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沒爹娘!你姐姐也不要你了!”惡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如同鋒利的匕首。
沈長楨像是瘋了一般撲向沈長林,兩個虛歲不過四歲的孩子扭打在了一起。
那是沈長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人,并沒有給對方造成什么實質性傷害,因為沈長林的親娘王氏管著沈家的內宅,下人婆子誰不討好奉承,又怎么會讓王氏的眼珠子親兒子被人打?
不過那時候,木香還跟在小長楨身邊,他也沒有吃虧就是了。
只是心靈上的傷害,并非輕易就能平復的。
后來陳老夫人上門把他接回了莊子,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陳老夫人還念叨著,懋懋似乎更懂事了,長大了。
如今,看著乖巧的弟弟,沈秋檀有些心疼:“可以啊!爹娘是與我們最親最親的人,雖然他們不能在我們身邊,可也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只要我們好,他們就開心。”
小長楨眼睛一亮:“真的么?”
其實小時偶打架那次,是憤怒的本能,他那時還不是那么渴望爹娘,可是最近蓉兒表妹也來京城了,他才逐漸意識到有沒有爹娘的差別,舅舅當然也很疼愛自己,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沈秋檀取出來爹娘的畫像:“你瞧,爹爹長得是不是很俊?懋懋長大了肯定比爹爹還俊,還有娘,笑起來是不是很好看。”
素描很寫實,沈秋檀寥寥數筆將沈晏灃夫妻的容貌、神態勾畫的細致真實,懋懋的呼吸緊了起來,這就是爹娘么?
他眨了眨眼睛,眼睛微微濕潤。
沈秋檀就像沒看見一般,指著懋懋胸前的紫檀木牌:“懋懋知道這個么?”
“知道!這是爹爹親手給懋懋刻的。”
“嗯,這里面藏著爹爹給我們的寶藏,等懋懋長大了,才能看得見。”
小長楨眼睛還含著淚意,但心情已經高興起來。
“我們爹爹是個大英雄,爹和娘都很愛我們,懋懋擁有的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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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長楨點點頭:“我還有姐姐,只有我一個人的姐姐,連蓉兒都沒有的。”
“對!”沈秋檀點點他的小鼻子:“這兩幅畫都留給你,想爹娘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若是還想,便來找姐姐。”
“好。”
小長楨抱著畫,想想當著沈秋檀的面,將其珍之又重的藏進他床頭的一個小檀木盒子里,還上了鎖,確保沒有問題后才肯乖乖躺下睡覺。
夏日天熱,沈秋檀將薄被蓋在他的肚皮上,看他睡著了才悄聲離開。
望山和木香家中有長輩去世,沈秋檀便放了他們的假,沈信倒是忠心,卻只能算個玩伴,眼看懋懋也六歲了,該給懋懋找家合適的學堂了。
伏假過后,沈秋檀回了城。
轉眼到了八月,金桂飄香,丹楓似火,秋高氣爽的同時,卻也天干物燥。
沈秋檀的新府不知何故起了把火,人雖然都沒事,但原本住的屋子卻沒有幾處能住了。患難見真情,高妧給沈秋檀下了帖子,邀請他和懋懋到王府暫住,由頭是她寡居寂寞,接了未來弟妹去暫住陪伴。
“姐姐說的是!”沈秋檀親熱道。
主人高妧見她與自家妹妹談得投契,笑道:“我去看看晚膳。”
“你之前給我送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是怎么想出來的?寶玉就沒有一樣不喜歡的!”她說起自己的兒子眉飛色舞,對沈秋檀大加夸贊。
沈秋檀卻震驚于她兒子“寶玉”的名字,還好不姓賈。
“這有什么的,無非就是一些搖鈴、健身架和積木之類的,等我回去再叫人做些適合小寶玉這個年齡玩的。”
高姀開心道:“那真是多謝你了!夫君有一回見到了搖鈴也夸了一回。”
沈秋檀打量她神色,試探著問:“姐姐,霍世子對你可好?”
即便已經生了孩子,高姀還是很容易害羞,她紅著臉抿著唇,點了點頭,當然好。成婚至今,除了婚前收用過的那一個通房,至今也還只有自己一個。
沈秋檀心里嘆氣,默默將到嘴邊的話咽下。
罷了,霍晟是渣,可若是對家庭還有一份責任在,或許也還有救。而自己空口無憑,就算要提醒,也怕弄巧成拙。
“對了,過幾天是我公爹的壽辰,我帶了兩份帖子,長姐怕是不會去,這一張是給你的,你一定要去!”
沈秋檀笑瞇瞇的接了,卻沒說去不去。
高妧是真沒那沈秋檀當外人,不僅將沈秋檀安排在了居所臨近的霞飛院,還直接將沈長楨安排進了李翀的院子。
沈秋檀放下心來,將更多的精力投注在這次起火的事情上來。
然而,事情卻久久沒有進展。
這一日,她預備逛逛古董鋪子,雖然心里還沒決定究竟要不要去定國公府霍家赴宴,但禮倒是可以先尋摸著。
東市上依舊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沈秋檀戴著帷帽,行動間一如既往的低調。
她進了一間名曰“寶盛坊”的鋪子,將多寶閣上的珍品細細打量,忽然一個面目尋常的男人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說了句:“未時一刻,心悅茶館,碧海潮生包房。”
“你是何人?”沈秋檀一凜,毛骨悚然的同時就要去抓那人手臂想將人擒住,誰知那人將手往后一背,輕蔑的開口:“你不想知道,你為何會天生異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