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老爺子低咳一聲,打破了迷之尷尬的氛圍,招呼大家坐下。
至于吃飯?
劉玫和王芳對視一眼,看著冷鍋冷灶和那一方肉,乖乖的起了身。
不做飯,吃什么?
一大家子人,喝風啊!
吳三妹跟在后面進了廚房,笑著說道:“我剛來,還不知道家里柴米油鹽醬醋茶放哪兒呢!先跟著你們學一學吧!”
劉玫笑了笑,沒吭聲。
王芳到是沒有客氣。
“我這娘家規矩怪得很,每天做什么,做多少,都是當家的說了算。
以前我娘在的時候,全靠我娘每天早起開箱子大米,放在一旁的罐子里,有啥做啥。
后來,我娘糊涂了,我家爹當家,也不知道這規矩改了沒有。”
說著,王芳還真就去揭旁邊罐子上蓋著的大海碗。
巧了,除了案板上那一方肉,其他東西還真都放在罐子里。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起來了!
吳三妹扭頭,深深的看了王壽一眼。
王壽老爺子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看自家新媳婦的眼神。
王芳挑了挑眉,憋著笑,去升了火。
劉玫譴責的看了一眼王芳,假裝沒有看到一般,默默地拎起罐子里面的米,淘了起來。
王芳低著頭,肩頭聳動了半天,這才憋住了笑,抬起頭,給了劉玫一個歉意的眼神。
劉玫翻了個白眼,把米下了鍋,就著罐子里面的食材,算計了起來。
一方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幾根胡蘿卜,一個白蘿卜,兩個兒菜,一把萵筍,要做兩桌子人的飯菜?
神仙看了也發愁啊!
劉玫瞇了瞇眼睛,對著王青山喊道:“當家的,趕緊去菜園子里面扯兩個蘿卜,掐把蒜苗過來。”
劉玫的聲音不大,可左鄰右舍卻都聽得真真的。
王青山壓住快溢出胸口的笑意,應了一聲,“成!”
說完,一手抱起一個孩子,準備回家給媳婦摘菜去了。
王壽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馬秀兒一眼,干笑道:“家里菜園子里面也有,用不著跑回去的。”
說完,自己動手,把食材給置辦到了廚房。
劉玫眼睛都不眨的把飯瀝了起來,上了蒸籠。
把處理好的那方五花肉放進了旁邊的耳鍋。
等到米飯熟了,五花肉也差不離,劉玫這才盛起肉,把王壽老爺子親手拔的蘿卜切成塊,放進了耳鍋里。
五花肉并胡蘿卜和蒜苗一起爆炒,兒菜清炒,配上一盆子蘿卜湯,也算能勉強見人。
不過一個小時,午飯就上了桌。
吳三妹也進一步認識了二女兒的嘴上功夫,和大兒媳婦的手上功夫。
就不知道,二女兒的手上功夫和大兒媳婦的嘴上功夫如何了?
只怕,也不簡單!
吳三妹深深的看了王芳和劉玫一眼,跟著她們去了客廳,安靜的吃起了飯來。
吃完飯,認了人,大家就散了。
畢竟,王壽家一天三頓都是限時限量的,說好了留你吃午飯,就絕對不打晚飯的米。
更何況,人家新郎官都表示要下地干活賺工分了,留著干嘛?
王青山先把老婆孩子送回了家,也跟著去上了工。
王芳拉著王芬親親熱熱的說著話,王蕎看著這架勢,眼淚又掉了下來。
“大姐,二姐,你們……”
王芳揉了揉太陽穴,扭頭看向王蕎,冷聲道:“老大新年的,哭什么哭?
你想說什么,好生說就是了!”
王蕎打了個嗝,楞楞的看向王芳,“娘才剛走一年多……”
王芳打斷了王蕎的話,冷聲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攔得住么?
再說了,一屋子的人,叫什么的都有,就你們家馬天龍,叫得最親熱。
這孩子才四五歲吧!
誰教的?
你還有臉給我們說這個!”
王蕎被王芳一吼,整個人都楞在那里,眼淚下來得更厲害了。
馬天龍一看,炸了。
一巴掌呼在王芳臉上,嘴里還嚷嚷著,“我娘都沒說我,你憑啥說我。”
這孩子,被王蕎兩口子嬌養著,歲數不大,手勁兒卻不小。
這一巴掌,給王芳留下了五根紅痕。
活了半輩子,王芳也就小時候被王邱氏這么打過。
現如今,被小輩的收拾了,王芳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她一把抓過馬天龍,對準他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幾巴掌。
“你爹娘不教你,我教你!
見到比你老的要恭敬,見到比你小的要仁愛。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天上不會掉餡餅。
好吃懶做要不得,重男輕女不可取。
見錢眼開壞德行,勤勞致富是正理。
你二姨教你的,聽清楚了沒?
下次見你再這個德行,見一次打一次!
你二姨打不動了,還有你舅舅,你表哥,你表侄。
別人怕了你,我可不怕你!”
馬天龍哪里經歷過這種架勢,直接被打懵了。
回過神,一個勁兒的鬼哭狼嚎叫爹娘。
王蕎和馬瑞倆口子剛想上前,就被王芬和喬智富給拉住了。
他們兩個也看不慣馬天龍那副德行很久了,如今,馬天龍居然敢對王芳下手,吃點教訓,把脾氣喬一喬才好呢!
自家人動手還有分寸,惹了外人,那可不一定。
王青山剛把老婆孩子送回去,就看到這一出。
他瞇了瞇眼睛,冷笑道:“二姐這般大動肝火干嘛!
你教訓人家的好,人家還跟你記仇了,有是何必?
人家有爹有娘,人家會教。
要是教不好,出去無法無天,自然有人收拾。”
王芳抬起頭,露出臉上的指痕,冷笑道:“現如今,已經敢對我揮巴掌了。
這么多年,也就我娘打過我一回。
不給他一點教訓,還以為全世界都得順著他呢!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
慣子如殺子,溺愛出逆子,我不收拾,總有天收拾。
我何必做個惡人!”
說完,把馬天龍往地上一扔。
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智富松開馬瑞,趕緊追了上去。
王芬也松開了王蕎,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孩子,不能總慣著!”
王蕎愣愣的看著周圍的人,悲從中來。
明明都是她最親的親人,如今卻沒有一個站在她的身邊,還出言詛咒她的孩子。
孩子還小,都是無心的,就不能原諒他嗎?
她委屈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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