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福這才發現,當初那個像小豆芽一般,個頭還不到他胸口高的陳旭輝,現在頭頂已經快跟他要齊平了,而且力氣也比他好像大了不少,他好像都沒辦法拉動陳旭輝的手了。
“喜福,你愣著干什么!教訓他啊!”趙俊蘭看著陳喜福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馬上沖他嚷嚷了起來。
陳旭輝反手抓住陳喜福的手臂,把他往前一推,陳喜福頓時一個標準的狗啃屎的姿勢摔到了趙俊蘭的腳前,趙俊蘭頓時愣住了。
“噗嗤”一聲笑傳了過來,陳旭輝猛然一轉頭,卻看到木秀正捂著嘴在他身后,這笑聲正是她發出來的,看到木秀,陳旭輝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卻是有些濕濕的。原來木秀并沒有直接跑了,而是去搬救兵去了。
陳向陽和一群人跟在木秀的身后,見此情形,都哄然大笑起來。
“陳喜福,你這是干什么啊?給媳婦磕頭啊?”
“趙俊蘭的腳香不香啊?”
“嘖嘖......這鉆被窩也是從腳朝上鉆的吧......”
大家都邊說邊笑著,聽著大家越說越不像話,趙俊蘭的臉都臊紅了,而陳喜福直接順勢在地上一滾,干脆不起來了,他干嚎道:“哎呦啊,兒子打老子了,村支書啊,你再不來,我就要被打死了啊。”
“打死你也活該!”陳旭輝惡狠狠的說道,只是他剛說完,就被木秀拉了拉袖子。
有些話,做得說不得,寧做過天事,不說過天話,眼下人這么多人,都是有孩子的人,雖然陳喜福的確可惡,但是陳旭輝作為陳喜福的兒子,說這種話,這些人還是會覺得陳旭輝不對的。
果真陳旭輝說完這話,就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怪不得會被趕出家門,我兒子要是這個德性,我也不要他。”
陳旭輝頓時氣結,而陳喜福和趙俊蘭則面露得色,趙俊蘭趕緊裝作委屈的說道:“當初也怪我,家里陳慶和陳歡歲數都小,怕旭輝在家他們又要出什么意外,這才讓旭輝出來單住的,如今倆孩子都大了,我跟屋里當家的一合計,是該接旭輝回家了,結果......來了旭輝就動起手了......早知道,還過來干什么啊,好心被人當了驢肝肺。”
趙俊蘭話一說完,大家就都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陳喜福來接兒子被拒絕了,只不過趙俊蘭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當初陳旭輝對陳慶和陳歡做了什么才被趕出來的?
“什么叫我在家陳慶和陳歡會出意外,當初那場火分明就是陳慶放的,如果不是我為了救他們倆,我也不會...不會......”陳旭輝第一次在人前說出當初事情的起因,他說完后,手不由得摸了摸臉上的疤痕。
“你如果不承認,那也沒辦法,但是,今天是不是你先動手的?”趙俊蘭一臉委屈的說道。
“旭輝,是這樣嗎?”陳向陽皺了皺眉頭,看向陳旭輝。
“不是的!村支書,我一回來,就看到他們在偷我屋里的東西,你看,東西還在他們身上呢!”陳旭輝指著趙俊蘭背著的那個包袱。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趙俊蘭望去,趙俊蘭不自在的身子往后縮了縮......
“我們這不是看屋里掛那么多吃的,他一個人吃不完壞了怎么辦,反正都是要回家去的,就先幫他拿回去,等他回去了,這還不都是給他吃的。”陳喜福則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道。
不知道別人心里怎么想,木秀反正是被陳喜福這一番話鎮住了,來到這里這么久,論無恥不要臉,這個陳喜福怎么也算得上前三。
“當初你們趕我走的時候,都說了從此斷絕關系,生死各不相管,所以我不會回去的,你們死了這份心吧!”陳旭輝想到自己當時那么小就被趕出家門,如果不是他命大熬到現在,恐怕他早就不在了。
“這父子倆哪還有隔夜仇的,當初你爹說的是氣話,看你這孩子,還真記仇。”趙俊蘭眼睛一轉說道,本來要不是這些東西,或許趙俊蘭早就離開了,但是看到了這些肉食,趙俊蘭是怎么都不愿意空手回去了。
“真是第一次見有人把不要臉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的。”木秀真是被這對夫妻的話氣到了,她不由有些同情起陳旭輝來。
“你算哪根蔥?哦?我知道了,你們天天把旭輝當免費勞力,自然是不愿意旭輝跟我們回去了,說起來,村支書你可要替旭輝作主啊,他人小不懂事,就這么被木水騙去給他家種地,做雜活,你得讓木水把工錢結給我們!”趙俊蘭指著人群中的木水,氣憤的說道。
“你......你別血口噴人,我...我哪里騙旭輝了!”木水忽然被趙俊蘭指著說騙子,他說話聲音都結巴了。
“我沒有一口飯吃的時候,是木叔給了我飯吃,我病的都快要死了,是木叔一家照顧的我,冬天天冷,是木叔給的棉被,我的衣服破了,也是木嬸給補的,要不是木叔一家,或許我早就不在了,對待救命恩人,我為他們做的這點兒事,根本就不算什么!”陳旭輝一字一句的說道。
陳旭輝的話讓大家都想起來了,陳旭輝當年被趕出家門時只有十歲,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活到現在,也的確不容易,如果真如陳旭輝說的那樣,木水一家對他如此的幫助,那么陳旭輝就算是去幫木水做活,那也只是報恩。
陳旭輝的話讓陳喜福和趙俊蘭都啞口無言起來,周圍大家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話里話外都是提起五年前陳旭輝被趕出家門的時,陳喜福做的冷血絕情。
“行了,別鬧了,村里當年也調解過,既然已經斷絕了關系,陳旭輝不愿意跟你們回去,那你們也不能強迫他,你們還是各過各的吧。”陳向陽皺著眉頭下了定論。
“既然村支書說了,那我們這就走。”陳喜福和趙俊蘭聽著大家的各種議論,臉上都有些掛不住,眼下看著也沾不到什么便宜了,于是就打算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