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鐘前。
秦路隔壁的病房里,宋墨坐在輪椅上,掛著氧氣管,呼吸急促,臉色發紫。
臉上、手上銅錢大小的紅色斑點又浮現出來。
“宋師,您不要緊吧。”老管家秦山站在她身邊,關切的問到。
宋墨沒說話,而是努力的呼吸著高濃度的氧氣。
面前的屏幕里,會議室的爭吵已經趨于白熱化。
說是爭吵,其實只是一場虐殺。
秦唐面對的是秦天明以及霍醫生、利川榮之介等人。
不管從醫療的角度還是從家族的角度,占盡下風。
老管家默默的看著宋墨,屏幕上會議室的情況,他完全沒有看。那些都不重要,因為宋師在這里。
越是大家族,對風水先生的重視程度越高,尤其是這種有傳承、經過時間考驗、合作了很多年的先生。
至于那面的亂象,老管家沒去管。
幾分鐘過去了,在高純度的氧氣作用下,宋墨的癥狀緩解了許多。
她的身體稍稍柔和了一點,恢復了一些生機,老管家也松了口氣。
“又過來了一次。”宋墨淡淡的說到。
“您辛苦了。”老管家躬身道。
他這個歲數,把腰彎的這么深,難度是很大的。
但是為了表達對宋師的尊重,只能這么做。況且這是多年的規矩,從上一代宋師宋伯開始就是這樣。
宋墨看著屏幕里的畫面,聽著那面激烈的爭吵聲,道:“山伯,推我過去吧。”
“好。”老管家道:“我通知何律師。”
何律師,香江排名前三的大律師,名望、地位都很高。
要不是因為秦老爺子眼看著就不行了,秦家也沒辦法大半夜的讓何律師守在和養醫院。
老管家秦山手里還有無數的底牌,他冷漠的看了一眼會議室里的爭吵,隨后撥通了何律師的電話,簡單說了兩句話,便推著宋墨離開病房,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里。
利川榮之介手里拿著一沓子的檢驗報告,在面前揮舞,似乎這么做能讓他的話更有權威性。
“所有檢查分析結果,都表明是阿爾茲海默癥,你找來的公立醫院的醫生卻說是糖尿病!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科學知識!就算是最簡單的醫學知識你不知道,但是常識總該知道吧。”
秦唐剛剛回來,面對指責,他低下頭,雙手握拳。
之前蘇云說他的話,還是那么的真切。
“秦唐,你這件事情做的有些過分了。”秦天明在一邊冷冷的說到:“我聽鄒先生介紹的時候,也想找912的鄭醫生來看一眼。但那面很傲慢,拒絕了我的請求。”
“只是一名公立醫院的醫生,你看病,會去公立醫院么?就算是最簡單的體檢,也不會去那里吧。”
無論是事實還是邏輯,秦唐都無話可說。但鄭仁和蘇云轉身就走后,他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鄭仁看著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可身上卻莫名其妙的帶著一股子讓人安心的氣質。
尤其是他離開的一瞬間,秦唐就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再試一試。
冥冥之中,秦唐有一種“錯覺”,認為鄭老板能治愈自己爺爺的老年癡呆。
“大伯,鄭老板不是普通的公立醫院的醫生,他是今年諾獎候選人。”秦唐拼命的解釋道。
“諾獎候選,肯定是公立醫院搞出來的噱頭。”霍醫生重新穿上黑色西服,像是出席葬禮一樣,“說句不客氣的話,在我所熟知的醫療圈里,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認為公立醫院的醫生能拿到諾獎。”
“……”秦唐沒想到和養的霍醫生竟然會這么說話。
他憤怒的看著霍醫生,卻沒有在他眼中看出一絲慌張。
事情已經擺明,爺爺那面估計撐不住了,這些跳梁小丑就換了一副嘴臉。
“秦唐,你不要說話了。既然辛尼克羅斯比先生給了最后的診斷與建議,那么我決定……”秦天明正說著,何律師帶著助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何律師,您好。”秦天明臉上的表情更加悲戚了幾分,因為他知道,何律師負責遺囑的相關事宜,“我父親的事情……”
說著,他的聲音哽咽起來,難以為繼。
“秦天明先生,我是應秦山先生的邀請,來公布囑托人另外一段囑托的。”何律師道。
另外一份?
難道遺囑的事情還有變化?
秦天明馬上愣住了。
“根據囑托人的交代,在彌留之際,是否給予醫療救援延續生命等一切相關事務,由秦山先生做決定。”何律師拿出一份復印件,交給了秦天明。
哦,不是遺囑。
但秦天明隨即恨由心生。
自己父親是不是要救治,自己這個親生兒子都說了不算,話語權竟然交給了管家秦山!
到底自己是不是秦家的兒子?!
“何律師,我是法定第一繼承人,之前的遺囑里也有闡述。”秦天明看了一眼文件,他知道自己短時間內肯定無法搞懂文件里說的事情,何律師簡單的交代,就應該是最終的結局。
“和這份囑托,并沒有沖突。而且秦路先生還在人世,委托人的那份遺囑暫時沒有生效。”何律師淡淡說道。
“我相信山伯會同意我的說法的。”秦天明笑了笑,道。
“不。”老管家秦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宋師已經做了選擇,由912的鄭醫生負責治療。”
秦山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霍醫生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神秘的宋師?!
但隨即他有些失望,是個女人,在傳言中自己知道。但她的狀態并不好,看樣子病情并不比秦路輕多少。
甚至還有傳聞,說是宋墨懷的是魔胎。十月懷胎,生出來后就會吃掉宋墨,以母親的血肉滋養自己。
當然,這只是謠傳。
身為一名醫生,從宋墨的呼吸中,霍醫生就能聽出來她的病很重,很有可能是過敏一類的疾病。
自己苦苦等待的機會終于來了!
霍醫生整理了一下西裝,湊了過去。
“宋師,您好,我是和養醫院的霍孟波。”霍醫生自我介紹到:“您的病情似乎很嚴重,是哪位醫生接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