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卷著枯葉,霖市的秋季來的比往年要早一些。
剛剛十月中旬,滿大街就已經鋪滿了金黃色的落葉。
街道的兩旁時而會看到有一些人要么架著相機在調整角度準備拍一張美美的照片,將這個如此金光燦燦的秋季永遠的定格在照片里。
偶爾還會有幾個穿著婚紗禮服滿臉幸福和嬌羞的新人在攝影師的幫助下擺出各種各樣得動作來,為自己得婚紗照呈現出最好的自己……
兩邊的樹枝上還耷拉著那些黃綠相間沒來得及落下來的樹葉。
偶有一陣風吹來,引得那些葉子搖搖欲墜,卻不知是它們舍不得那熱浪簌簌的夏季還是不愿意告別那個自己陪伴了從春天到夏天又到秋天的參天大樹。
陽歷的十月二十九號是個好日子,宜嫁娶,宜動土……總之萬事皆宜。
道路中間行駛著一排頗為顯眼的婚車隊,光看車的品牌就讓人不禁咂舌,孫筱安身著一套價格不菲的私人定制婚紗。
是的,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她終于如愿以償的嫁給了那個自己從中學開始就暗戀的校草嚴以墨。
當然,這還要多虧了自己的爺爺,孫筱安的爺爺是個軍人,當年抗日戰爭已經結束,孫筱安的爺爺毅然決然選擇了拋家舍業,留在了部隊。
那時鬼子還沒有徹底退出國土,加上生活實在貧瘠,所以這才有了嚴以墨的爺爺攜家眷北上逃荒的事情,這一逃就恰好逃到了霖市。
彼時他們已經身無分文,又恰好遇到了回鄉探親的孫筱安的爺爺,順手將他們一家子接到了家里,那時還沒有孫筱安和嚴以墨。
但嚴以墨的爺爺是個重情義的好人,待自家人渡過難關之后便給兩家定下了親事,說是將來日子好了,兩家的子女一定要結秦晉之好。
后來,兜兜轉轉,孫筱安從爺爺的遺物里找到了當年兩個老人簽訂的契約,白紙黑字,各按手印,最是巧合的是上邊嚴姓先生竟然和嚴以墨的爺爺同名同姓。
她抱著僥幸的心理,不僅詢問了自己的父母,又詢問了還尚在人世的奶奶,這才確定紙上所寫卻為真實。
只是當年兵荒馬亂,嚴家離開了孫家之后兩家就失去了聯系,現在根本就無從辨別這紙上的嚴姓先生到底是不是嚴以墨的爺爺。
到底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次校花當眾跟嚴以墨表白被拒的時候,孫筱安確定了這件事情。
因為當時嚴以墨拒絕校花的理由竟然是“我已有婚配,是我爺爺替我定下來的,所以我這輩子只能娶那個女孩兒,她姓孫。”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孫筱安默默地記在了心里。
大學畢業后,孫筱安就拿出了爺爺留下的契約放到自家奶奶面前聲稱自己想要結婚了,所嫁之人就是這個嚴姓家族的人。
孫筱安的奶奶也確實沒想到失聯了許久的嚴家竟然就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省內。
老人家自然樂見其成,當天就在孫筱安父母的陪同下去了嚴家。
當孫筱安奶奶拿出那張紙的時候,嚴家人明顯有些詫異,尤其是嚴以墨的媽媽苗萍,在孫筱安一家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上下打量了個遍,隨即眼神里那種嫌棄更是掩都掩不住。
孫筱安的奶奶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可是誰讓自己的寶貝孫女兒一心只想嫁給嚴家兒子呢!
嚴以墨的父親倒是個看上去很講道理的人,見老太太拿出了那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紙,自己也快速去了老父親的書房拿來了那張被老父親極為珍藏同樣泛黃的紙一比對見毫無不同,當下便很是爽快的認了下來。
可嚴家到了嚴以墨這一代那可是獨根獨苗,一家人自小就非常寶貝這個兒子,可如今若要兌現承諾恐怕也只有犧牲嚴以墨了!
如此一想,第一個不愿意的就是苗萍了,可是就算她明里暗里多方阻攔還是耐不住老爺子親自出場。
原來嚴老先生當年離開孫家的第三年就已經得了偏癱,一直臥床不起幾十年,當他聽到自家兒子說孫家奶奶來了,一時難掩激動,最后讓保姆將他扶到了輪椅上推了出來。
在聽聞孫爺爺已經過世多年后,老人家忍不住也流下了悔恨和遺憾的淚水,這樁親事自然也在老爺子的手里最后定了實錘。
忙碌了一天的孫筱安,有些無聊的坐在雙人大喜床上,由于嚴以墨還在外頭招呼客人,嚴家的婚禮其實也就是變相的商業交際。
按理說,孫筱安也應該陪在嚴以墨的身邊,可是奈何苗萍覺得這個兒媳婦實在是上不了臺面。
加上孫筱安在門外的那一摔,嚴以墨的爸爸也擔心她會再出什么狀況,于是夫妻倆就一唱一和的將孫筱安騙回了婚房。
當下的孫筱安也只能盯著房頂上的吊燈出神,這時她的發小兼閨蜜周建華悄悄地走了進來說道:“今天最美的新娘子是不是又累又餓?”
孫筱安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餓,我都沒好意思多吃,生怕以墨那頭的親戚說我沒見過世面,本來婆婆就已經認為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以墨的,這種時候總不能自掉身價吧!”
只見周建華笑了笑說道:“就知道你會餓,諾,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說著只見周建華便從身后取出了一個有兩個手掌大小的手提袋。
早已經饑腸轆轆得孫筱安立刻迫不及待的接過了閨蜜手里的袋子,驚喜的發現里邊竟然是一塊精致的蛋糕,而且還是她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
周建華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那塊蛋糕,眼睛里閃現了一瞬間的狡黠,不出意料的,孫筱安暈了過去。
周建華立刻轉身打了個電話,隨即收拾了一下現場,人便已經揚長而去。
兩個小時后,孫筱安忽然醒來,雙眸炯炯有神,竟然絲毫看不出是一個被下了藥的人。
只見她此時,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周遭的環境,有些詫異和驚恐,她不禁心想:“自己不是已經死在了支教的偏遠農村嗎?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這個房間她好像依稀記得在哪里見過似的!起初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可能還沒死,或許只是昏迷時做的夢,想到這里,她便立刻身體力行的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霎時間,她整個人便疼的跳了起來,很明顯不是夢,就在她還在糾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無意間的轉身卻讓她立刻毛骨悚然,身后墻上掛著的竟然是她和嚴以墨的婚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