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嬌

第六百零八章 完好

幾乎是咬牙切齒,定國公道:“在密室那邊,密室機關旁的印兒,應該也是這雞爪子印兒。”

京兆尹微微一愣,回憶一瞬。

想起書房機關旁那小樹棍一樣的印子,再對比此時香灰上的腳印,不由得,看向定國公的目光有些復雜起來。

若說是同情吧……

可但凡被那只雞瞄上的人,都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人。

比如鎮國公,比如長公主,比如前禮部尚書,比如云王妃……

云王妃壓根不是人。

可若說不同情吧……

一只雞,鬧出這么大動靜……

京兆尹心頭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今兒的宗卷,到底該怎么寫。

而定國公……

臉色黑的如同鍋底,氣的全身都在發抖。

他是想要殺了那只雞不錯。

可…..

不也沒有殺成嗎!

至于這么報復他嗎?

又是燒他密室,又是毀他祖宗祠堂!

這要是做什么!

你只是一只雞,要上天嗎?

若不是還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今兒在家門口揍他的,千真萬確是幾個人。

定國公此時此刻,簡直就要懷疑,今兒揍他的是那只雞!

深吸一口氣。

又深吸一口氣。

再深吸一口氣。

怎么緩,定國公望著一屋子凌亂,都緩不出這口氣來。

咬牙切齒,定國公道:“按照現場證據,大人應該能找到兇手了吧,人證物證俱全。”

京兆尹……

所以呢?

去抓雞?

京兆尹心頭有些發慫。

他是惹不起九王妃。

可他更惹不起那只雞。

看看,但凡被那只雞盯上的,誰有好下場!

誰有!

默了一瞬,京兆尹看向定國公。

“那只雞,是陛下御封的,位同一品護國將軍的護國神雞,就算要抓,也要刑部備案,陛下允許。”

定國公心頭的憤怒,已經達到極致。

“那就去備案,我現在就進宮面圣!”

顧不得身上的黑青紅腫,顧不得斷了的胳膊才被接好,定國公轉頭就走。

京兆尹卻一把拉住他。

“國公爺稍等。”

定國公一把甩開他,“稍等什么?眼下,一切還不夠明顯嗎?”

大皇子要他殺了那只雞。

他是沒這個本事了。

可現在,那只雞自己送上門找死。

他能錯過機會嗎?

密室被燒毀,祠堂被搗毀,他是很生氣。

可現在,他還可以更生氣一點。

赤果果的證據擺在這,他倒要看看,皇上處罰不處罰那只雞。

那只雞,的確有功勞。

可定國公府的功勞,也不低!

更何況,還有塔塔爾的戰馬。

定國公的底氣,是很足的。

這一次,弄死那只雞,他勢在必得。

甚至,都沒有覺得,要讓一只雞被當街斬首這件事本身很詭異。

甩開京兆尹,定國公冷眼看著他,“莫非,大人偏幫九王妃?”

京兆尹客氣道:“本官斷案,一向幫理幫事實不幫人。不過,既然府上三小姐是祠堂的見證人,為了案件清晰起見,大人就算要進宮面圣,也要等三小姐醒了,問清楚才好吧,不差忽這一時半刻。”

定國公凝了京兆尹一眼。

似乎在判斷他的用心。

京兆尹一臉坦然,任由他看。

默了一瞬,定國公道:“好,問清楚進宮,也好。”

說話間,心頭猛地一閃。

還好京兆尹拉住他了。

差點因小失大。

被那只雞氣昏了頭,險些忘記祠堂的機關還未檢查。

緩了口氣,定國公轉頭吩咐小廝,“去看看,小姐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可以問話,讓她到花廳候著。”

小廝得令而去。

京兆尹又在祠堂四處仔細的看了看。

確定,除了那只雞爪子印兒,再無旁的線索。

若是實在要找奇怪之處。

就是地上散落的那些牌位。

全部中心裂開。

全部從頭裂到尾。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要把人家的祖宗牌位全砸了。

還砸的這么狠。

如果是個人這么做的,也就算了。

可事實上,那只是一只雞啊。

它到底怎么做到的。

京兆尹心頭,充滿了好奇。

小廝很快復命,三小姐已經醒了,半柱香之后,可以到花廳。

定國公朝京兆尹道:“大人且先去花廳坐坐,這里,我收拾一下牌位。”

要檢查的,已經全部檢查。

地上散落的,畢竟是人家祖宗的牌位,京兆尹沒有理由拒絕。

應了一聲,跟著小廝離開。

他前腳出了祠堂小院,定國公給隨從一個眼色,隨從會意,立刻關門守在門外。

大門咣當關上,定國公拔腳就朝地上的暗格奔過去。

啟動機關。

心跳的砰砰的。

這輩子,感覺沒有這么緊張過。

隨著機關被打開,里面一個深棕色的匣子露出。

定國公迫不及待將匣子抱出。

眼看匣子的鎖完好無損,定國公吁的松下一口氣。

抬手擦擦額頭冷汗,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將鎖打開。

匣子經過特殊設計,鎖打開之后,需再啟動兩次匣子上的機關,匣子蓋才能彈開。

眼看匣子里,文件整整齊齊躺在那,定國公一顆焦灼不安的心,徹底一松。

微微發抖的手,平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將匣子收好,重新放進暗格。

一切收拾好,定國公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走出祠堂。

“把這里收拾收拾。”

吩咐隨從一句,抬腳離開。

定國公到花廳的時候,鄭若熙還未來,京兆尹正在奮筆疾書。

聽到腳步聲,京兆尹手下筆一頓,抬眸看去,“收拾完了?”

定國公撿了椅子坐下,嗯了一聲,“寫什么了?”

京兆尹笑笑。

“案件宗卷,一會兒國公爺進宮面圣,下官總要給陛下一份有關案件的書面解釋。”

雖然每次向皇上回稟案件,皇上都只是一掃卷宗,要他口述。

可該有的東西,不能少。

隨著宗卷開寫,越寫,京兆尹越覺得詭異。

仿佛他寫的,不是宗卷,是鬼故事,稍加潤色,可以拿出去給說書先生用了。

如果祠堂這邊,當真也只有一只雞在作亂,這整個案件,基本可以當成是鬼怪作亂的神案了。

京兆尹甚至都想好,如果皇上執意要偏袒那只雞,他就給皇上遞梯子,說那只雞是被鬼附身了。

多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