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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才說了一個字,顧遙立即收口,拉著宋海棠進屋,還勒令其他人:“不許跟來。”
進屋后,顧遙悶聲問宋海棠:“我很仔細了,你怎么發現的?”
宋海棠笑道:“永樂五年秋,你和何奶奶說話時,說了句‘凡事都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再一想你對我莫名其妙的信任和支持,我還能不知道嗎?”
竟然這么早就被發現了!
顧遙心有不甘,問:“那句話怎么了?”
宋海棠道:“東風那句,第一次出現的地方是《紅樓夢》,你說有什么特殊的?”
這個,顧遙真的不知,她笑道:“行家啊,你是文科生?”
“也不算,上學時文科好一些,理科太差,考了個專科的農學院,只多看過幾遍《紅樓夢》。對了,你先前多大?”
嗯?年齡?好幾年了呢,顧遙想了想,道:“二十九吧。”
宋海棠驚訝道:“什么?只比我小一歲?我還以為你是才工作的小姑娘呢。”
顧遙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道:“我的工作比較特殊,不怎么接觸人。”
“做什么的?”
“反導。”
好高上大的職業啊,這會兒肯定用不上,宋海棠實話實說道:“你這厲害過了頭。簡單點的,槍炮你能造嗎?”
“當然。”
“厲害啊!”
“不能。”
“好你個小丫頭,叫你欺負我!”
倆人鬧了一會兒,顧遙道:“雖然我的本職是軍工研發,主要做的卻是導彈、反導系統,對傳統兵器只能說略有了解。槍炮這兩樣,除卻彈藥比例外,因壓力過大,對外模具的要求非常高。槍炮真的不是上下嘴皮一張,就能造出來的。炸藥包可以弄,但那玩意動靜太大,沒有合適的地方,還是別折騰了。”
宋海棠點頭,道:“主要折騰出來也沒用,不小心改變歷史就不妙了。”
顧遙則道:“我無所謂的,本來的歷史也不見得好。”
宋海棠其實還有一肚子話想說,這會兒卻不是閑扯的時候,她正色道:“飛飛大概還不知道你,抽空與她說一下。眼下你這邊有危險,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你一把。放心,我比你強。我爺爺拿過我們省散打冠軍,我呢,基本的防身能力還是有的。”
“昨天的事是意外,我相信鄭智能解決,倒是我爹這有些麻煩。”
宋海棠無所謂,能幫到顧遙就行,因道:“說說看。”
“趙王來順天時,就知道他老子的意思。皇城腳下那片宅子,當年趙王的意思,那一片必將成為達官貴人的住所,讓我爹將居民遷出,雖還在城里,到底遠了五六里,又是平價遷出,大家伙不同意。”
宋海棠插言:“擱我,我也不同意。”
顧遙道:“是啊,可我是永樂四年四月回來的。我回來后,這事已經解決了。趙王和路知府兩個,同時下令,強迫遷出的。近百戶人家,原燕王府相關的人沒有動之外,移走了六十戶。后來遷都令下了后,也沒人鬧事。兩年多了,是頭一回有人鬧,三天而已,鬧事的人家已經有三十三戶了。早不鬧丸不鬧,偏這會兒鬧出來,很怪異。”
“這有什么怪異的?”宋海棠反問,又道,“皇帝要回來的事,順天府的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朱棣在順天待了不是兩年,不是十年,是整整二十年。對他來說,這是尤為重要的二十年。對順天的百姓來說,魏國公徐達是第一任王者,他的女婿、皇帝第四子,便是繼任者。兩方相互相成,皇帝要來順天,順天的人,想念他們的王。
“這些人,對皇帝非常信任,他們知道,皇上這是來給他們收拾‘貪官’、‘惡霸’了。”
宋海棠如是陳詞,顧遙卻為父親抱不平:“我爹不需要貪,顧家比大多數人家富有!這些年我爹真心為百姓,阮家莊不說了,最北的清河、南至固安、涿州接壤的求賢村、還有西南與良鄉接壤的稻田,他哪處沒跑?他重農助商,沒有低廉的鋪稅,契稅,南來北往的商戶,豈能這般容易落戶?”
見顧遙神色激動,宋海棠沒有反駁,靜靜聽完后,問道:“那,鬧事的這些人,可是沒有其他進賬?或者說,顧大人的政策,沒惠及到這些人?”
“這就不知了。”
宋海棠拍了拍顧遙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知道就去查嘛。查出這些人有問題之后,就是鬧到皇帝跟前,你爹還站得住腳,豈不是更好?你等下把所有搬遷戶的名單給我,我和姚飛飛商量一下,替你查一圈。”
顧遙將信將疑,問道:“果真如此簡單?”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宋海棠到底也沒那么大把握,說完之后,她轉移話題,問了顧遙另一件事,“聽福哥說,你要在城里弄一座書院?圖的是什么?”
這是第二個人問這個問題了。
顧遙道:“我爹至少還要任三年。”
宋海棠頷首,笑道:“這消息不錯。”
惹來顧遙的怒視,她說:“好什么!我爹都十年快沒回家了,我姨娘去了六七年了,他對漂亮的琴姨娘沒興趣。將來順天府又是帝都,我就琢磨怎么把一家人弄到這來。我那倆哥哥肯定要科舉出仕的,順天府連個像樣的書院都沒有,他們不可能過來的。他們不來,嫡母也不會過來。”
“打住!”宋海棠阻止了顧遙繼續往下說,因道,“你放著消停的日子不過,非要到嫡母跟前受委屈,腦子進水了?”
顧遙淡定地點了點頭,道:“我想過的,聽我說完,你再來說。我一直不和家里兄弟姐妹往來,將來只和你們幾個來往,在時下來說并不現實。我馬上十一了。費勁心思將他們湊到宛平,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能和姐妹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你自己想一想,你家大姐、你家小妹,是不是很好?”
大姐和妹妹,尤其是妹妹,宋海棠覺得非常好,不得不點頭,可她仍有話說:“我還有個不省心的堂姐呢,你家里的姐妹到底是誰哪樣的,還是未知之數。”
“我不否認。”顧遙表示同意,隨即又道,“可我爹性子擺這,祖母性子可見一二。另,我前幾日才收到了生辰賀禮,嫡母也好,伯母也好,至少大面上沒事。在嫡母面前乖巧聽話這一點,我還是做得到的。嫡母能拿捏我的,最危險的便是親事。但是我的親事,她做不了主。”
“她真做不了主的話,我不反對。”宋海棠如是道。
大明女子十六七歲嫁人比比皆是,能在娘家的日子,真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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