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號、交醫藥費、拍片......一系列忙活下來,已經傍晚了。
好在楚天南的情況并不嚴重,醫院重新給打了石膏,讓觀察兩天應該就沒有什么事兒了。
幾個人一大天都是水米未進,這會兒放松下來,一個個都是精疲力盡的。
“董經理謝謝你了。”要不是沒有董愛國,靠著她和楚天北,還真忙活不過來。
“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董愛國笑,“人沒事兒就好,再說你可別跟我生分了,之前不還是叫愛國,這會兒又變成了董經理,這可不對啊。”
林曉花被他說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行,以后我叫你董大哥,你叫我曉花就好,也別林姑娘林姑娘的叫著。”她是個大方的姑娘,前世又是做慣了生意的,也沒有那么多的迂腐思想。
“這就對了。”董愛國見這邊的事情都完了,就道:“我那邊朋友還有點兒事兒,就不耽誤你們了。過兩天我再過來。”
“這哪成啊?”林曉花一聽忙道:“忙活一天了,連口飯都沒吃,我請你吃點飯吧?”不說別人,她都餓的前胸貼后背的。
“不了,改天。”這邊一堆事兒,董愛國也不是那沒有眼力見的。“改天等妹夫的腿好了,我們好好喝兩杯。天南啊,你好好養傷啊,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客氣的說了幾句,臨走前董愛國給林曉花留了一個電話號碼,囑咐她有事兒給他打電話。
這個年代,能裝起電話的可不多。
林曉花愈發確信,董愛國這人的能量,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
親自送董愛國出了醫院,林曉花再一次表示感謝。
董愛國坐在車里探出頭,“行了,快回去吧,你啊,要謝的話回頭再給我拿點兒雞蛋。你不知道,我們家人都愛吃你家的雞蛋,我之前也在農村收了點兒雞蛋,可怎么都沒你家的好吃,我娘還說我糊弄他,說我不孝順......你瞅瞅,你們家的雞蛋都把我家人的嘴巴養叼了。”
知道董愛國是給自己找臺階下,林曉花領情。
“好,回頭我親自給嬸子送去,雞蛋管夠。”
“那感情好了,那還是我賺了。”董愛國又說了兩句,擺擺手開著車走了。
林曉花嘆了口氣,楚天南的腿沒事兒,算是徹底放心了。
出來的急,根本沒有帶糧票一類的東西。好在這年頭早就有一些小生意不需要用票換的,只是那價錢高的有些離譜,卻也并不缺少生意。
一塊四毛錢一斤的豬肉白菜餡水餃,林曉花一口氣買了四斤。都餓了一天了,她估摸著就是她都能吃大半斤,那倆男的肯定也是餓壞了。
空間里錢倒是足夠,林曉花又買了兩條毛巾、一個臉盆、一個水壺、兩個飯盒和幾個勺子,林林種種的,花了十幾塊錢。
沒辦法,不管到了什么年代,醫院跟前的物價都是貴的可以,何況林曉花還沒有票,花錢就更多了。
等林曉花回去的時候,正看到楚天北扶著楚天南往床上坐,倆人之前顯然去廁所了。
“哎呀,這怎么滾針了。”楚天南手背上的點滴不小心給動了,林曉花忙又叫了護士過來。
“不是不讓你們下床嗎?這腿剛打上石膏,怎么又折騰了?到時候腿壞了算誰的?”小護士不客氣的數落了一通,三個人沒有人敢頂嘴。
楚天南是最尷尬的那一個,卻也一言不發。
“護士,他這手都腫了,換一只手吧。”林曉花不著痕跡的打斷了護士,“這手背腫的這么老高,得咋能消腫呢?”
“咋消腫?能咋消腫?等著吧。”小護士重新給扎了針,嚴厲道:“可不敢再亂動了,這不是買了盆嗎,再要方便就在床上解決。”
林曉花眼瞅著楚天南的臉又成了一塊大紅布,忙憋著笑出去了。
打了熱水,洗了毛巾,“天北去洗手,我買了餃子,回來吃飯。”直接捉住了楚天南手背高高腫起來的手。
“我自己來。”楚天南嚇了一跳,那邊扎針的手剛抬起來,林曉花眼睛一瞪。“給我放下。”扎針呢,還敢亂動。
楚天南也意識到了,忙放下手,結果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林曉花拿起他的手仔仔細細的擦著,連指縫都不放過。
溫熱的毛巾擦在手上潮乎乎的,楚天南的心,卻跟著顫顫巍巍的,說不出的感覺。
“左手會使勺子嗎?”林曉花沒買筷子。
楚天南忙不迭的道:“會、會。”真怕她把自己當廢人來養。
看破不戳破,林曉花把一飯盒餃子放到他腿上,又把他后背墊了兩個枕頭。“慢慢吃,我買的多。”
楚天北回來了,手里也塞了一個飯盒。
林曉花就端著一個飯盒蓋子細細的吃著餃子,不時的觀察楚天南。“點滴是不是有點兒快?你有沒有不舒服?要不我去問問護士吧。”
楚天南發現了,林曉花細心的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兒,不用。”他垂著頭大口吃著餃子,林曉花看不到的角落,眼睛有些熱。
楚天南話不多,林曉花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沒事兒,不讓自己去叫護士呢。
真是個容易害羞的。
只吃了一飯盒的餃子,楚天南說什么都不肯再吃了。不是吃飽了,是他怕吃多了還得麻煩去廁所不方便。
林曉花也沒有多勸,只是出去一趟,洗了黃瓜、香瓜和西紅柿過來,香瓜都切成了小塊。先給楚天南擦了手,就拿著刀子喂楚天南。
“你嘴唇都起皮了,再說這還掛點滴呢,得補水。別怕麻煩,你生病了嗎,有我和天北在這呢,你還擔心啥?”
第二次被這樣對待,楚天南的心境跟第一次截然不同。
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緩緩流淌,楚天北也不說話,捧著還剩下大半的餃子蹲在走廊慢慢的吃,不時的回頭往屋里看一眼,嘿嘿傻樂。
要是自己的媳婦也像大嫂這么好,就好了。
楚天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趙春芽,少年笑的有些靦腆,又透著一股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