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錦衣衛!
女子眸光一厲,終究沒有出聲阻攔。除了錦衣衛,主要因為,唐湘湘要去的是楊閣老家中。如今的三位楊閣老,沒有一位可以隨意得罪。她不能為父王得罪這些人,但是眼前這位霸道得讓人討厭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大明還沒有這么年輕的一等貴婦,她必須收拾了!
“站住!”
主意既定,女子出聲,本意叫住顧遙,卻見錦衣衛的人也停下了。
顧遙淡定地對送唐湘湘那幫人道:“快些去,我擔得起。”
原本還在猶豫的女子,聞言道出身份,“我乃漢王府安慶郡主,別人都可以走,只有你,方才對我不敬,如何處置?”
護送唐湘湘的人一聽這身份,果斷帶人走了。安慶郡主以為自己的身份震懾住這些人了,心下得意,看向顧遙。
“見過安慶郡主。”
顧遙沒二話,直接見禮,動作流暢自然,眼中卻無安慶郡主預期的害怕或是慌亂,只是非常快的閃過一絲了然。成祖在時,安慶郡主是皇家意義上的長孫女,她只比太子小兩歲,年長于安慧長公主。若是漢王繼承大統,她便是嫡長公主,地位僅次于皇后的嫡長公主,顧遙方才的言行的確有些不敬。
“郡主方才未言明身份,臣婦多有得罪,還請郡主海涵。”
安慶郡主非常敏銳地抓住她的話,臣婦。敢如此稱呼的,夫家想必有名頭才是。不過,這也在安慶郡主的意料之中。沒點背景的人,敢這么橫么?
安慶郡主堆了個假笑,殷勤地問顧遙:“聽你這意思,你也有未曾言明的身份了?”
和安慶郡主不同,顧遙不用自報家門,醫館的掌柜搶道:“好叫郡主知道,我們東家是靖安伯夫人,先帝親封的一品夫人,封號北疆。”
以地名為封號的人多了去了,但都是一城,都是給男人的。
在安慶郡主驚訝的目光中,顧遙自己淡定道:“郡主不必多想,這只是個稱號,沒有任何封邑。”
也就是說,哪怕顧遙叫大明夫人,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進賬。不像安慶郡主,是有封地進賬的。但是,她卻誤會了安慶郡主。
事實上,不等醫館掌柜說完,安慶郡主已知顧遙的來歷。靖安伯夫人,庶女出身,一路運氣好得一塌糊涂,三十不到的年紀便成為一等伯夫人,擁有特殊封號的伯夫人。雖說不到三十,但那是四年前,如今也總該有三十了吧?
安慶郡主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原來是你。”
“郡主認識臣婦?”
這不廢話么,要是認識,我招惹你干嘛?靖安伯是當今太子的狗腿,誰不知道?靖安伯那頭又連著武安侯府,兩大國公府,多少人想策反靖安伯的說。
安慶郡主決定不理顧遙,丟一下句:“今日之事,不準外傳。”
什么事不準外傳?哦,你來這里看不孕的事么?顧遙立即道:“郡主放心,方才我已經說了,從今日開始,醫館停業。您今日出現在這里的事,醫館的人定不會說出的。”
安慶郡主往外走的步伐一頓,回身,冷冷狠狠地看著顧遙,道:“不過是給你背后之人面子,你當我怕你不成?”
我們不也是看你爹、你爺爺面上才給你面子的么?顧遙疑惑地看著安慶郡主,真的不知道她在氣個什么勁。
安慶郡主再次咬牙道:“醫館,不準關。”
關了,就等于昭告天下她安慶認慫了。
關醫館,顧遙雖是瞬間的決定,卻也是過了腦子的,她說:“唐大夫救病醫人,原是好心,關鍵時刻卻會耽誤事。比如今日,我家三姐頂天是失去腹中胎兒,自己還是聲明無憂的。若有那一日,產婦需要救命的時候,唐大夫卻沒有自主權,依她那性子,定會痛苦許久的。”
說白了,不過就是針對安慶郡主。
原因,明處的公主和郡主,還真沒什么特權。朱元璋自己那么多兒子,所有郡主都有特權,那還不亂套?朱棣也是個自律的,他自己都不擾民,皇族哪搞什么特權?
“你隨意——”
安慶氣急,已經想好了對策,便是傳出去,她也有法子扭轉乾坤。且,今日之辱,他日她必定報回來。不過,那是將來的事,眼下么,她也能惡心顧遙一下。人都走出去了,安慶郡主又回頭道:“還請伯夫人仔細查一查,看看有沒有那不能得罪的,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多謝郡主告知,恭送郡主。”
安慶郡主離開后,顧遙讓掌柜的取了百兩銀子給錦衣衛的人,犒勞大家出面的銀子。顧遙擁有隨時取銀子的特權,掌柜的麻利地取銀,送客,回身趕緊問顧遙:“東家,醫館果真要關?”
顧遙點了點頭,誠懇道:“我說的是真的。后宅隱私,涉及太多了,已經不是單純的治病救人。先前也是我考慮不周,我回去會和湘湘姐重新商議的。但不管怎么弄,一定會讓大家有飯吃可吃。對了,剛才安慶郡主所言極是,你們仔細查下客戶,能賠的就賠的,賠不了告訴我,我和湘湘姐解決。”
醫館開始關,不是吧大門合上的事,那掌柜的是老人,顧遙沒有不放心的。她正決定讓紙輕去車馬行雇車,鄭家的車馬到了。柏云跳下馬車,對顧遙道:“夫人,路府來人,請您立即過去。”
顧遙:……
抬頭看看天,這時辰,路確不過是剛下衙,火急火燎成這樣,這到底是何事呢?想不到,顧遙想著顧珍那里自己幫不上忙,便決定先去路家。
顧遙去路家,都從側門走,直接進后院。這一次也不例外,只她才下馬車,便被人領著去了前院的書房,路確早已等候多時,這會兒正面色凝重地喝著茶,一杯又一杯。
“都下去。”
攆退下人,路確方問顧遙:“鄭智南下,你囑咐了沒有?”
“當然囑咐了。”
顧遙有些心虛地說道。她囑咐了特別多,都是交代顧佑的事。這事原本是光明正大的,可在路確面前,顧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樣,眼前的人做她父親做得更久,只是他們倆不親昵罷了。
路確一眼就知道她想什么,冷哼一聲,道:“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些囑咐,是關于今上和太子,漢王的。下朝的時候,我恍惚瞧見了漢王。漢王奔喪奔了這許久,原本該的,看他的人鬼鬼祟祟的,我才想起來。陛下駕崩,太子回京路上,是遇伏的,你有告訴鄭智么?”
“還有這一段?”顧遙立即急了,道,“我根本不知道啊,拿什么告訴他!現在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