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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思白看著炸毛的吳智慧有點不理解:“那怎么了,那我就橫刀奪愛唄。”
“你!”吳智慧語塞,“你這樣顯得我,顯得我也太渣了吧!我跟黑哥他們講,我是陪著我榮城的男朋友一起來這邊打工的,我男朋友在榮城也是個小輔警,那……那要是我轉眼就跟你在一起了,那黑哥肯定覺得我見異思遷!而且他跟我講過很多遍,讓我離你遠一點!上次,就上次你送手機過來,就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了,你都不知道,讓他數落我好一通!你現在……那他得覺得我也有多渣呀!”
“上次我送個手機他就懷疑你?”
“是啊,不止他,后來下午你在門口劫我,魏松看到也懷疑我!”
“那不正好,有鋪有墊的,這個故事很完整了,你的前男友是榮城一個小輔警,后來你去經偵見到我,頓時覺得你那位前男友太差勁了,我又正好對你一見鐘情,不遺余力地展開攻勢,是個正常人都應該知道該怎么選,最后我橫刀奪愛成功,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沒毛病啊。”
“唔……你別說,經你那么一講,這個劇本還挺完整。”吳智慧說。
“那可不,一點兒毛病也沒有。”赫思白洋洋自得。
“不對啊!”吳智慧回過神來,“啊啊啊啊啊!不是啦!現在的問題是我很渣!你這樣顯得我很渣好不好呀!”
“噗,你還怕這個?”赫思白默默地啟動起車子,又酸溜溜地說道,“你渣這個事兒,還用得著掩藏嗎,酒吧街撩王,撩王的本質是什么?那就是渣唄,還真以為我不知道怎么的?”
“你!我!我……”吳智慧瞬間心虛,“誰告訴你的?阿龍?還是星哥?”
“那你別管,反正我知道。”赫思白撇著嘴,看上去頗有幾分不悅。
吳智慧看著他有點心虛,趕緊解釋:“我其實,我就是……隨便撩一撩,那有時候也是為了……工作需要……”
“是,我知道,趙巖也是這么說,他那些女線人都是工作需要。”說完赫思白又補一句,“由此可見,全天下的渣都是一個借口,不分男女。”
“不不,我和他還是不一樣,我就只是言語上撩一撩,我撩而不睡的。”
赫思白不禁瞪她一眼:“吳智慧!你想挺多啊?”
“我沒有,我是說我就沒想過要睡他們!”
“不許說那個字兒!”
“哪個?”吳智慧想了想,“睡?為什么?我是說我沒睡,又不是說我把他們睡了!”
“不許提就是不許提!就不許打這個消息!”赫思白瞬間翻臉。
吳智慧從心地眨眨眼,看看他,小聲嘀咕著:“干嘛呀,奇奇怪怪的,說一下而已,干嘛那么大反應嘛。”
赫思白沒說話,但他心里想著,就是不能提,睡不睡的,只要一想到就想炸毛。就算她說沒睡,他的腦海里還是會浮現出她嫵媚地在別人身下的模樣,這根本就是控制不住的,怎么都覺得不自在。
吳智慧又偷偷打量他兩眼:“真的生氣了?”
“沒有,就是心里頭別扭。”
“好嘛,不講了嘛。”她又眨巴眨巴眼,紅著臉求饒道,“就……就只睡你嘛。”
“噗!閉上嘴!不許說話!”
他雖然嘴上兇巴巴的很不客氣,可是神情卻騙不了人,滿臉燒的通紅,眼睛里也藏滿了笑意。
吳智慧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總算放心了。
吳智慧突然喊道:“到了,前面就是了!”
眼前是一個狹窄的小巷子,巷口有幾個老頭兒扇著扇子在樹蔭下打牌,赫思白看了看,實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把車停靠在路邊。
吳智慧跳下車,向樹底下帶孫子的一個老奶奶打聽:“奶奶,請問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孫志國的人啊?”
“志國?認識呀,你找志國有什么事兒嗎?”
“額,奶奶啊,我是警察,他好像遇到了騙子,前段時間給我們報案了。”
“你是警察呀!”老奶奶突然站起來,“你就是負責志國這個案子的警察?”
“是,是呀。”
“哎呦,你們怎么不早來呀?”
“怎……怎么了?”吳智慧眨眨眼說,“我前天下午才接到這個案子,昨天就走訪了幾個受害者,不過就遲了一天而已啊。”
“哎呦,”老奶奶說道,“要不說巧呢!這個志國呀,從小就調皮搗蛋,那個時候有他媽管著還沒這么不著調,后來他媽沒了,他就越來越不著調,不知道出去搞了些什么,欠了人家好多的錢呀!人家債主天天上門來催,兇神惡煞的,把他家里面砸得喲,就前段時間,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到了錢,那天出來和他幾個大爺吹牛,說是把錢都還上了,沒想到后來又說沒還上,說是還錯人了。”
“還錯人了?”
“哎,你們是警察呀?”旁邊幾個打牌的老頭聽到他們講話也湊過來,一人一嘴的摻合,七嘴八舌的還真叫他們把事情的經過拼出來。
大體就是,孫志國欠了別人十七萬,債主每天都來催債,后來他也是運氣好,竟然買彩票一下就中了二十萬,這么一來他欠的錢就有了著落,剛打算還錢給債主就接到一個電話,反正那意思就是跟他要錢,讓他把錢直接打到銀行卡上。
孫志國也沒多想,就覺得那是債主打來的,然后照著那人說的銀行卡就把錢打過去了。
本來以為這錢就還上了,沒成想過了沒兩天那債主又來了,兩個人還因為這動了手。孫志國就覺得是那債主聽說他中了彩票想再敲他一筆,債主就死活說是沒收到錢沒打過電話,人家債主人多把他揍了個豬頭狗臉。
后來人家債主走了他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是讓人騙了,可是再打那電話也打不通,債主還放下狠話,說他在不還錢就找人打死他,讓他錢債命償。
那孫志國也是膽小,昨晚半夜就想不開就喝了藥,現在人還在監護室里,他家里也沒什么人,就他一個人在醫院躺著,住院的錢還是鄰里們湊的,估計是兇多吉少。
吳智慧聽了趕緊和赫思白殺去醫院,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今天凌晨三點,已經搶救無效死了。
從醫院出來,吳智慧的心里突然有點難受。
“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她抬頭看看赫思白。
她很希望他能說“沒有”,可是很遺憾,赫思白不是那樣的人:“是。但是我也有錯,我應該提醒你。”
她搖搖頭:“你沒有,就算你提醒我也還是來不及。”
赫思白捏捏她的后頸:“那你想想,如果你把這個案子重視起來,是不是就一定來得及?”
“如果是那樣,我應該是前天下午就開始調查,從數額最大的受害者開始走訪,最遲昨天上午我就可以見到他了。”
“那么你有把握晚上就把錢追回來嗎?”
吳智慧搖搖頭:“但是他未必會想不開。”
“也未必想的開。”
吳智慧點點頭:“也對,這么想好像會舒服一點。”
“但是……”赫思白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你還是失去了一次可能性,因為也有可能他真的能活下來。”
吳智慧有點惱火:“你到底要不要安慰我?”
“我想,但是我也不能騙你。”他又嘆口氣說道,“總之如果我遇到這種事,我沒辦法原諒自己,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去讓他活過來,我只能牢牢地記住這個教訓,僅此而已。”
“好吧。”吳智慧有點悶悶的,“下一個,棉紡廠職工小區,希望這一個會讓我好受一點。”
“沒可能,這個涉及二十一萬,最好的情況也是看著他們惱的尋死覓活。”
“好吧……”吳智慧撇撇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吳智慧找到李芳家的時候,李芳并不在,鄰居說她在醫院,這話嚇得吳智慧又是一個激靈。
“醫院?她怎么了?”
“她倒是沒事,是她女兒,她女兒今年年初查出白血病在醫院很久了,她現在每天陪著女兒住在醫院,本來也沒多少錢,全都砸在這上頭了。”
吳智慧起初聽說她沒事心里放松了一下,隨后有聽說她女兒病了,家里的錢全用在這上面,心里頓時又是一激靈。
“完蛋了,作孽了,我真的作孽了……”吳智慧站在醫院門口,怎么都不敢進門,“赫思白,我……我怎么辦呀,我怎么跟人家說嘛!”
“總要面對的。”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吳智慧攥著拳頭,滿地打轉轉。
“算了,我替你去。”赫思白從她手里拿過案件資料。
“等,等一下!”吳智慧追上去,從他手里把資料奪過來,“我自己去,”她嘀咕著,“自己的鍋自己背。”
“行了,沒必要,”赫思白揉揉她的頭發,“記住教訓就行了,這次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我幫你一回,下不為例。”
吳智慧紅著眼睛點點頭:“嗯,我發誓,沒有下次。”
吳智慧跟著赫思白找到李芳女兒的病房。
剛到門口就被一個小護士攔住:“你們是……”
“哦,我們是新陽刑偵大隊的,我們接到這位病人母親的報警電話……”赫思白話沒說完就被護士止住。
“你們是警察?調查李芳的詐騙案?”
赫思白愣了一下:“對。”
護士沖他們招招手說:“這邊,你們跟我來。”
“這是……什么情況?”
護士拿起自己的工作牌給他看:“我也叫李芳,同名同姓,報案的其實是我,但是被騙的是她。”
“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關小梅的母親都叫李芳,我正好又是關小梅的護士。”
“然后報案的那個李芳是你?”
“對,我報的案,電話號碼也是我的,你們打打看就知道。”
“那你……”
“關小梅她媽應該是被人騙了,但是她自己不知道,我也不敢跟她說,人家已經夠難的了,我再告訴她這個,那我不是火上澆油嗎?”
“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是這樣,那個李芳,她就是棉紡廠的工人,她老公在工地上,家里本來也沒多少錢,閨女得了這么個病,他們是真的難。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眾籌了十萬塊錢,再加上兩口子到處借的,拼拼湊湊,湊了二十來萬,也是巧了,醫院前腳通知他們結一下醫藥費,后腳她就讓人給騙了。”
“你怎么知道的?”吳智慧問。
“能不知道嗎?就是我通知他們的,繳費單子三萬六,到現在這單子還在我手上放著,你們等著,我給你們看。”護士李芳把醫藥費單子找出來,“就是這個,我才剛給他們打了個招呼,關小梅她媽當時也是聽說自己眾籌了不少錢給高興壞了,滿心滿意覺得她女兒有救了,第二天就跟我說,她已經把藥費付了,還感謝我們通融她那么久什么的,我一聽就知道不對,我藥費單子都沒給她,她知道付多少錢?”
護士李芳又說:“我就問她,我說你付了多少錢?她說二十一萬。我一聽就覺得不對了,二十一萬這太多了。我又問她怎么付的錢?她說她打到我們住院主任的銀行卡了,我就覺得更不對了,住院部主任怎么敢收這個錢呢?”
“那到底是收了還是沒收呢?”
“肯定沒收,因為這個事兒,我們住院部主任專門打出明細來自證清白,根本沒有。”
護士李芳又說:“我當時就想,她整天難為的那個樣子,就差去死了,我也不敢跟她說,這些事都是我偷摸問的,這三萬六的藥費,我咬咬牙替她墊上了,可是以后呢,我也不是有錢沒處花,可是要讓我直接跟她說,我也開不了口,關鍵我怕她受不了,所以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錢讓人騙了。”
“那聽您這意思……”
“我的想法,”李芳說,“你們不是警察嗎,你們就趕緊把這二十多萬找回來,找回來我再跟她說,這不就穩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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