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直播間

1735 24歲的心梗并發心臟破裂

蘇云在思考。

24歲的冠心病患者,他見過。不止24歲,連20歲以下的冠心病患者他都見過。

雖然罕見,但在醫院能遇到,并不是什么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

他只是覺得一巴掌把人打的心臟破裂而死,簡直太奇怪了。

手術終于全部結束,成功是在意料之中的。

鄭仁站起來,回頭見蘇云還在思考,便沉聲說道:“直接暴力導致胸廓發生暫時性變形,胸廓的前后徑縮短,心前區的肋骨擠壓及脊柱的襯墊作用造成了心臟挫傷,胸骨或肋骨骨折端可直接刺破心臟。”

“你是在告訴我是神經外科醫護人員的責任么?”蘇云問道。

“不,只是正常的病情推斷。”鄭仁很冷靜的說到:“先不要去想逃避責任之類的事情,我們來想一想正常的,比如說是什么導致死者在24歲這種年齡就出現心肌梗塞。”

他頓了頓,微笑,道:“我想,這么做比較能說服你,或是說服我。”

蘇云聳聳肩,顯然對鄭仁的話不屑一顧。

“再有一種,是心前區受到鈍***打擊或暴力壓迫腹部和下肢時,血液從身體的其他部位急劇向胸部灌注,急速升高的心腔內壓力使心臟破裂。”鄭仁一邊琢磨一邊說道。

蘇云搖了搖頭。

“很顯然,最長見的兩種情況都和死者的病程不相符。只是被打了一個巴掌,用你的描述,還是他拿著大劉的手拍自己的連,開始挑釁。”鄭仁道:“換衣服,去解剖教研室看看。”

“你考慮什么?”

“衰老綜合征?重度脂肪肝導致血脂、凝血功能異常或者其他什么少見的疾病。”鄭仁道:“但現在的資料還太少,既然能直接解剖,作為證據,為什么不去試試呢?”

“老板,你是最近和麻省總醫院的交流過多么?怎么說話都不好好說?”蘇云鄙夷的說到。

“翻譯腔?天天看那些翻譯過來的文獻,總是會被傳染的。”鄭仁笑道。

“第五版的外科學是翻譯過來的?”

“也許第四版是。”

鄭仁和謝伊人招呼了一聲,說自己要去帝都醫大,中午飯別等自己。

隨后他一邊思考,一邊走到更衣室開始換衣服。

“聽李兆森的說法,患者應該沒有心臟畸形或是下過支架之類的問題。歸結起來,患者今年24歲,這是最大的問題。”鄭仁道:“這個年紀,又不是常年熬夜倒夜班,怎么會出現心臟破裂呢?”

“是,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做過上千次心臟按壓,以及心臟解剖。從人體到兔子、小白鼠。我對心臟的熟悉,超過所有人。”蘇云道:“心臟破裂,很難出現。你知道心肌多有力么?”

鄭仁瞥了蘇云一眼,真是很難相信這貨會當著自己的面說他是對心臟最熟悉的那個人。

他心里真的沒點逼數么?

“會不會是主動脈夾層動脈瘤?”蘇云忽然說到。

“不會的。”鄭仁道:“主動脈撕裂,和心臟撕裂是兩回事。”

“但撕裂端蔓延到左心室,尤其是……”蘇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心臟破裂,自發的情況很少。要是在南洋遇到的楚努昂塞發生這種情況,我一點都不意外。”鄭仁道:“但要是一個普通人,這么說就過于玄幻了。”

“肯定不會是胸外心臟按壓造成的。”蘇云道。

鄭仁知道他一直在堅持的就是這點,所以沒去安慰蘇云,那貨根本不需要安慰。

“有可能是心肌有其他疾病也說不定,去做解剖看看,這次你來解剖,我負責記錄。”鄭仁道。

“不是都解剖完了么?”蘇云問到。

“臨床的解剖老師,對有些罕見病了解的并不深刻。上一次遇到的頸動脈內膜撕脫綜合征的患者,還有印象吧。”鄭仁道:“疾病的轉歸么,他們比較擅長兇殺、外傷的診斷。

而因為疾病造成的死亡,對他們來講就是短板了。”

“你是說患者是疾病造成的損傷?”蘇云忽然燃起希望。

“不。”鄭仁道:“是你說的,我只是想盡量去找到原因。”

蘇云沉默,滴了一臺車,來到帝都醫大附院解剖教研室。

尸檢的房間在最里面,陰冷、潮濕,打開門,一股子寒氣迎面撲來。

和寒氣撲過來的還有煙味,混合著一股子內臟的味道,很是古怪。

“鄭老板,您來了。”李兆森蹲在地上抽煙,見鄭仁過來,馬上站起來熱情洋溢的打招呼。

“嗯,看看情況。”鄭仁道。

“給您的白服。”李兆森連忙把煙掐滅,從衣架上拿了一件準備好的白服,雙手交給鄭仁。

“今天的解剖,由蘇醫生做。”鄭仁道。

李兆森有些不高興,瞥了一眼蘇云,滿滿的鄙視。

蘇云沒有和他斗嘴的興致。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到底是什么罕見的疾病,導致一個24歲的年輕人得了心梗,然后被一巴掌給打死。

真特么的,蘇云心里不斷的暗罵。

這種見了鬼的事情,怎么會發生?要是別的疾病也就算了,心臟方面的疾病蘇云了解的很透徹。他想了很多遍,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件事情。

“鄭老板,死者遭受的體表損傷輕微,不足以致死,且并未分布于心前區,故不支持該因素參與死因構成。”李兆森道。

“死者家屬不是說胸外心臟按壓造成的么?”

“位置不對,而且胸外心臟按壓最多會導致肋骨、胸骨斷裂,把心臟扎破。現有證據,并不能肯定這一點。”李兆森道。

“是不是也不能否定?”蘇云問道。

“嗯。”李兆森雖然不太搭理蘇云,但他畢竟是鄭老板帶來的人,也不好太過于給白眼看。

勉強應了一下,李兆森隨著鄭仁走進尸檢室。

這次沒什么人在,助手什么的都讓李兆森給攆走了。

屋子里陰冷陰冷的,常年開著冷氣,一具尸體擺放在尸檢臺上,胸部已經切開。

淡淡的血腥味道和一股子內臟的味道彌散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