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嬌

第九百三十八章 人質

草簾的作用很好,按部就班,平陽軍又射發出幾十張草簾。

興許是西秦大軍看到了平陽軍城墻上的草垛子,對著城墻,射發火弩。

然而,火弩插入平陽軍背后的草垛子中,卻并未燃起熊熊大火。

宋賀這才發現,后面的草垛子,是被冷水浸透過得。

宋賀轉頭,敬佩的看著福星。

福星雙目冷冽,全神貫注看著面前戰場。

任何西秦大軍的漏洞,等能成為她的機會。

可面前的西秦大軍,不顧生死的沖鋒,沒有漏洞。

她打了一輩子的仗,還沒見過這種大軍。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們這樣拼命。

若說是軍事素養……

平陽軍有這樣的氣場,西秦軍沒有,她和西秦軍交過那么多次手,他熟悉。

福星想不通。

可底下的肖榮,心頭卻是一片苦澀。

朝廷抓了幾乎所有士兵的家屬,哪怕是軍中伙夫的家眷,也不放過。

只要戰事失敗,所有人的家屬,格殺勿論。

上至古稀老人,下至才落地的孩童,無一幸免。

朝廷無疑是殘忍的,可……

戰爭本就是殘忍的。

如果他們不能不顧一切的沖鋒,一旦讓平陽軍沖進來,也許他們的家人,一樣活不成。

肖榮的心里活動,福星猜不透。

不過,在人手緊缺的關頭,她還是派出兩人,從古城后門出去,繞過大山,越過西秦邊界,去打聽到底發生了什么。

也許打聽回來的消息,她已經聽不到了。

但是蘇清聽得到。

平陽大軍聽得到,就夠了!

西秦軍射來的箭羽,被城墻上的草垛子接住,成為平陽軍攻擊西秦軍的武器。

一千多人的平陽軍,在城墻之上,硬生生將十幾萬西秦大軍,壓制在箭羽射程之外。

只要靠近,立刻火弩送去。

火炮數量不多,但是箭羽的數量,管夠。

真的是管夠。

宋賀眼睜睜看到有十幾個平陽軍從城墻下,有抱上幾百捆的箭羽。

只要弓弩手不倒,這防護線就不斷。

這一點,西秦軍也發現了。

于是,城門下,他們果斷改變了戰術,所有弓弩手,集中進攻城墻上的平陽軍弓弩手。

然而,無效。

平陽軍的箭弩,是架在城墻垛子上的。

而箭弩之外的地方,有盾牌抵擋。

盾牌上,有不算太小的孔,讓弓弩手判斷方向。

雖然這個孔不小,可西秦的弓弩手要想將由下而上將手中箭弩射到這孔中,無異于癡人說夢。

西秦大軍并未放棄。

哪怕是亂射,他們也要不斷的進攻。

城墻上,盾牌手手持的盾牌,被外面射來的箭,敲擊的砰砰作響。

巨大的聲音導致整個盾牌在震動,盾牌手的手臂也跟著震動。

震動的久了,全身都是麻的。

便再更換一側等候的盾牌手。

就在兩個盾牌手交替之際,因著全身發麻,大頭的盾牌手踉蹌一步。

僅僅是一步,大頭便被暴露在外。

密密麻麻的箭羽,朝著他飛射而來。

大頭慌忙蹲下,已經來不及。

宋賀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這一瞬,他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可以這么快!

直到肩膀被射成箭囊,疼痛鉆心傳來,宋賀才反應過來,他給大頭擋了數箭。

大頭依舊中箭,不過因為宋賀的緣故,大頭只是左臂擦傷,不影響他射箭。

來不及對宋賀說什么感謝,宋賀已經被軍醫抬到一側。

戰爭還在繼續。

一個居高,一個臨下,彼此絕不退讓分毫,就這樣,空中箭羽飛射。

不過,在草墊之后,平陽軍射出去的箭,基本都直插西秦軍體內。

而西秦軍射來的箭,基本被盾牌擋掉,或者,插入城墻垛子上的草垛中,成為平陽軍的補給。

這場射箭比賽,一直持續到天黑。

雙方的弓弩手,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但是戰爭沒有因為天黑而偃旗息鼓。

西秦大軍像是一頭餓急眼的猛獸,迫不及待想要吞掉眼前的肥肉。

西秦大軍人數多,弓弩手累了可以換掉一批,又是重新開始。

可平陽軍不行。

就這么一千多人。

若是這么打下去,必敗無疑!

眼看著身側的將士們漸漸體力不支,福星額頭,滲出細汗,一捏拳,抬手一揮,“停,原地休息!”

福星一聲令下,所有平陽軍弓弩手一愣。

齊刷刷看向福星。

這種緊要關頭,怎么能原地休息!

若是原地休息,這箭,誰射。

福星朝著弓弩手言簡意賅道:“你們休息兩個時辰,閉眼,立刻給我睡!兩個時辰之后,我叫你們起來,給我精神抖擻!”

弓弩手不知福星有什么盤算,但是,軍人的天職是服從。

“是!”

這幾百弓弩手,一聲應諾之后,轉頭抱著自己的弓弩,閉眼就去睡。

宋賀瞠目結舌。

這個時候,只怕福星下令,讓所有人撒尿,他也毫不疑惑,這些人能齊刷刷撒出一樣的尿來。

弓弩手歇下,福星令人在城墻垛子一側點燃火把。

火光照亮一瞬,立刻有無數箭羽飛射過來。

福星立在盾牌后,朝著城下的人喊道:“杜之若,諸位不陌生吧!此刻在我手上!要想讓他活命的,不妨我們談個交易!”

福星的聲音傳到城門下,果然引起一陣騷動。

緊接著,箭羽飛射的聲音消失了。

城門下,有人喊話,“你說杜尚書在你們手里,有何證據?”

福星抬手一揮,被綁在旗桿上的杜之若,被人徐徐舉了起來。

嘴巴用繩子勒住,杜之若說不出話,只能嗚嗚著。

“看清楚了,你們的杜之若,杜尚書,西秦人民的靈魂領袖,怎么,想要自戕靈魂?”

福星的聲音里,帶著戲虐。

肖榮仰頭望著面前的城墻,城墻上被舉起的人,火把照亮他的臉,千真萬確,就是杜之若、。

只是……

臉中間,從額頭到下巴一道通長的疤是怎么回事?

看了杜之若一眼,肖榮道:“怎么,想要拿杜尚書的命,來威逼我們退兵嗎?不可能!”

福星仰天大笑。

“你可真會說笑話,退兵我怎么敢奢望,不過是讓你們看清楚,我手里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肖榮直截了當。

福星笑道:“我想要的多了,你能都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