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誰的利益,誰著急。
可利益和命比,誰大誰小,大家誰也不是傻子。
管著府中的差事,在謝良的默許下,他們是撈了不少好處。
可現在……
想想謝良昨天被抬下去的樣子,大家頭皮還在發麻。
王妃連謝良都敢打,那打他們還不是更眼皮不眨。
現在形勢未明,還是坐觀其變的好。
幾個管事老實垂頭。
蘇清掃了一眼眾人,最終目光落向一直低頭垂眸安靜不語的寧遠心身上。
“寧側妃。”
被點名,寧遠心立刻起身,“妾在。”
要多恭順有多恭順。
蘇清笑道:“今兒你若是想要回門,殿下不能陪你,你可以自己回去。”
寧遠心一愣。
蘇清竟是許她自己回門?
蘇清什么意思?
論理,一旦做了妾,沒有主母的允許,莫說回娘家,就是她娘來了府邸,她也未必就見得上。
揣摩不透蘇清的意思,為了安全起見,寧遠心道:“多謝王妃厚愛,妾不回門的。”
蘇清淡淡道:“隨你吧。”
說完,蘇清朝薛天道:“府中管理,你只管按照你的方法來,不必顧及任何人,你管得了的你管,管不了的,列了名單我回來管。”
薛天抱拳,“是,將軍,末將遵命。”
末將……
這位是平陽軍的人?!
幾個管事頭皮又緊了緊。
會不會一言不合也要打人?
寧遠心眉心微動,眼底閃過一縷深沉,轉而消散。
等花廳這邊一散,蘇清前腳去了二門,就有人悄悄摸到謝良的屋子里,將蘇清的新安排告訴謝良。
去的人,正是廚房的大廚趙正。
趙正是謝良妹妹的男人。
一進門,趙正就道:“姐夫,不好了,王妃從平陽軍里挑了個人來代替你了。”
謝良剛剛由他侄子謝輝伺候著吃了藥,閉目養神。
趙正的話讓謝良噌的睜開眼,眼底射出精光,“你說什么?”
趙正一臉焦急,“王妃從平陽軍調了兩個人來,一個叫薛天,暫時代替你做總管,另一個叫胡一為,王妃讓他做賬房。”
說完,看了謝輝一眼。
謝輝手里端著一盞茶,聞言,臉一黑,“砰”將茶盞擱在桌上。
“他做賬房?那我呢!簡直無法無天!府中賬房,豈是說換就換,居然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謝輝氣的跳腳,口不擇言。
這些年,謝良宛若就是府中說一不二的主子。
作為謝良的侄子,府中的賬房,謝輝更是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二主子。
早就習慣了之前的生活。
這王府,說了算的是他們叔侄!
連九殿下都睜只眼閉只眼,一個王妃還敢跳!
此時蘇清的做法,徹底激怒了謝輝。
陰著臉,謝輝朝謝良道:“三叔,不能就這么算了!不說別的,若是這帳被翻出來,如何是好!”
容恒府邸的開銷,有一半,是真開銷,另一半,早就進了謝良和謝輝的腰包。
豈能容人斷他財路!
謝良眼底泛著陰毒的光,“自然不能就這么算了!她以為王府的人事,是她想要變動就能變動的!”
原本昨天晚上,趙正是打算唆使廚房罷工的。
是謝良記著四皇子的吩咐,不敢誤了四皇子的大事,才攔下趙正。
謝良原本的計劃是,只廚房維持穩定不變,其他各處,皆癱瘓。
這樣,既繼續完成四皇子的吩咐,又給蘇清狠狠一頓教訓。
沒想到,蘇清直接砸出一匣子珍珠來。
這一匣子珍珠,徹底打亂他的安排。
珍珠的誘導下,下人們一個比一個積極。
謝良好容易平息下珍珠的怒火,趙正就又帶給他這樣一個消息。
怒極之下,身上的傷口繃的鉆心的疼。
謝良齜牙忍著疼,略思考一瞬,朝趙正和謝輝低聲吩咐兩句。
趙正和謝輝聞言,相視一笑,“還是三叔(姐夫)厲害!”
謝良嘴角噙著薄笑,“行了,就按如此去做。”
“是。”
趙正和謝輝雙雙告退。
蘇清走到二門處,容恒已經坐進馬車。
眼看蘇清竟然來的這么快,容恒心頭一跳,朝蘇清道:“不是早飯后要花廳議事?”
長青去買徐記包子,還沒有回來。
這要是撞上,他堂堂皇子顏面何存!
蘇清不知道容恒的心思,只笑道:“已經議完了。”
容恒心虛的道:“這么快?府中的事那么多你都議完了?”
說完,容恒臉一唬,“你自己說的,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能糊弄啊!”
蘇清白眼一翻,“放心吧“本王”,我從軍中調了兩個人過來,幾十萬的將士糧草他們都打理的好,還管不好你這個篩子府邸!”
容恒頓時想起剛剛從他身邊經過的兩個人。
“你調了兩個平陽軍來打理府中中饋?”容恒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中饋和糧草,能一樣嗎?”
蘇清橫了容恒一眼。
沒見過這么墨跡的人。
“中饋是沒有糧草重要,但是,我愿意大材小用,絕不會多收你銀子,“本王”你放心!”
容恒……
他是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他明明是說,軍中粗人,豈能打理的了府中之事!
容恒還沒再開口,蘇清就翻著白眼嘀咕道:“你還真打算讓我天天盯著內宅那點事啊!那是大老爺們的事嘛!”
說完,蘇清瞪了容恒一眼,朝福星牽來的馬走去。
容恒徹底凌亂在車輦里。
大老爺們……
這波刺激有點大,容恒抖著嘴角看蘇清,抬手指了馬,“你打算騎馬?”
蘇清摸摸馬兒脖頸的鬃毛,“嗯,下午還要去軍中,騎馬方便。”
容恒……
作為夫君,他坐轎輦。
作為王妃,她騎大馬???
成何體統!
他已經被墻上了,決不能再丟人現眼。
“不行,你也坐轎輦。”容恒黑著臉拒絕道:“你要是覺得不方便,讓福星騎馬跟在身后,福星牽上你的馬就是。”
蘇清皺眉,“我坐不慣那玩意!”
容恒不退讓,“不行,你自己說的,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蘇清……
“我騎馬坐轎,關你什么事!這又不礙著我答應你的事!”
容恒一臉高深莫測,“怎么不礙著!你常年在軍中,當然不知道這其中厲害,你騎馬還是坐轎子,不僅關本王的事,而且事關重大!”
蘇清狐疑看向容恒,“真的?”
容恒繃著臉,“當然,本王有必要匡你!”
蘇清一想,似乎的確沒有必要。
“好吧。”
蘇清沒好氣的看了容恒一眼,轉手將韁繩遞給福星,翻身上車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