,不等宋宓反應,季珩又補了一句“冒犯了”,將宋宓攔腰抱了起來,塞入了早已在茶館門口等候的馬車之中。

馬車之中燃燒的是上好的銀炭,銀炭是炭中最貴的,溫暖卻沒有一絲煙味,而一兩銀炭的價格足以買下一馬車普通炭火。

將宋宓放在馬車的軟塌一側,順手扯過一旁的被褥為宋宓蓋上,季珩坐在宋宓身旁,關切問道:“你可需要什么?”

閉上眼哼唧了一聲,宋宓沒有說話。

她現在很難受,也很累,并不想說話。

季珩也沒有說話,而是倚在馬車內壁上,靜靜的看著宋宓。

馬車的平穩的向前飛馳而去,將漫天冷意隔絕在車馬之外。

不知過了多久,宋宓忽然輕聲問道:“桓大哥,你什么時候離開申州?”

對于這位桓大哥,宋宓情緒很是復雜。

她自從來到申州,最虛弱的時候都有桓大哥出手相助,可是他的容貌實在太過逆天,每每靠近他,都沒有什么好事。

更何況,桓大哥本人行事于宋宓而言,就是麻煩。

沒想到宋宓竟然忽然問出這樣的話,季珩眼中閃過一絲受傷,良久,才淡淡回復了一句:“明日便走。”

聽見這四個字,宋宓的心似乎猛然收縮了一下,隨后漸漸放松,她淺笑道:“也好,圣上想必正需要桓大哥陪侍左右。”

或許是馬車之內太過溫暖,或許是終于放下某件心事,宋宓躺在馬車之中睡著了。

抵達衙門,季珩扭頭看了一眼睡的正沉的宋宓,眸色越發深沉。

掀開車簾走了出去,腳步沒有任何停頓。

宋宓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眼前只有銀炭昏暗的光火,偌大的馬車之中只剩下宋宓一個人。

馬車的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宋宓卻委屈的想落淚。

壓下心中莫名的情緒,宋宓苦笑一聲。女子極容易情緒化,加上她身體不適,更加控制不住情緒,處事有失妥當了。

將身上的天蠶絲被褥折疊好放在馬車軟塌上,宋宓坐起身。

馬車內火盆里銀炭灰燼堆積的很厚,上方的銀炭才燃燒了一部分,顯然是才添不久的銀炭。

心中閃過一絲暖意,宋宓唇角微微一揚,將銀炭撲滅,轉身走下馬車。

簡單洗漱一番,宋宓從書房拿了幾本江湖話本回到臥房,點燃了蠟燭,專注的讀了起來。

不知什么迷迷糊糊睡著了,宋宓再醒來的時候,天光曉破。

知道自己每次醒來大抵都是卯正時刻,宋宓翻身下榻,開始穿衣。

將發髻綰好,宋宓走了出去,卻看見隔壁院落院門大開。

宋宓快步走了過去,推開廂房的門,除了原有的東西,廂房之內一片空蕩蕩,亦是空無一人。

桓大哥,走了。

得出這個結果,宋宓心情忽然之間很復雜。

也罷,不過是個過客而已,這樣,也好。

眼見就要開春,運河結上的冰很快就會融化,她已經耽擱了那么久,也該開始著手這一批糧草的行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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