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們在這兒正打牌呢,根本不想搭理墨白。
“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像你們家這樣的,不好好在家里待著,跑到外面瞎湊什么熱鬧?何況你這連高中都沒上的,就算是政審通過你去報名,你也考不上。”
“你沒讓我去考試,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考不上?”
墨白這句話是用俄語說的,但凡是念過學的,都知道俄語有多難,這教育局辦事的也還能聽懂幾個單詞的。
“就算你考上又能怎么樣?”他正忙著打牌,沒空理會墨白。
負責人翻了個白臉,繼續道:“反正你們這種成分不好的人,根本不配有念書的機會。”
人有時候其實挺犯賤的。
此刻的墨白在心里,居然對渣奶韓翠花有過一瞬的感激,若不是她整日對自己的奚落,換做其他面子薄的人,興許早就抵擋不住壓力,就此離開。
“那像你們這種成分好的人,是不是就應該在工作期間玩忽職守?”
原本今天來時,顧維安是想送墨白一道來,只是小李說起林亭從蘭城回來,并且同意了當治理鹽堿地顧問的事情。
墨白也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男人,這樣只會顯得自己沒有用。
她再三向顧維安保證自己的報名沒有問題,男人才跟著小李一同回眠崖村開會。
既然話已經扔在那里,墨白就一定得把事情辦成了再去。
“他奶奶的。”
負責人把自己輸牌怪罪到了墨白身上,罵了一句臟話:“小丫頭片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剛剛只是看了她的出身,卻沒有開啟介紹信,就在將材料扔給她的一瞬間,上面的“顧建業”三個字清晰地印在上面。
海城哪個人,不熟悉顧師長的父親就是顧參謀長啊。
不過應該......不會這么巧吧......
墨白拿著介紹信,語氣也硬了許多:“我希望你能夠看完這封信以后,再做決定。”
負責人心虛地接過信,越往下看,面色大驚,然后照著自己的臉就是一耳光子,“原來是顧師長的家屬,怪我有眼不識泰山。”
“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六十年代,軍人在社會上的地位普遍很高。
墨白對于教育局這種前后態度,也沒有過于得理不饒人,占那種上風其實都是很無趣的事兒。
“我那是說自己的。”
招生辦的這群人終究是狗眼看人低,他們一哄而散,接下來很快給墨白報上了名。
走出教育局,天氣很好。
墨白拿著報名的材料,見到那抹熟悉的軍綠色,她小跑步走過去問:“你怎么跟來了?小李不是說今天很忙嗎?”
“是挺忙的。”顧維安習慣性地將墨白摟在懷里,“不過再忙碌,也得抽出時間來陪著夫人。”
他是在擔心,那些人會因為她的家庭成分問題扣著不給報名,這些話,顧維安并沒有告訴墨白。
因為看著小白的眉飛色舞的模樣,顧維安就知道這事成了。
“吶。”
墨白舉起手中的材料,給顧維安展示:“過幾天去體檢,然后就可以領準考證了?”
“我就知道我們家小白,是最棒的。”
顧維安的手有些癢癢,墨白看著清形,向后退了幾步,“先說好,不許在公共場合做出那種不雅的動作。”
這個不雅的動作,大概就是高興時會一言不合將小白舉過頭頂。
“那牽手,總可以嗎?”男人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大掌卻已經包裹住她的小手,“今天高興,我下廚給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