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對沈珞言伸出手:“上車吧!”
沈珞言道:“不……”
“別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你沒看你現在是個少年嗎?兩個男人同乘一輛馬車,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
許于:“……”
他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她嘴角抽了抽,他對男人沒興趣,可她是女子。呸,她又想到哪里去了?人家隨口一說,她當什么真?今天真是邪了,她的冷靜呢?
大概是云熙從沒有在大白天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的緣故,這個人,難道不再怕人追殺了么?
算了,坐牙行的車也是一坐,坐云熙的車同樣是坐,既然盛情難卻,沈珞言也就不再推辭。
見沈珞言不要自己扶,自己上了車,云熙跟在后面也上車,不過,從他微揚的嘴角,看出他心情很不錯。
他就知道小言兒不會舍得讓他趕車的,所以,他才特別準備了兩人坐的馬車。
馬車一角,有個小小的熏籠,熏著好聞的香氣,沈珞言看見熏香,先是眼神微凝,崔府的香氣讓她對香類的東西有些本能的警醒。
不過,聞到香氣之后,便釋然了,這只是一味清心凝神的香,并沒有別的添加。
許于道:“爺,去哪里?”
云熙看沈珞言。
沈珞言道:“牙行!”
許于也不多問,馬鞭一動,便往牙行方向去。
沈珞言與云熙并肩而坐,云熙神態隨意,眉眼生輝,如同自帶光環,英俊逼人,沈珞言看看他,又看看他,和一個這么俊的一起,自己會不會偶爾犯花癡在其次,反正她能很快把思緒拉回來,但別人犯花癡怎么辦?
云熙沖她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我這容貌,你可滿意?”
她悻悻:“很好,適合招蜂引蝶!”
云熙摸摸自己的臉,這是被嫌棄了?他就長成這樣兒,父母給的容貌,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他想了想,立刻眉開眼笑:“有辦法了!”他屈指在車頂一彈,頂上的木板裂開,垂下一個長長的木匣。
從慶安寺的馬車,到昨天麟王的馬車,今天云熙的馬車,里面都是暗格處處,機關處處。以前她一直覺得,馬車只是用來坐的,這是初到這個世界,貧窮限制了她的想像力么?以后她也要打造一輛應有盡有,機關處處的馬車!
木匣中的東西倒也并不多驚世駭俗,不過是三張人皮面具,一堆瓶瓶罐罐。
沈珞言眼前微亮,這倒是好辦法,云熙頂著這樣一張臉,太過引人注目,換上一張沒那么出色的臉,才像是陪她出來辦事的樣子。不過,就算他不換,其實她也不介意。
在確定云熙對她沒有惡意后,他能提供這樣的幫助,她心里還是有幾分謝意的。只是考慮到她要出城去,云熙曾被仇家追殺,這次只帶了一個車夫許于,若是換了一副容貌,應該安全一些。
云熙挑挑撿撿地把人皮面具往臉上試,試著試著又扔下。
沈珞言不解地道:“怎么了?”她覺得這三張人皮面具都挺不錯的,顯然是高手所制,貼在臉上就像換了一個人,很普通的面貌,絕不會引人注目。
云熙看她,目光中有一抹認真,緩緩道:“小言兒,我可以變丑,但我不想你面對我時,看的卻是別人的臉!”
她這是被撩了?
被面前男子目光灼灼地盯著,沈珞言淡定地道:“我不介意!”
云熙:“……”
他介意!
他繼續擺弄那些瓶瓶罐罐,將里面的東西一樣樣涂在自己臉上。沈珞言也不去看他,明明有簡單方法他不用,要這樣折騰,隨他吧!
此地離牙行已經不遠,不過一會兒就到了,當馬車在牙行門口停下時,適時聽見云熙帶著幾分喜悅的聲音:“好了!”
沈珞言側頭,嘴角不由抽了抽,那張俊朗的臉變了,黑而暗,眉眼也變了,眉更粗黑,雖只是被瓶瓶罐罐里的東西略作調整,不過容貌確實變了。只有一雙眼睛,仍然湛湛生輝,看著她,露出舒愜的笑意。
他是比著自己現在的臉進行易容的么?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就算云熙的仇人出現,大概也認不出他的本來面目了。
看不出,云熙的易容術,竟然也不錯!離得這么近,她也沒看出什么痕跡來。
沈珞言撩開車簾,正看見曹冠林在翹首而望,他掛念著這是筆大生意,一大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不知道望了多少回。一見沈珞言出現,他頓時眉開眼笑,熱情地道:“公子來啦!公子自己雇了車?其實公子不必這么麻煩,我已經準備車啦!”
他準備的是一輛大車,兩匹馬拉的,里面可以坐三四個人,這是牙行的車,他調動的時候,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眼紅的目光。
沈珞言道:“不必!走吧!”
曹冠林看看那輛大馬車,這大車氣派是氣派,但是客人不坐,再說,他坐著一輛比客人所坐的馬車還要大的車,這不是給客人添堵嗎?而且,也忒不方便。他猶豫了一下,只牽下其中一匹,讓車夫把車再趕回去。
這雖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沈珞言卻勾了勾唇,露出幾分贊賞之色。
曹冠林騎著馬在前面引路,一行人便往西城門而去。
一路上,曹冠林向沈珞言介紹著西城郊那塊地,那兒原是一個官員置下的田產,不過那官員犯了罪,被投入大牢,他的兒子為了籌銀救父,將這塊地賣給了牙行,現在地契就在牙行,沈珞言若是看中,直接和牙行交易便可。
西郊風景也不錯,時常有勛貴子弟出門郊游,那邊的莊子,還能借住,便是那莊子的收入,也是很可觀的。
沈珞言任由曹冠林賣力地推銷,并不發表意見。她要的,不僅是一個賺錢的莊子和一大片地,還是到了地方再說吧。
她當然不知道,此刻,北辰軒帶著沈穎怡,也正好往西郊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