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好一看楚天闊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肥碩的身體變得無比靈活,直接轉身就要往外跑。
這個阿楚呀!怎么就說漏了嘴呢!
她聽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什么叫好心辦壞事,這就是!
這下好了,楚天闊要找自己算賬了!
明好當然想過有一天會暴露,可完全不是現在好不。
但是很快,她站住了,并沒有躲閃。
阿楚很是茫然,她是不是說錯了什么,沒說錯啊,為什么哥哥反應會這么大,明好又沒有做錯什么,這么貴的絲襪都不穿,就是為了敷藥,一切都是為病人考慮。
然后她聽著哥哥吼了那么一句,明好兔子一樣竄出去,然后竄兩下,就張大嘴巴停留在原地。
“哥哥,你怎么這么兇——”話沒說完,阿楚也停住了。
整個畫面,像是靜止了一般。
倉庫里太過空蕩,光線也不是太好,要不是因為有燈光,把影子投射到墻上,有些影影綽綽,大概會以為是靜止的。
明好往前走近兩步,眼睛不眨看著楚天闊。
楚天闊氣得胸口直鼓,合著這是絲襪!買回來那天明好就笑得一臉的狐貍樣子,之后敷藥的時候也是時不時盯著瞧,還常常有那種高深莫測的神態。
當時他還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腿。
看來,就壓根沒想什么好的!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穿了女人穿的絲襪,什么滑溜溜!什么配裙子。明好肯定是故意的!
楚天闊整個人都不好了。
明好卻又走近兩步,手指哆哆嗦嗦指著他。
楚天闊瞪著她:“你故意的?”
眼里幾乎有火冒出!
哪知道明好似哭似笑,突然大叫一聲:“媽,天闊站起來了!”
“你不要轉移話題,站……”楚天闊一低頭,發現阿楚眼睛里似乎有眼淚。
他站起來了?
灶房那邊咣當一聲響,也不知道李秋芳踢到了什么,反正什么都顧不得了,馬上到了屋子里。
楚天闊還直立著呢,她揉揉眼睛,就要哭。
楚天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些痛苦地捂著腿,直接砸到凳子上,差點倒地。
但是!都沒有人過來扶一把。
明好抓著李秋芳的胳膊很是“開心”,不停說道:“媽,天闊說什么吃辣椒活血化瘀之類的竟然是真的,要知道早就讓他多吃點了,也不知道是吃辣椒有用,還是泡這個中藥起作用了,但是最重要的肯定是,天闊受刺激了!
媽,天闊整天要敷藥,這紗布沒有彈性要扶著,那天看見絲襪,可貴了!可是我咬咬牙還是買了,把腳趾頭那部分給剪掉,彈性又好,又透氣,這敷藥效果也好!
可剛阿楚那么一說,天闊還覺得丟臉,要打我呢!嗚嗚——”
李秋芳心情這叫一個大起大落。
看著好不容易坐穩的楚天闊,笑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明好什么都為你考慮呢,她又沒做錯什么!”
楚天闊:敢不敢再假一些,她明顯就是干嚎,還朝自己使眼色示威呢!
何況,我哪里要打她!
我問問都不行了嗎?
楚天闊一陣氣悶。
可是他偏偏不能說,因為對于李秋芳來說,一雙絲襪算得上什么事情,只要能好,什么都不重要。
“天闊,你……再站起來試試?”李秋芳有些不太確定問道。
楚天闊剛才那股勁似乎已經過去了,努力了好幾次,也沒有站起來。
明好趕緊說道:“媽,你別急,既然剛才可以站起來,那肯定是沒有什么太大問題了,你想想一個人躺幾天,腿都麻呢,天闊這么久不用腿,當然要慢慢適應!”
“對對對,適應!”李秋芳歡喜傻了。
楚天闊突然恍然,說道:“難怪呢,肯定就是這樣了,之前在城里檢查的時候,醫生說到腿有知覺之后,最好要經常揉揉,這樣能快點站起來呢!哎,明好,又要辛苦你了,你應該希望我能快點走路吧。”
明好臉色一僵,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阿楚在一旁,想說她來,又默默閉上了嘴巴。
明好“認命”地過去揉腿,一邊指甲用力,“呵呵,我聽說掐掐腿上有很多穴位,多掐掐,沒準能好呢?”
好不好的,誰知道呢?
楚天闊能站起來了,李志國那邊很快就來了人。
一屋子人圍著楚天闊看,雖然楚天闊只是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他們并沒有看見他站起來那個瞬間。
但是也不影響這種激動的心情。
特別是李志國,此時他眼里似乎含有熱淚,卻還是忍住了,只是使勁地拍楚天闊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寧鳳霞嘰嘰喳喳說話了,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天闊的腿要是好了,看外面那些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秋芳不是我說你,明好命多好,你瞧瞧她進門之后,多少事情?現在田地準備分了,你們這個買賣又能賺錢,天闊腿也要好了,到時候阿楚再讀個大學,你享福的日子,還在后面呢……”
李秋芳一直在點頭。
“以后你可就有靠了!”
明好看著他們激動,也有些感慨。
在村子里生活這么久,她當然明白,一戶人家沒有男人會過成什么樣,像玉秀那樣就算是好的了。
李秋芳之所以能夠硬氣,一方面是楚天闊之前出息,李志國他們這邊也一直幫著,何況就算是后來腿傷了,也是部隊的人。
如果真的以后楚天闊的腿腳真的一直不好,以后還有得折騰。
鐘春香則是拉過阿楚,趁著大家關注楚天闊,反而壓低聲音問道:“阿楚,你真的就不去上班了嗎?這多好的條件,聽說你都不用掃地了,每個月領工資,讀書什么的沒有那么保險,這以后能不能進廠,還不一定呢。”
一副為阿楚好的架勢。
阿楚不知道為何現在說這些,不過她很是堅定地搖搖頭,說道:“我就上一個月的班,等滿一個月就不去了,都跟廠子里說好了的。”
鐘春香又問了兩句,指導阿楚有些不耐煩了,才罷休。
然后,她就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