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閉目,面色煞白。
她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下。如今只能等待消息。
她很想親自帶人出去,但她更清楚,她不能。
許布宣原本帶著的心思就是魚死網破,只有她不在,他才能束手就擒,瑞清才有毫發無傷的可能。
一但她出現在眾人面前,那瑞清或者火語,他們做出的犧牲和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許府。
李瑞清毫無懼色,回到閣中,坐于高位之上。
他平靜的神色讓司寇黎無端也安心下來。
哪怕外頭兵器交接聲不斷,哪怕他瞧見磚瓦下無數黑漆漆反著月色光亮的連弩。
沒有太久,士兵整齊規劃的腳步聲傳來,士氣滿滿,久久不散。№Ⅰ№Ⅰ
再過一會兒,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江南織造,許布宣。
他同之前的表情截然不同,滿臉意氣風發:“左相大人,失敬,失敬。”
李瑞清擱下手中茶盞,用一對淺蜜色的眸子靜靜看著他。
眸中古井無波,似乎沒有什么能叫他覺得意外。即使許布宣已經直接喊出了他的身份。
唯一震驚的人,只有原本還安坐的司寇黎。
他瞪大了眼,望向李瑞清。
左,左相?
瑞清,李瑞清,李澈,當今左相李瑞清?
少閣主?李左相?
司寇黎的腦中成了一團漿糊。他完全反應不過來,自己稱兄道弟的李少閣主,居然就是朝堂上赫赫威名的少年左相。№Ⅰ№Ⅰ
那,少夫人就是......
司寇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難不成,她是,她就是......
“不知陛下同左相來訪,并未遠迎,是臣的慢待。”許布宣滿臉帶著笑,摸到李瑞清座下,不等他說話就坐了下來。
不管是臉上或是動作,都沒有半點該有的尊重。
“慢待倒不至于。”李瑞清摸著瓷盞,臉上掛著淺笑,同樣看不出深淺,“快弓短箭,我已經感覺到了你的誠意。”
二人言語交鋒,不動聲色卻暗鋒涌現,聽得旁邊司寇黎不斷冒出冷汗。
他雖然不經事,但并不傻,清清楚楚的聽得明白這兩人話語中的意有所指,也想清楚了頭尾。
合著許布宣要的那十萬軟皮,是為了謀反!而如今事情敗露,他要將皇上和左相都永遠留在江南!№Ⅰ№Ⅰ
“是啊。”許布宣慢慢笑道,“左相大人畢竟還是凡胎**,哪里能同刀槍比銳利。”
李瑞清笑:“李某勢單力薄,又怎能同堂堂江南織造相抗衡?”
像是服軟,眉宇間卻沒有半點憂色。他話語間分明告訴許布宣,這里只有他。趙向零,已然不在此處。
“告訴我,皇上在哪里,我放你不死。”許布宣見李瑞清一直同他打太極,終于耐不住性子。
最該死在這里的,是皇帝。左相有什么用,說白了還是一個臣子而已。
殺了他,自己仍舊免不了滅滿門的災難。
不,不僅僅是免不了,是會死得更快!
“皇上?”李瑞清終于有了點反應,“我怎么知道皇上在哪里?你莫不是以為皇上得向我匯報行蹤?”
他臉上的茫然,讓許布宣心里急躁更甚:“你不說,我就推你出去,我不信她會不來救你。”
李瑞清心中冷笑,面上卻巋然不動:“殺我?殺我能有什么用?帝王無情,許老爺,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皇家的權衡,在官場上乃奉為保命求官之須知。每當朝政動蕩之時,該站在哪一邊,只看皇帝的傾向。
如此,方能求得平安。
許布宣雖然離京城權利中心還遠得很,但他至少算得上是半個禹家人。
“你自然是不同的。”許布宣動搖,卻還是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