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是蘇清后悔了,福星就不接話了。
嘟著嘴,嘆著氣,福星抱著鴨鴨沮喪的坐到蘇清對面。
“主子,那天去三合鎮,小的把鴨鴨的玩具給丟了,這幾天,鴨鴨一直悶悶不樂。”
福星說的,自責極了。
玩具?!
蘇清……
天哪,她為什么要問福星!
雖然鴨鴨是只神獸,但是,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鴨鴨和玩具的故事啊!
畫面太過驚悚。
可問都問了,出于人道主義,蘇清只得安撫一句,“什么玩具,你再給它弄一個就是了。”
福星搖頭,“主子,鴨鴨念舊。”
蘇清……
你真棒!
看了福星一眼,蘇清默默的收起自己的紙筆,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
就在蘇清起身,走過福星身邊一瞬,福星抬手抓住蘇清的衣袍,仰頭,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主子,您是打算坐視不管嗎?”
蘇清……
“不……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打算放了東西,帶你去三合鎮給它找找。”
福星頓時眼底綻出笑來。
噌的蹦起來,摸著鴨鴨的羽毛,“你看,主子多在乎你。”
說完,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蘇清,“主子,你快點,我們在二門處等你。”
望著福星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蘇清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精魂的干尸。
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從京都去三合鎮,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
因著整個事件,公開的版本是:有人謠傳,蘇清在三合鎮大開殺戒。
所以,容恒在三合鎮調查的,明面上就是這個謠言。
結果,到了三合鎮,容恒就“意外發現”,謠言與竇家“失火”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立刻下令,重點查竇家。
當然,為了查案,他和大理寺卿一起將長公主府那個“被蘇清殺了爹”的下人捉了起來。
大理寺卿是鎮國公的人,一接手審訊那個下人,就不慎讓下人咬舌自盡了。
這個案子,重點人物線索,算是斷了。
不過,容恒的重點,壓根也不在那人身上。
老太太引爆火藥,想要與他們同歸于盡,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如此,這才是容恒關心的重點。
當然,還有當年的那個嬤嬤。
竇家。
容恒在竇老太太燒成灰的院子里,扎了一個規模略小的辦公營帳。
院子外,派了大理寺的重兵把守,竇家人不得隨意進入。
長青如同勤勞的耕牛一般,一寸一寸翻著院中殘垣灰燼,他身后,是大理寺的幾個公職人員。
容恒嘴里叼著一根狗尾草,抱臂立在營帳的陰影下,瞧著長青的身影,目光深邃。
大理寺卿皺眉看看那幾頭“耕牛”,一臉惆悵看向容恒。
“殿下,這爆炸現場,不過就是竇家老太太的生活起居之處,您讓長青找什么呢?”
容恒叼著狗尾草,漠然道:“線索。”
大理寺卿苦笑一下,“這有用沒用的都被炸了,您找什么線索?更何況,不過一群死物,您就是找到什么,對謠言一事,也沒什么用啊。”
容恒轉頭,認真的看著大理寺卿,默了一瞬,將嘴里叼著的狗尾草吐了出來,“死物比活人好啊。”
大理寺卿一臉茫然,“啊?”
容恒哼笑,“起碼,死物不會咬舌自盡。”
大理寺卿……
面上泛起慚愧之色,悻悻道:“臣失職,臣實在是沒想到,又沒有嚴刑逼供,不過就是尋常問話,他竟然能做出此等慘烈之事啊。”
容恒點點頭,“可見是做賊心虛,畏罪自殺。”
大理寺卿……
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大理寺卿陪笑道:“殿下息怒,臣回京之后,一定親自向陛下請罪。”
容恒點頭,“好。”
正說話,長青忽的直起身來,轉身嗖嗖朝容恒跑來,手里拿著一塊黑糊糊的破布,“殿下,找到了。”
大理寺卿低垂的眼睛,眼底驟然精光一閃,轉瞬已經一片恭順。
“找到什么了,看把長青激動的。”
容恒沒搭理他。
“殿下,您看,這衣服完好無損。”長青喘了口氣,將手中黑糊糊的,掛著灰燼的衣服遞上前。
容恒接過,撣了撣上面的灰。
大理寺卿皺眉,看向長青,“衣服?”
“這里發生爆炸,又燃了這么大的火,按理,應該是除了金石玉器之物,旁的都被燒成灰了,可這件衣服,卻完好無損,太奇怪了。”
語落,長青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又補充一句,“殿下,這衣服是在那里找到的。”
長青抬手一指。
“看位置,應該不是在屋里,而是在院子里。”
大理寺卿……
爆炸和大火都是在半夜發生的,這衣服又是在院子里找到的。
那,十有八九就是有人穿著這件衣服,立在院子里,結果燃起大火,人被燒沒了,衣服還在?
那也就是說,這是從尸灰里扒出來的衣服?
呃……
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大理寺卿道:“什么衣服,這么耐燒,天蠶寶衣?”
容恒沒理會大理寺卿,只是吩咐長青,“加快速度,這院子里所有沒被燒成灰的,全部給我挖掘出來。”
“是!”
長青轉頭又奔向那一片灰燼。
容恒折返回營帳,朝大理寺卿道:“勞煩大人,打一盆清水來。”
大理寺卿看了那衣服一眼,轉頭出去,不過片刻,端著一盆水進來。
容恒將衣服浸入水中,原本清洌洌的水,頓時黑糊糊一片。
再撈起衣服,衣服已經露出原本的質地和顏色。
“雪緞?”大理寺卿眼皮一抖,驚訝道。
容恒笑道:“沒想到,這種專供太后御用的東西,你也認得。”
大理寺卿立刻尷尬一笑,“殿下誤會了,臣……”
容恒冷笑,“本王沒有誤會你,你也不必在這里費時間和本王解釋,想要傳信兒,就快去吧,小心消息傳得慢了,惹禍上身。”
大理寺卿驟然臉色一白,盯著容恒,眼底神色錯綜復雜。
這還是那個病歪歪的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的九殿下嗎?
雖然以前甚少有機會正面接觸,可傳聞他聽過不少。
不是都說,九殿下膽小怕事又懦弱不堪嗎?
這……
好像不太對啊!
難道是和蘇清過久了,膽量被練出來了?
摸摸下巴上的胡須,大理寺卿覺得極有可能。
容恒沒搭理大理寺卿,只盯著眼前的雪緞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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