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朝堂斗左相步步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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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

“念在她記得朕,勞心替朕熬燕窩粥的份上,暫且再信她一回。”起身,趙向零已著裝完畢,若不細看看不出她臉上用來掩飾臉色厚重的粉,“都起來,備駕。”

趙向零的意思,是說青花是知道趙向零身體不適,才會特意買通廚娘要給她煮這燕窩粥。

可忽然調她回來,會不會不妥?

萬一......

青瓷抿唇,覺得這件事她還得當心提醒陛下才好。若陛下不肯聽,那就給左相大人悄悄透露些風聲。

打定主意,青瓷安下心來,專心忙趙向零的行程去。

含元殿,禮樂聲起,華蓋寶扇,交疊絢爛。

趙向零身著卷龍衣,頭戴冕冠,信步而來。眾臣拜倒于兩旁,不敢出大氣,雙目注視紅毯,不得抬頭。

登上玉石階,趙向零轉身坐在首座,才抬手平淡道:“諸位平身。”

沒有跪拜的有幾人,除了無需跪拜的李瑞清,還有皃國皇帝勒坦和他的侍從。

趙向零眼尖,瞧見距離勒坦身邊最近的那個侍從是個女人。

一來那女人身著寬袍,同后頭短皮衣的侍者不同,二來她耳上有洞,并無喉結,不難辨認出她的性別。

記起勒坦新納的妃子,趙向零很快確認了此人的身份:這個女人,多半就是勒坦和察克力兩人起沖突的源頭。

她來做什么?

勒坦上前一步,朝趙向零行拱手禮道:“南朝女帝果如傳聞美艷非常。”

美艷,絕不會是個好的形容詞,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不會是。

作為女帝,美艷二字是對趙向零的侮辱。

王叁挽須上前,笑道:“素聞皃國大汗彪悍得很,能止小兒夜啼,如今看來當真不錯。”

勒坦笑笑,并未說話,也沒有因為王叁的暗喻而憤怒。他環視一周,目光再度落在了趙向零身上。

趙向零端坐,面對他的目光壓迫并未改神色,而是抬手淡淡道:“皃皇遠道而來,路途辛苦。來人,賜坐。”

一語雙關。賜坐,可以是命宮人,也可以是命勒坦。

不過勒坦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宮人搬來矮幾,他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正對趙向零,勒坦以一個最舒服的方式癱坐在椅上,抬頭望著她:“想來,南國皇上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

“朕不知。”趙向零坐得端正。她面上并無異樣也挑不出半點錯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不舒服。

厚重龍袍搭在身上,叫她整個人不得不坐正,袖口廣而闊,只憑借一層薄薄中衣根本叫人感覺不到溫暖。

手心冰涼,后背卻已被汗水濡*濕,小腹更是疼得鉆心。

縱然如此,她也必須保持風范,不得有半點顫動。

“我此番前來,是為了尋回我那個不懂事的弟弟。”勒坦道,“前些日子我同他鬧了矛盾,他負氣出走,如今可安好?”

他揚眉,盯著趙向零的臉,不放過她面上一丁點的動靜。

趙向零冷笑:“既然是你的家事,又為何來此處喧鬧?你弟弟在何處,難道還來問朕?當然,若令弟在此,朕定當以上賓之禮好生招待。”

勒坦來朝,不知究竟是何用意,在他沒有完全表達出他的意思之前,趙向零無論如何也不會叫他得償所愿。

每日國事那么多,她為何要事事記得?不過是一個人降,也未必能弄出多大陣仗。

“你們南國人就是喜歡這樣拐彎抹角!”勒坦忽然站起身,“我的意思是說,我弟弟歸降于南國,現在我來帶他回去!”

他忽然的暴起叫眾人一時震驚不知該說什么好。

事實上先皇踏平皃國國土,如今的皃國是游離在荒漠草原中的馬背民族,與從前大不相同。

勒坦自稱‘我’,進殿不拘禮節,如今拍案而起的作風更是叫人瞠目結舌。

這哪里有個皇帝半點的作風?分明就是草莽中的土匪頭子!

這樣一想,瞧見他闊胸方臉,黑須滿面,就愈發覺得他像是山間里的綠林好漢。

趙向零按住案臺,想要說話,怎料腹中劇痛,再不能運氣出聲。這一開口,怕是當即就要顯得她軟弱無力。尤其是在勒坦先聲奪人的情況下,她更不能輸了氣勢。

因得趙向零停頓這半刻,室內寂靜無聲,氣氛顯得極其詭異。而勒坦耐不住再度發聲:“怎么?無話可說?”

趙向零抿唇,剛想再次提氣發聲,一人站出笑道:“勒坦汗何故在堂上如此咄咄逼人,豈不有失一國風度?”

紫衣白鶴,李瑞清是也。

勒坦汗抬眼瞧他,不禁冷笑:“什么時候南國一個風吹吹就會碎的瓷娃娃也來朝堂上當值,南國當真無人了么!”

放眼望去,能官居正三品以上的文官無疑不是發須花白老態龍鐘,李瑞清立在其中確實格格不入。

但說他是白瓷娃娃,也未必太偏激了些。

李瑞清不羞不惱,噙著笑淡淡道:“南國素來講究禮法,崇尚非禮不言,非禮不視,其他人在朝堂上資歷深久,也只得我狂妄,同你多說幾句。”

此言易懂,勒坦汗聽得明白,他就是直直說自己不懂理,其他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罷了。

登時他一張黑臉染得通紅,稍稍躬身似乎打算朝李瑞清進攻:“你是何人?莫不是憑著一張臉加官進爵?也對,你們座上的是個女皇帝,凡事她說了算,想要封你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什么難事!”

朝堂寂靜。雖說半朝元老如今都知道皇宮中那位‘以色侍君’的國師乃是左相,但沒有人敢貿然對他出手,也沒有人敢如此小看他。

因為左相的實力與手段眾人有目共睹。他在官場上待得并不算久,十七歲正式入仕,如今二十四歲,不過短短七年時間。

七年時間,四次黨爭,鐵血手段叫人膽寒。他爬上左相這個位置的時間比別人更短,意味著他手中的鮮血比旁人沾染得更多。

朝堂上風云變化,稍有差錯就將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雖說立在高位上沒有人無辜,可也絕對沒有傻子。

至少,沒有人會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人宰割。左相之所以如今能是左相,定然有他的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