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就不必用武力解決。
瞧見她這樣配合,為首的劫匪裂唇笑了笑,對身旁的人道:“二當家的,去,接過來。”
二當家走到趙向零身邊,瞧著她從腰間取出十幾枚銅板擱在自己手中,忽覺那手勻稱纖細,好看得很。
再抬頭,正撞上趙向零幽深的眸子,如秋水裁出一般漾進他眼中。
他先是一怔,然后激動大聲道:“美,美人兒!”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摸趙向零的臉。
大概是平日揩油慣了,見到長得好看的姑娘就想要動手。
趙向零剛想動手,還不及挨著二當家,就瞧見他如同斷線風箏倒飛出去,砸在為首劫匪的腳下。
歪頭,吐出一口血,他昏了過去。
李瑞清收勢,冷哼道:“找死。”
劫匪最重義氣,更何況被打的還是他們二當家的。李瑞清此舉無疑是惹怒了他們。
為首劫匪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朝著趙向零和李瑞清包圍而去。
為首劫匪道:“男的殺掉,女的留下,帶回去給我們當壓寨夫人!”
趙向零和李瑞清出來是臨時起意,連偽裝都不曾有,身上還是一件水色百褶裙。
方才因為天色已暗,又沒有什么燈光,才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如今這才瞧見姿色,不由得歹意頓生,竟是想要謀財害命了。
“我看誰敢!”李瑞清踏步飛身,直向為首那劫匪位置。
擒賊先擒王,亙古不變的道理。
劫匪反應倒快,見他面向自己就立刻命人將自己護住,刀尖直指李瑞清。
氣勢洶洶,趙向零卻并不著急。
這些人提刀毫無章法,根本就不可能是李瑞清的對手。
如趙向零所料,李瑞清提劍格擋,根本無人能攔住他,眼睜睜瞧著他掃除眾人,化手為爪勒住為首劫匪的脖頸。
“滾!”他道。手臂稍抬,將那人丟了出去。
劫匪本就是一窩蛇鼠,如今頭領被擒,再高的興致都打消了大半。
“走!”
見誰是獵物還不好說,首領立刻做下判斷,帶著自己下屬即刻撤退,半點也不敢耽擱。
能在一方做亂,總有些自己安身立命的法子。
見好就收,不好就溜,乃是他們的生存技能。
李瑞清抱劍立在原地,倒也沒有去追。白衣獵獵,顯得他面色有幾分差。
趙向零以為他醉酒縱劍有些不適,忙過去攙住他,卻嗅見一點零星血腥味。
方才打斗并不激烈,李瑞清下手也很有分寸,根本就沒有見血。
那這血腥味是從哪里來的?
趙向零低頭,瞧見暗色下他白衣袖口處有點顏色與其他地方不同。
拉起他手來一看,竟然是一根寸長鋼釘傾斜插入手腕,正淋漓流出血來。
“他動手傷你?”趙向零擰眉,咬牙替他將手腕上鋼釘卸下。
好在不算深,血流得不多。
李瑞清對此無覺,只是在趙向零拔出鋼釘時眉頭稍微擰了一下。
“疼不疼?”趙向零又問。
李瑞清垂頭,抬手搭在她肩頭,又將頭壓在她另一只肩上:“疼。”
“剛才那人暗算你?”趙向零轉頭,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嗯。”李瑞清道。儼然,他的酒還沒有醒。
要是他清醒著,又何至于會受這樣的傷?
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
趙向零側頭,沖他抱歉笑道:“瑞清,我們在這里等一等,待會再回劍影閣。”
“嗯。”伏在趙向零肩上,李瑞清溫聲道。閉目蹭了蹭趙向零的頸脖,顯得格外安分。
火語等人看見信號趕到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李瑞清和趙向零坐在一家打烊的店家門口,互相踢著腳不知在鬧什么。
瞧李瑞清一眼,火語退到一旁,沒有貿然接近。他知道,主子這個模樣,多半不清醒。
十有八九是喝醉了酒。
趙向零聽見腳步聲抬眸,看見的就是水三和火語二人朝這處來。
她推了推李瑞清,示意他不許再鬧,自己則坐正斂袖,瞧著水三道:“過來。”
水三單膝跪地,行禮道:“陛下。”
“平身。”趙向零抬手示意他可以起來,“你們如何一起過來?”
如果她看的沒錯,火語和水三是同一方向來的。
再巧,也不能巧到這個地步。
水三冷著臉,回稟道:“臣接到陛下命令后著手去做,不料同他有些矛盾,交手至今。瞧見陛下的信號趕來,還望臣并未來遲。”
趙向零默默看了火語一眼。
她當時的命令是讓水三撤手對劍影閣的監視,火語這個時候搗什么亂?
火語自知理虧,默默抬眸瞧了水三一眼:“我見他這些時候藏得挺好,想要和他切磋切磋......”
于是他們就打了一下午外加半個晚上?
趙向零搖頭,沒有就此事再同他們計較。勾手,她喚水三過來:“去查查連城有什么土匪幫子,明日告訴我今兒是誰在此處劫朕。”
水三冷臉上嵌著的眼睛終于有了訝異,他大驚:“陛下可有受傷?恕屬下無能。”
保護趙向零是他的職責,一旦出了問題,他就算舉家陪葬也沒有用。
“無礙。”趙向零道,“你去罷,明日清晨我要知曉。”
揮手,趙向零示意他現在離開。
水三跪地再行一禮,轉頭匆匆離去。遠處哨聲響起,那是他集結眾人的信號。
火語見他走遠,才磨磨蹭蹭挪了過來:“陛下,主子他......”
“先回去,等他自己告訴你。”趙向零道。
她面上嚴肅,心里卻有自己的小算盤。等明日李瑞清清醒,對外肯定不會說是她誆他喝酒,這樣一來,火語就怪不到自己頭上去。
至于瑞清......
他怪就怪吧,自己確實害他不淺,橫豎自己聽他訓自己一頓就是。
李瑞清還算清醒,有火語幫襯,回去的速度至少快了五成。
因為青瓷要留在宮中主持大局,所以跟來此處的女官是青歌和青風。
青歌剛見著自己闊別多年的妹妹,趙向零給她放了一夜假,所以服侍的就只剩下青風一人。
安置好李瑞清,在青風服侍下洗漱更衣,趙向零回到房間里瞧見的就是李瑞清歪坐在床頭,只穿一件白色里衣,手中還提著一只空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