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匠心

第兩百二十三章 嘉獎

(文學度)

完全被蒙鼓里,讓徐三賣了還不自知的白棠正窩在床上渡劫。

大姨媽剛來,日子還不太準。前幾天白棠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的不適,果然次日就見紅了。

蜷在被中,白棠痛得連罵臟話的力道都沒有,抖抖索索的抱著只牛皮熱水袋捂著肚子。朦朦朧朧里,想著那晚侍候徐三的事,回憶他漂亮的面容銷魂的姿態,嘴角不自覺輕輕一扯。臭小子別以為占了我便宜,今后你就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白棠。”蘇氏有些慌張的進屋。“宮里又來人了!”

白棠費力的睜眼。好死不死的,怎么挑這個時候?

勉強撐起身體啞著嗓子問:“誰?什么事兒?”

蘇氏忙幫他換衣服梳理頭發,憂喜攙雜的顫聲道:“竟然是太孫殿下!我已經說了你近日身體不適,他說是奉旨來嘉獎你的。”

“太孫?”白棠腦袋垂在蘇氏的肩上,茫然問,“嘉獎我?我近來沒做過什么事呀!”就算嘉獎自己,何須太孫親臨?

蘇氏對太孫是滿口稱贊:“總之是好事。娘瞧太孫笑容滿面,溫和客氣,這般金貴的人,一點也不見倨傲,比漢王世子強多了!”

白棠微微一笑。忍著痛才到前廳,太孫已經迎上前扶住他胳膊驚訝的問:“怎么病成這樣?”

白棠瞧見太孫眼里真切的擔憂,不禁有點兒心虛。他這哪是病啊!

向來神采飛揚的人此時柔弱不堪。連一雙鳳目也少了清滟多了點迷糊,但這樣的白棠更讓太孫砰然心動:這才該是她真正的面貌,女兒的模樣!

“快坐下吧。”太孫有點兒不舍的放開白棠,“早知你病成這樣,我就晚些來了。”

白棠勉強一笑:“不知太孫親臨,未能遠迎——”

“跟我客氣什么。”太孫好笑的打斷她的話,實在擔心她的病情,“有讓大夫好好看過沒?”

想來太孫是少有的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所以對自己的態度便熱絡了些。白棠這樣想著,也就沒太在意。只含糊的道:“看過了。無事。休息幾天就好。”他掃了眼堆在廳里的大箱小箱,還有桌上幾盤金銀首飾,驚愕問:“這是——殿下,無功不受碌——”

“你怎么無功?你的功勞大了。”太孫含笑道,“你給陛下提供的煉制烏茲鋼的秘方,大獲成功。如今已經開始擇選有季風又便于運輸的地方進行推廣了。”

白棠一怔。本已蒼白的面容此時更顯驚惶:“烏、烏茲鋼的——”他恍然大悟,忍不住捂著眼睛心中怒罵:徐三,讓你多事!

烏茲鋼的煉制方法,大約直到19世紀才讓人窺得究竟。現代的科技下人工土法煉制的烏茲鋼也失去了保密的需要。他在印度旅游時參觀過制造過程,這才記得清楚。可是,在明朝,連南京城也沒踏出過半步的他,哪兒來烏茲鋼的煉制秘方?皇帝不起疑心?若不疑心,今日也不會太孫親自蒞臨了!

徐三自以為是在幫他,實則是在坑他啊!

太孫察顏觀色,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微笑道:“皇祖父十分高興。連連稱贊你和裘安。這不,特意賞了這些東西命我送來。”

皇祖父還真是特意命他來送賞賜的。太孫對皇帝毫不掩飾的小心思了然于胸。本不想來,可想著白棠身姿秀容,還是克制不住的跑了一趟。

白棠吐了口濁氣,苦笑道:“此事——也是我無意間從閑書上看來。隨口講給徐三解悶,不想他竟然記在了心上。等改日我翻到那本游記,再給太孫送來。”

太孫知道他前陣子在魏國公府照顧裘安,想到兩人并坐,一個念書,一個按捺不住動手動腳的情形,心中莫名酸澀。面上還是歡喜的道:“如此最好。”又關照了他幾句養好身體,便即告辭。

送走太孫,白棠氣得捂著肚子直叫喚。蘇氏驚得手足無措。又是灌紅糖水又是幫他揉肚子,折騰了半天,白棠才頂著張冷汗淋淋的腦袋咬牙切齒的道:“徐三,你個禍害!”

蘇氏不明所以,怎么白棠拿了宮里的賞賜還不開心?

沒法子。等大姨媽走了后,白棠認命的開始編寫一部風情游記。

他博覽群書,從時下的游記中摘取精華,又加入自己的見解,很快就編成了一部從廣州經印尼到斯里蘭卡再抵達印度的海上絲綢之路的游記一部。

他將各國的風俗與特產娓娓道來,著重評點了斯里蘭卡的各色寶石和印度種族制度,至于烏茲鋼的煉制方法,他也編了個故事。

史上印度并未真正的統一過,故常有戰亂,游記的主人誤入一場混戰,逃入煉鋼場藏身。只是他并不知滿地一個個密封的土坯是何用處,因為見到動物尸骨,還以為是祭祀所用。他記載下了當地人古怪的土坯制作過程,回國后也就將這事拋至腦后了。

游記編完,白棠又開始偽造自己的點評,在印度篇加注:看其描述,或為煉鋼。土坯應為坩堝。天竺烏茲鋼遠銷波斯,經鍛造得大馬士革刀,尤為鋒銳。我大明也常見其蹤。

編完游記,便是訂制成冊,再稍作仿舊。給游記的主人編了個“明錫山王長松”的名號,至此白棠方松了口氣。

不管如何,這個謊言得圓實了!

忍不住又是將徐三一通臭罵。他帶著這本游記氣咻咻的造訪魏國公府,在徐三的院外,已經聽到他大呼小喝的聲音。

“阿壽你不厚道啊!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阿壽冷哼道,“跟你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徐三中氣十足,“白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徐增壽一臉的牙酸:“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白棠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了。”

元曲高興的迎了白棠進院:“三爺,國公爺,練公子來了。”

白棠疑惑的看向二人問:“什么好事跟我相關?”

“白棠!”徐三身姿矯健的飛躥而至,一臉傻笑的握緊白棠的手,小指還在他掌心磨了兩下,埋怨道,“你怎么才來看我?”

阿壽看不過去的戚了聲。別過腦袋。

只有兩人的時候,白棠倒不介意徐三跟他親密。但現在人定國公還在呢!沒甩開徐三的手,白棠面孔微赧,咬牙道:“放開。找你有正事。”

徐三這才松了手,指著阿壽道:“他啊,賺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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