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第一姝

第27章 愿者上鉤

作者:秋苑鹿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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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愿者上鉤

阮思早已和晏清都商議過了,命金鈴兒帶封紹宇去見他。

銀瓶兒有些擔憂,說道:“小姐,我看那位晏大爺粗豪沖動,瘋子與他脾氣相近,怕是……”

……瘋起來誰也拉不住誰。

“無妨,我夫君那位大哥的武功路數大開大合,正適合瘋子那種不要命的去練。”

她只希望,這一個多月下來,封紹宇能小有所成,至少招架得了尋常武夫。

阮思望著院子里的花草,發了一會兒呆,對銀瓶兒笑道:“為我挑件衣裳,我去看看荀夫人。”

自從荀夫人出事后,她就一直閉門不出,連縣衙里的人都很少見到她。

阮思命銀瓶兒上街稱了些瓜子花生,撿了只捧盒裝好,一并帶上來拜訪荀夫人。

荀縣令剛回家,見是阮思來了,唉聲嘆氣道:“我夫人與你素來要好,你進去陪她坐坐,莫惹她難過。”

“我曉得,”阮思點頭道,“我盡揀些高興的事說給姐姐聽。”

荀縣令回房換衣服去了,丫鬟打起簾迎阮思進屋。

阮思扶著銀瓶兒的手,剛走進那間屋子去,便聽到一陣噼噼剝剝的脆響。

屋內光線昏暗,門窗都用簾子封嚴了。

她緩緩在椅子上坐下,隱約聞到一股怪味,眼睛半晌才適應室內的昏暗。

只見荀夫人蓬頭垢面地坐在上首,精神渙散得好似隨時都會睡著,但手里的瓜子卻一直沒斷過。

她一面打著瞌睡,一面飛快地磕著瓜子。

那張蒼白干裂的唇里,不時噼啪吐出幾塊瓜子皮,吐得不夠遠的便沾在她的裙子上。

阮思從未見過荀夫人如此邋遢。

“妹妹,你來啦。”荀夫人終于跟她打了個招呼。

阮思示意銀瓶兒將捧盒送上去,笑道:“姐姐嘗嘗看,這是今日新炒的瓜子。”

荀夫人“嗯”了一聲,抓了一把瓜子捧在手里,繼續噼噼剝剝地磕著。

阮思也不覺得尷尬,笑道:“再過個把月就是端午了,也不知道這邊可有什么特別的風俗?”

“窮鄉僻壤,”荀夫人邊吃邊說道,“能有什么好的?還不是各家關起門,回去吃粽子喝雄黃酒。”

見她多少肯說幾句話,阮思心中稍安,笑道:“難得遇上節慶,要是有些好玩的就好了。”

銀瓶兒也笑道:“在桃花郡的時候,每年都有劃龍舟舞獅,小姐去往年熱鬧慣了吧?”

“我今年剛嫁過來,也找不到個玩處,”阮思說,“幸好和姐姐投緣,今年一起熱鬧一下可好?”

荀夫人是個愛熱鬧的,但前幾天丟了臉面,現在怕見人得很。

聽阮思這樣說,她原有些躍躍欲試,但又猶豫道:“罷了,我這糟心模樣,哪見得了人?”

“姐姐說的哪里話?”

阮思給銀瓶兒遞了個眼神,她立刻會意道:“我家小姐特意置辦了好些胭脂水粉想送給夫人呢。”

饒是心情郁結,荀夫人拿慣了好處,一聽有便宜可占,仍然忍不住看了過來。

“我想著,端午節要是有個什么慶典,我們姐妹倆好好打扮一番,親親熱熱地去逛街豈不很好?”

荀夫人的神色一黯,搖頭道:“這種窮地方能有什么玩的?”

“要是沒有,我們自己辦一個如何?”阮思趁熱打鐵道,“我有個主意,姐姐且聽聽看。”

她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說是想趁著過節,在縣城里擺了擂臺,邀百姓一同押寶逗樂。

荀夫人磕完手中的瓜子,拍了拍衣服,道:“擺擂臺得花不少銀子吧?”

阮思笑道:“我娘家給的梯己倒也還夠,只要能過得熱鬧歡騰些,出幾兩銀子算什么?”

荀夫人似是來了興趣,但目光閃爍不定,“我家老爺為官清廉,家里可不如你寬裕。”

銀瓶兒心中好笑,勸道:“夫人放心,我家小姐還怕您跟她搶,不讓她好好招待您呢。”

阮思也說:“是啊,我初來乍到,百姓都不認識我,擺個擂臺還不是跟擺地攤一樣無人理睬?”

“但只要有荀夫人和荀大人坐鎮,當個貴客與我壓場子,旁人自然擁上來搶著沾福氣。”

荀夫人原本也耐不住冷清,這幾日出門出得少了自己難受得慌。

她一想到酒樓受辱,雖沒讓賈善得逞,但面子一應沒了,又怕拋頭露面遭人恥笑。

阮思看出了她的顧慮,勸道:“我看啊,姐姐不僅要去,還要風光體面地去。”

“荀縣令是一方父母官,姐姐身為縣令夫人,哪會失了主母風范,讓那些眼瞎的看低了去?”

荀夫人扔開瓜子,似在猶豫。

“姐姐你想,擂臺上盡是些男人斗來斗去,取悅我們女人,女人同樣拿男人當個樂子看。”

“好,等老爺來了,我同他說一聲。”

荀夫人拍掉裙子上最后一片瓜子皮,臉色比早些時候好了很多。

荀縣令見他夫人又開始說笑,心中自然欣慰,荀夫人說什么他都一并笑瞇瞇地應著。

他親自問了阮思,得知她要設下數重關卡做賭局,將贏來的銀子分四成給他,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弟妹客氣了,我怎么好意思拿?”荀縣令搓手道,“交給我夫人就好。”

距離端午還有不到一個月。

晏瀛洲和她約定的日子也近了。

阮思吩咐下去,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命人在縣里大肆宣揚端午擂臺的事。

晏家鋪子前方的空地上,很快有人搭起高高的臺子。

那條路人來人往,不少臨街鋪面的掌柜伙計都揣著手,站在門口等著看熱鬧。

“聽說啊,這回還要設賭局,一個銅板也收,一兩銀子也收,凡是贏了都加倍奉還。”

“我說這靠得住嗎,誰來坐莊啊?莫要卷了銀子調頭就跑。”

“想什么呢,據說荀縣令和他那個厲害老婆也要來,管他誰搭的臺子,到頭來跑得掉嗎?”

清河縣難得有件熱鬧事。

街里街坊早就傳遍了,個個掰著指頭數日子,伸長脖子等著過端午。

阮思又賠錢又賠人,張羅著要在縣里擺擂臺,她手下那幾個漢子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封紹宇領人來幫工時,叼著根木釘回頭問她說:“大當家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阮思繞著臺子巡視了一圈,微笑道:“愿者上鉤。”

“姜太公啊,我聽我老娘說過故事的。”封紹宇仍然一臉困惑,“但你搭臺子哪能釣得到魚?”

“魚兒不咬鉤,我就讓他不得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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