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李曉玲從未有過如此為難。
她這段時間,仿佛要把以前沒經過的磨難,全部都經歷一般似的。
可即便是如此,她寧愿這樣,去想辦法,也不愿意什么都聽鐘春香的,稀里糊涂過下去。
可是想辦法,她現在又能怎么辦?
跟自己最最親近的人,是父母。
可是她看著鐘春香現在的模樣,登時什么都開不了口了。
當天下午,鐘春香拖著李曉玲,去了一趟鎮上。
李曉玲在聽鐘春香說肥鼠的時候,她就心里有些不太妙了。
可是這聽是一回事,真正見面之后,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唯一的那么一絲僥幸跟幻想也不復存在。
“曉玲,你瞧瞧,人是不是特別氣派?”在回來的路上,鐘春香眼里閃著光一樣地問李曉玲。
李曉玲想著剛才在那米粉店里的肥鼠,整個人都有些反胃。
他看她的眼神,跟老鼠看見糧食一樣,帶著賊光。
“媽,是不是,太黑太胖了點?”李曉玲試探說道。
一座黑黝黝的山……
鐘春香擺擺手,說道:“哎,這男人又不是靠長相吃飯的,再說了胖點怎么了?胖點證明吃得好,有福氣,這種年頭,有幾個人能長胖的?明好不也胖,你怎么覺得她很好?”
“明好她現在瘦很多了。而且,明好人干干凈凈的,這個肥鼠他……”李曉玲有些難過。
在米粉店里,肥鼠那目中無人的架勢,桌子拍得響亮的做派,都讓李曉玲很是不喜。
鐘春香倒是站住了,聽李曉玲說話。
“他在人家店鋪里,有點兇,你看還拍了桌子,這才第一次見面呢。”李曉玲說道。
鐘春香對這個嗤之以鼻,說道:“這有什么,你性子就是太軟,家里有個厲害點的,以后不吃虧,也不用受苦,再說了,你聽他說那些話,是不是就連店鋪里的人都佩服?”
李曉玲又垂了垂腦袋。
“他,他的手差點碰到我的腿了。”李曉玲好久,才憋出一句。
這剛第一回見面,瞧著那眼睛里的精光,那兇惡的樣子,還有想要動手動腳,李曉玲本能地厭惡。
就算是她要嫁人,也不能嫁一個這樣的,她寧愿自己干干凈凈一個人生活。
鐘春香失笑,說道:“他早就看上你了,這男人不都是一個德行,證明他對你上心呢,你可要好好把握……”
“怎么還說不通了!反正我不嫁!誰愛嫁誰嫁!”李曉玲走得飛快,把鐘春香甩在后面。
跟鐘春香這邊,明顯已經說不通了。
她回到家里,沒有看見明好。
倒是鼓足勇氣,想著跟李志明說。
這幾天,李志明人也緩了過來,接受了分家的事實。
李曉玲好容易,才打定主意跟李志明說道,“爸,你發沒發現,媽這幾天有些不同?”
李志明摸摸腦袋,憨厚笑笑,說道:“曉玲,這分家你媽她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前幾天是鬧得太兇了,我都說過她了,這日子不也要過下去嗎?
這兩天我瞧著她倒是還好,估計已經想通了,你瞧她偶爾也去你姑那邊走動了,還跟你二伯母處得也挺好。”
看著李志明好容易才過得輕閑一些,李曉玲都不忍心說。
鐘春香去李秋芳那邊,可不是幫忙去的,話里話外都在打聽建房子的事情。
跟寧鳳霞那邊也差不多。
隱含著一股炫耀的意思。
可不管是李秋芳還是寧鳳霞,都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人,自然就沒有聽出來。
“曉玲你怎么了?瞧著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你跟曉麗住一塊兒不方便?這個爸已經想過了,等……”李志明說道。
李曉玲張張嘴,總算是把鐘春香帶她去見肥鼠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你媽這人也是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結婚是大事,要是你不樂意,誰也不能逼你對不對?有爸在呢。”李志明說道。
“爸!可是——”李曉玲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爸知道,知道,這不結婚就不結婚,哪怕在家一輩子,爸也養著你,才舍不得你出嫁呢。”李志明哄著女兒。
李曉玲有些無力,李志明這明顯的就是覺得自己在結婚前有些無所適從,并不是不想結婚那種排斥。
可她現在完全就不是這樣想的啊!
想了想,李曉玲還是說道:“爸,這個人,又黑又胖,還是外婆那邊介紹的,說是結婚之后不讓我工作了,要把我的名額給表弟——”
說了出來,李曉玲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李志明果然擰著眉頭。
然后看著李曉玲望著他的眼神,突然笑了起來。
“行了,你這孩子跟你媽賭什么氣,就算是賭氣也不能這么說話是不是?你媽這人,喜歡占點小便宜,耳根子軟,喜歡哭,這些爸承認,你說她有那么大的膽子,這不太可能。
這名額的事情,你姑那邊的,當時……你媽是不太光彩,可也是為了你要的,沒道理給出去,再說這樣她又有什么好處呢?你媽又不傻!
你就算是不想嫁,也別這么說這些,這要是爸真的信了,要真的跟你外婆那邊鬧起來,可不是小事。”李志明半是玩笑,半是教訓地跟李曉玲說話。
他跟鐘春香,有一兒一女,也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這幾天鬧得他頭疼,是動過離婚的念頭。
可是在兒女面前,還是維護鐘春香的。
李曉玲又問了一句,“要是真的呢?”
李志明擺擺手,“要是真的,除非你媽她腦子進水了!”
李曉玲頭暈腦脹的,鐘春香可不就是進水了不成。
她這邊跟李志明說不通,鐘春香那邊又整天催促。
李曉玲一個勁告誡自己要冷靜,她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情先冷靜,然后再想辦法解決。
李志明只是不信,說到底還是站在她這邊的,那么,讓他相信呢?
李曉玲慢慢沉靜下來。
鐘春香又回了一趟娘家,到家之后,拖著李曉玲就進了門,又哭又鬧。
“媽,你有什么事,直說吧。”李曉玲心里隱隱有些預感。
“要不然趁著沒過年,咱們去工廠把事情定下來?”鐘春香鋪墊這么久,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她能想到李曉玲根本就不會答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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