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的角落里,樹杈和枯草上都是圓鼓鼓的潔白如雪的蠶繭,就像是矮樹上結滿了白色的果實。
木秀和陳大娘一人一個小板凳,坐在那里,竹筐放在腳下,抓著一把枯草或者樹杈,將上面那些蠶繭都一一摘下來放進竹筐里,期間,木秀按照陳大娘的教導,將壞的蠶繭撿出來扔掉,最后收獲了滿滿兩竹筐的蠶繭。
蠶繭放入布袋里,裝了好幾個布袋,灶上燒上滿滿一大鍋的熱水,將裝滿蠶繭的布袋放進去,同時放進去三大碗的白堿,用木棍使勁的壓布袋,讓白堿充分融入布袋里面的蠶繭里。
只是,蠶繭煮出來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一股子的腥臭味,木秀猛然聞到,差點干嘔出來。
“這煮著是臭,但是里面的蠶蛹,炸出來吃可香了,不過要是吃蠶蛹的話,這絲就抽不出來了,廚房難聞,你在外面等著吧。”陳大娘看到木秀這幅模樣,笑著說道。
木秀趕緊走出廚房,在外面深深吸了幾口氣,真是太臭了。
等到蠶繭煮好,陳大娘端著盆子出來,用清水沖了好幾遍,坐了下來,開始剝蠶繭。
陳大娘拿出一個繡花的圓棚,用兩條腿固定住,身下放著一個裝滿清水的盆子,用手撿出一個煮好的蠶繭,左右一拉,將里面已經變成黑色的蠶剝出扔掉,小小的繭在清水里面晃動后拎出來正好套在圓棚上,一層又一層的套了上去,套四個的時候,一起拉下來,在水里左右使勁扯成長條,擰干放入旁邊的盆里。
木秀看了幾遍,又上手試了幾次之后,接下來就做的有模有樣,雖然沒有陳大娘的速度快,但是動作是越來越流暢。
等將所有的蠶繭都剝好,擰干后的蠶絲再次放入布袋里面,再次煮一邊之后,用清水洗干凈,再按照剛才的步驟,在繡花棚子上面再一層一層套成四層,擰干放入盆中。
等這些全部做完之后,天已經黑了,木秀和陳大娘將擰干的蠶絲都晾了起來,等到曬干之后,就成了一個小方巾大小。
等到第二天晾干之后,木秀把木小樹和陳旭輝都帶了過來,站在桌子旁,鋪上一塊干凈的床單,四人一人一個角落,一人抓著一角,同時拉開。
兩個巴掌大的小方巾,東南西北拉開竟然能拉成薄薄透光的一層長寬都一米多的被子大小,就這樣,一層一層的拉開,鋪好,四個人忙了一天,薄薄的蠶絲就這樣層層疊疊的成了一床被胚。
“剩下的就是將里面裝好,外面套個被套就可以了,你們先回去吧,過兩天才能做好。”陳大娘畢竟歲數大了,忙了一天這會兒也是一臉的疲憊。
“好的,那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木秀也是累的夠嗆,這比在地里干一天活都感覺累。
等木秀再次來的時候,蠶絲被做好了,木秀摸著柔軟的被子,愛不釋手。
“這蠶五十多天就能吐絲成繭,第二批蠶我又養上了,這次全部抽成蠶絲,我給你紡點絲綢。”陳大娘經過這大半年的調養,整個人都起了很大的變化,精氣神看起來都不錯。
“陳大娘,這天氣也暖和起來了,你們還去找你的侄子嗎?”木秀忽然問道。
陳大娘的心中一緊,隨即有點兒緊張的說道:“東家這是趕我們走嗎?”
“不,不是,陳大娘你誤會了,我是怕耽誤你們的事情,你們要留下來我還求之不得呢。”木秀知道陳大娘誤會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釋道。
“我和我那老頭子也商量過了,只要東家不趕我們走,我們就厚著臉皮住下了。”陳大娘聽到木秀不是趕他們走,放下心來。
“你和陳大爺就踏踏實實的住在這里吧,誰也不會讓你們走的,除非你們提出要離開。”
“我們老兩口,到這個歲數還能有個這樣好的棲身之處,東家如果愿意留我們,那我們哪里也不去了。”陳大娘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她這大半輩子都沒有這大半年過的日子舒坦。
木秀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對這老兩口的品性也十分的了解了,他們都是內心淳樸的人,就算偶爾表現出來的世故與圓滑,那也是活到這個歲數自然的反應,總不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吧。
“陳大娘,先不用紡絲綢,多做幾床蠶絲被,我有用處。”木秀摸到這蠶絲被,想到給陸念東夫婦兩個做上兩床,還有......陸原。
“這蠶絲被最是浪費蠶絲,蠶蛹也都浪費了,這也是東家懂,這蠶絲被蓋在身上可比棉花被都舒服,東家這么嬌滴滴的小女娃,最適合蓋這個了,不過等做的時候,還得喊你們過來一起幫忙做呢。”陳大娘笑著說道,她也是個閑不住的人。
木秀抱著蠶絲被回到家中,想了又想,找出了一塊深藍色純棉的布匹,喊上周水蓮,一起做了一個被套,套好之后,就放進了衣柜里,等下次去縣城的時候,先將這床蠶絲被給陸原郵寄過去。
轉眼間,就要到端午節了,木秀,陳旭輝和木小樹一起去灌溉溝渠旁摘了許多的蘆葦葉,帶回家中,蘆葦葉先洗干凈之后,再用開水煮了一段時間,而讓其變軟后,再用清水洗幾遍,放在院子里晾干,用的時候泡進水里再拿出來就能用了。
接著就是做粽子餡,將糯米洗凈之后浸泡5小時,準備好花生和蜜棗,就可以包粽子了。
木秀上一世最喜歡吃的就是蛋黃肉粽了,看到周水蓮準備的粽子餡,頓時沒了胃口。
“娘,咱們包點兒咸粽子吃吧。”木秀提議道。
“咸粽子?跟那咸湯圓一樣,包肉?”周水蓮真是一點就通。
“娘,你越來越厲害了,一下子就猜對了。”木秀小小的拍了周水蓮一個馬屁,接著說道:“我來調餡吧,你們把甜粽子包完,我這邊就差不多好了。”
“就你主意多,我再去多泡點兒糯米去,多包點兒拿去縣城賣。”周水蓮越來越有生意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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