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芳華就回復了,卻只有三個字:“主動點。”
呵,這三個字的內涵很多呀,首先她沒有問自己為什么無聊就讓自己主動,說明他早就知道現在的情況,所以他直接說“主動點”,而他為什么要自己主動呢?
以芳華的立場,吳智慧和周美雪在他眼里沒有區別,誰能露臉都是一樣的,所以她斷然沒有偏幫吳智慧的理由。
而他之所以這么說,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突然發現,周美雪的魅力大的有些過分了,以至于影響了他的正事。
如此一來就可以斷定,芳華不是張先生那邊的人,他是方女士這邊的,而方女士這邊就只剩下四個懷疑對象,方女士、楊女士,高先生和徐先生。
在此期間,因為方女士手里一直端著酒杯無暇他顧,更不可能給自己回消息可以排除在外,所以只剩下大腹便便的高先生,沉默是金的徐先生還有那位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跟艾琳娜有過正面交流的楊女士。
好吧,吳智慧重新戴上心形項鏈,既然芳華都鼓勵她要主動一點,那她理所當然要主動一點,去把那位狂妄多金的張先生從周美雪手里搶回來才行。
可是要怎么搶呢?
吳智慧有點發愁,要說憑實力,她是真的沒什么自信,那畢竟是周美雪啊,胸大腰細屁股翹,別說是男人了,她看著都眼睛發直,既然不能用正當手段取勝,那就只好用旁門左道了。
吳智慧端著半杯紅酒,極盡妖嬈地走過去,湊到張先生旁邊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撒嬌:“張先生,我叫小慧,很高興認識您哦。”
吳智慧的聲音通過周美雪的藍牙耳機鉆到赫思白的耳朵里,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周美雪知道,這是吳智慧看自己脫不開身特地來解救自己的,所以只是端著酒并沒有說什么,可她的魅力也不是因為會說話才有的,故而即便她什么不說,張先生的眼睛還是黏在她身上。
好吧,就知道是這樣,吳智慧突然手一歪,杯子里的紅酒穩穩當當地澆在周美雪的肩膀上,衣服濕了一片,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周美雪頓時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吳智慧澆的不是紅酒而是開水。
“你搞什么鬼!”周美雪騰得一下跳起來,眼睛里殺氣畢露,把吳智慧都嚇了一跳,差點沒回過神來。
“干……干嘛啦,干嘛兇人家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對不起,對不起啊翠花,你快去廁所清洗一下吧。”
“你瘋了嗎!”周美雪心在滴血,她不是戲好,她是真的心疼,她花了好幾大千才買的新衣服,還沒穿幾次就淋了紅酒,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周美雪狼狽地逃到洗手間,清理了半天也沒能把紅酒全部清理干凈,耳邊又傳來赫思白的聲音:“雪姐,剛才出什么事兒了?”
周美雪咬牙切齒:“回頭才跟你算賬!”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周美雪心在滴血,可也沒耽誤正事,她一早就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現在正好有時間點開,一打開就看到吳智慧的發來的消息。
周美雪愣了一下低聲對赫思白說:“我發現他了,給我點兒時間,再確定一下。”
周美雪蹲在洗手間的門口,專注地找著什么,突然眼前多了一雙深棕色的皮鞋,她抬起頭卻發現皮鞋的主人是那位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徐先生。
“你怎么在這兒?”徐先生的嘴唇快速的顫動了一下,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不認真聽甚至聽不出他說的是什么。
周美雪從地上站起來,攏了攏頭發說道:“不好意思徐先生,擋到您了。”
“嗯,沒什么,”徐先生又問了一遍,“為什么不進去,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的項鏈找不到了。”周美雪說。
“那不是嗎?”徐先生指著洗手臺上的心形項鏈問道。
周美雪“哦”了一聲,拿起來看了看說,“這個不是我的。”
“不是?不會吧。”徐先生拎著項鏈端詳了很久,“這不就是你那條嗎?”
“哦,對,是我的。”周美雪又尷尬地笑笑,“謝謝您呀。”
“周小姐。”他含蓄的帶著些若有所思地神情打量著周美雪,“您很有意思。”
周美雪也不尷尬,反而笑了笑說道:“徐先生也很有意思。”
“我?”徐先生未置可否,轉頭打算回包廂。
周美雪卻擋住他的去路:“徐先生,不對,芳華先生。”
“你在說什么?”
周美雪微笑著看著他:“徐先生,我聽說男人對女人的飾品通常沒什么興趣,我自以為也有幾分姿色,您不留意別處唯獨留意到我這條廉價的心形項鏈,也是挺特別的。”
“也許是巧合吧。”徐先生面不改色地說道,“說起來也是,我以前還從沒留意過這些,這是第一次。”
“哦,這么說是徐先生和我有緣?”
“或許吧。”
“那徐先生專程出來找我也是因為有緣?”周美雪說著眨眨眼,“我看徐先生您在這兒跟我聊了那么久,也不像是有什么要緊事吧?”
徐先生沉默片刻不說話了。
“芳華先生,”周美雪湊上前去低聲說道,“我沒有什么惡意,我的情況您也曉得的,現在屋里面那個故意使手段給我難堪,難道您就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嗎?”
徐先生抬起頭向周圍掃了一眼低聲說道:“我早說過,我只是給你們提供一個平臺,剩下的你們各憑本事。”
“哦!這么說你是承認了!”周美雪頓時喜笑顏開。
徐先生發覺她不對勁,扭頭就走,可是周美雪卻突然提著他的肩膀把他扔進了女廁所,隨即里面傳來幾聲隱晦的悶響,周美雪整整衣服提著“正在維修”的標志牌放在廁所門口,又轉身躲回到廁所里。
這才按著藍牙耳機說道:“小赫,人我抓住了,你們上來吧。”
包廂外面,赫思白他們已經成功抓住了芳華徐文奎,而包廂里面,吳智慧取代了周美雪的位置,卻不能代替她獲得張先生的青睞。
不過她也不是很介意,反正她已經把自己的判斷發給周美雪了,憑她的本事要搞定那位盛世芳華的徐先生一定是信手拈來的,接下來她只需要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愉快地混完這個奢侈的夜晚。
方女士終于有機會跟張先生說上話,心情也很不錯,方女士心情不錯,高先生的心也就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小聲地跟方女士的秘書交談著什么,而張先生帶來的那兩位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局面之外的圓桌旁專注地擺弄著手機。
吳智慧坐在張先生身后,實在閑得無聊,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手機上,她的手悄悄地朝著手機的方向探了過去。
“不,吳智慧,你不能這么做,今天的事已經做完了,好好的享受一下不好嗎,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吳智慧咬緊牙關,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手。
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那個手機就這么誘惑地向著她招手,就好像在向她呼喊:“來啊,來啊,我的秘密可多了!”
忍不住啊,真的忍不住,想讓她吳智慧不八卦,就好像逼著貓兒不吃魚,狗兒不吃肉,這根本就是違背自然規律。
看一眼,就看一眼,她終于忍不住向手機出手了。
張先生正專注地跟方女士談著生意,高先生又異常配合地把晚餐模式切換成了ktv模式,拋磚引玉地唱了一首好漢歌,鬼哭狼嚎引得方女士忍不住蹙眉回望。
吳智慧沒費吹灰之力就得手了,然后捏著手機躲去門外的公共洗手間。
洗手間里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是周美雪留下的戰場,吳智慧“嘖嘖”兩聲,鉆到廁所隔間,如饑似渴地擺弄著張先生的手機。
密碼什么的都是小事,她最近新從阿龍那里騙得一件好物,阿龍叫它“解密精靈”,看外形就是個普通的u盤,只要用萬能接線與解密精靈連接,普通的密碼都可以自動解除,簡直是探秘神器了。
張先生的手機果然不教人失望,吳智慧瘋狂地拿著自己手機做消息導入,滿眼都是八卦,每條八卦都價值連城!
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吳智慧喜上眉梢,突然,她的目光被其中一條短信吸引:“老公,寶寶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了,很想你,他已經會喊爸爸了,老公你在嗎?”吳智慧神色凜了凜忍不住暗罵一聲垃圾。
她又繼續翻找下去,相冊里的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照片里看上去像是一場大型的宴會,最中心的位置被張先生和另外一位不知姓名的美女占據著,但是在他們身后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言笑晏晏,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男的正對著張先生的鏡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長相,那張臉吳智慧是見過的,在小米的全家福照片上見過,那就是她的二舅舅米玉林,可是他對面穿著墨綠色連衣裙的女人是誰?在張先生的照片里,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吳智慧點開照片的詳細信息,拍攝時間是3月11日,如果沒有意外,這很有可能是目前能得到的關于米玉林活動的最近的時間線。
想到這里,吳智慧果斷地關掉手機,回到包廂去了。
剛進去就發現房間里面亂成一團,張先生已經微醺了,紅著臉問:“我的手機在哪兒?”
吳智慧心里一驚。
“我記得我是放在口袋里的。”張先生緊緊皺著眉頭翻找著自己的口袋。
完蛋了。
吳智慧的腦子迅速地滾動著:“手機?是黑色的嗎?”
“是,你看見了?”張先生問。
她立刻指著門外:“我剛去過廁所,聽到有人說男洗手間里面有一個黑色手機,不知道是誰的,剛才有個禿頭大叔在門口問。”
“廁所?我沒去吧?”張先生一臉迷茫,很顯然他是真的喝多了,連自己去沒去過廁所都記不得了。
吳智慧又問道:“徐先生去哪里了?”
高先生摸摸自己的脖子說道:“老徐,他好像是跟著剛才那個紅裙子美女出去的,說是去廁所來著。”
“老徐?”張先生依舊很茫然,對自己的秘書說,“你們去廁所幫我看看。”那兩個一直游離在局面之外的人終于有事可做,急急忙忙地便跑出去了。
吳智慧趁機走回到沙發旁邊,借著幫張先生找手機的機會卻把手機塞到沙發縫里,突然“咚”一聲,吳智慧的臉抽搐了一下。
尷尬,手機順著沙發縫掉到地上了。
“什么聲音?”方小姐彎下腰去看,“哎,那不是手機嗎?”
“對哎!”吳智慧趕緊附和,“在沙發縫里啊!”然后撿起手機交給張先生,“張先生您看,是不是您的?”
“對,是我的,在哪兒找到的?”
“地上。”方女士指著沙發底下說。
這時候張先生的秘書也回來說:“沒有看到有手機,問了周圍的人,他們也不知道。”
“沒關系啦,已經找到了。”吳智慧說道,“就在沙發下面。”
“沙發下面,我找了呀。”男秘書愣了愣。
“啊?哦,是沙發縫里面掉下去的,哈哈,哈哈哈。”吳智慧心虛而尷尬。
這畢竟是一件小事,掀不起什么波瀾,很快就被翻過去,且經此一劫,張先生似乎淡忘了吳智慧用紅酒逼走他女神的舊怨,又或者他突然發現吳智慧也是個挺不錯的小美人兒,開始纏著吳智慧灌酒。
好在該談的也談妥了,方女士并不介意,高先生又趁機和方女士攀談起來。
吳智慧是見過些大場面的,很知道張先生這種男人的行事做派,他們一旦決定要對哪個女人下手,一定要先用酒把女人灌飽,這招對別的女人或許有用,到吳智慧不同,畢竟她是個混跡酒吧十五年的老江湖,一來她本來酒量就不錯,二來她也熟諳這酒桌江湖,這么多年,不管是對著什么人,哪怕是五道口的哈哥之流,也只有她灌別人,沒有別人灌她的,為此吳智慧特地替他點了一瓶白蘭地,張先生只當她是擔著酒店的業務,也不介意為此多花幾個錢。
酒過三巡,吳智慧已經不再尊稱張先生為張先生而是叫他張哥哥:“張哥哥好壞的,人家不能喝偏讓人家喝,人家腿都軟了呢。”她嘴上這么說著卻端起酒杯說,“再喝這一杯,人家就不喝了,好不好?”
“一杯可不行,要兩杯。”張先生聽她一口一句張哥哥,心里很是受用,又聽她主動表示再喝一杯,凡是常經酒場的知道,這人若是主動討酒喝,便八成是真的要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