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嬌

第四百章 小廝

皇上陰沉著臉,深深凝了大皇子一眼。

這件事,會是他這個善于偽裝的兒子自己動的手腳嗎?

心下有疑惑,可父子天性,皇上卻不自覺的竭力排斥這種疑惑。

更何況,他今日傳召大皇子,是突然意起,并非刻意安排。

若是大皇子自己動的手腳,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會傳召他呢?

畢竟,老四被禁足,他可是一次都沒有傳召過。

心頭思緒起伏,皇上朝太醫院院使看過去。

太醫院院使道:“大皇子體內的毒素,有些像當日九殿下的。”

皇上……

像恒兒的?

恒兒體內的毒,是老四下的。

老四都被圈禁了!

滿目不解,皇上看著太醫院院使,太醫院院使道:“臣也只是憑著脈象猜測,卻不能準確斷定就是同一種,臣需要檢查一下大皇子殿下的平日飲食。”

皇上點頭,立刻點了一個小內侍,讓他引著太醫院院使直奔大皇子府邸。

為了預防萬一,皇上又點了禁軍隨行。

他們一走,大皇子目光顫抖,朝皇上道:“父皇,兒臣……”

說著,話音一頓,重重一磕頭,“兒臣真的知錯了,兒臣鬼迷心竅,才會對五弟做出那種事。”

皇上深吸了口氣,卻有種嘆不出的感覺。

在抄手游廊坐了,瞧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兒子,心頭堵得厲害。

瀘定中為了他那個不爭氣的坑爹兒子,糟心又糟錢。

他又何嘗不是。

“你和何起恪,是什么時候走到一起的?”

大皇子聞言,臉上驟然浮現出震驚和悚然,抬眼看皇上,滿目的驚懼,“父皇,兒臣,兒臣……”

害怕之下,竟是連話都說不出。

皇上一個冷笑,“你不必否認,朕既是問你,就是知道了這件事,莫讓朕失望。”

大皇子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慘白著一張臉,癱坐在地上。

“三年前,何起恪找到了兒臣,他……他告訴了兒臣一個有關慧妃娘娘的秘密,他說,兒臣只要和他聯手,憑著這個秘密,兒臣就能……”

恍然看了皇上一眼,大皇子吞下一口口水,沒敢再繼續說余下的幾個字:登上皇位。

皇上的臉,鐵青。

何起恪這個老匹夫!

他好好的兒子,都被那個老東西給帶壞了。

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皇上沒好氣道:“既是有了那個秘密,你們聯手就能坐上朕的位置,為何還要害你五弟!”

大皇子哆嗦道:“兒臣原本是不肖想的,是何起恪屢屢提起,兒臣才有了這心思,可兒臣覺得,慧妃娘娘的秘密,有關陛下,有關大夏江山,不到萬不得已,兒臣絕不會動,為了護住那個秘密,兒臣才對五弟下手。”

頓了一下,顫抖著吸了口氣。

大皇子繼續道:“兒臣想著,只要用別的手段走到那一步,一樣可以成功,還保住了那個秘密。”

說著,大皇子忽然痛哭流涕起來。

“父皇,兒臣起初是動了心思,可在這個過程中,兒臣也過得很煎熬啊,每日挖空心思的去害自己的手足,兒臣夜夜噩夢難纏。”

“可自從何起恪告訴兒臣那個秘密,兒臣又收不得手,兒臣唯恐,兒臣若不能成功,他就去找別人,萬一,別人一時沖動,將那秘密鬧出去,父皇該如何!”

椎心泣血的話,大皇子說的極其感人。

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皇上有些心軟。

老大這是為了護住那個秘密,不得已被趕鴨子上架?

“之前,你為何不曾辯解?”

大皇子抹淚道:“兒臣寧愿這件事,一輩子爛在兒臣肚子里,也不想講出來讓父皇心煩。”

皇上……

自己的兒子,父子親情擺在那,他能怎么辦!

之前厭惡大皇子肖像齊王。

現在,事實證明,大皇子并非像齊王,而只是為了護住那個被何起恪利用的秘密。

皇上心頭,便有些釋懷。

“你起來吧。”

大皇子跪在地上,哭的渾身發軟,“兒臣跪著吧,跪著,兒臣心里好受些。”

皇上的鼻子,跟著就是一酸。

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

圈禁也好懲罰也罷,還不是嫌他們不成器!

“扶他起來。”

福公公應命,立刻上前,“殿下,起來說話,雖是夏日,地上到底寒涼,殿下病了,又是惹陛下心疼。”

大皇子這才借著福公公的勢,起身。

皇上抬手指了對面的長條廊凳。

福公公扶著大皇子坐了。

皇上道:“知道那件事的,除了你和何起恪,還有誰?”

大皇子便道:“還有真定縣丞瀘定中,至于他兒子是不是知道,兒臣就不清楚了。”

皇上幽幽道:“這些年,瀘定中在真定,用盡手段斂財,你可知道?”

大皇子一愣。

一臉的茫然無辜。

搖頭,“兒臣不知,真定臨近京都,他若是大肆斂財,該是能傳到京都的啊。”

皇上嗤的一笑。

要不怎么說,瀘定中是個人物呢!

既大肆斂財,又做的不聲不響,不光沒有百姓怨聲載道,當地百姓,甚至對他這個縣丞,十分滿意。

要不是瀘定中的坑爹兒子鬧出這種事,惹得百姓憤怒,瀘定中這縣丞,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依舊很高呢!

現在……

蘇清張口要五十萬兩,還必須是雪花銀。

只要雪花銀從瀘定中的府中一拉出來,真定百姓就算是眼瞎,也知道他是個什么東西了。

他一直知道瀘定中斂財,卻一直不曾管。

為的不過是等到自己退位,新帝登基,把瀘定中交給新帝罷了。

如此,瀘定中斂下的那些財,就等于是給他兒子攢下了。

沒想到,蘇清捷足先登。

眼見大皇子眉目赤誠,皇上便沒有再問。

說話間,太醫院院使回來,禁軍統領手里提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

大皇子蹭的從凳子上起來,錯愕看著禁軍統領手里的人,“硯墨?”

皇上朝大皇子看過去。

大皇子道:“兒臣書房里侍奉的小廝。”

皇上聞言,便朝禁軍統領看去。

“給大皇子殿下下毒的,正是他。”禁軍統領回稟道:“臣等去的時候,這小子就賊眉鼠眼緊張的不行,臣一審,還沒打幾下,就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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