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發完了地理位置,然后直接給白季巖打電話過去說:“白助理,我剛才給你發了一個地理位置,請你幫我查一下,昨天中午,那個位置的路口,有沒有發生交通事故被警察封路,拜托你了,要快!”
白季巖在電話那頭答應馬上會去查,而他其實還要去找宋潯拿手機,才能知道韓敘發給他的位置是在哪里。
因為她不知道那是宋潯的手機,至今以為是白季巖的另一個微信。
時間有點久,韓敘坐立不安地在房里徘徊。
約莫半個小時后,白季巖來電話了,韓敘手里的手機已經攥出了汗。
白季巖說:“二少奶奶,查過了,您發來的這個位置,昨天并沒有交通事故。”
韓敘怔怔地握著手機,咬著牙說:“謝謝,知道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剛才她讓白季巖去查的地理位置,是昨天羅藍發給她第一次約定吃飯的地點。
原本她已經開車趕過去,到了半路,羅藍說那個路口發生了交通事故被警察封了路,還說她的車子可能過不去,后來羅藍徒步往江邊走,才改了金岸為吃飯地點。
可是白季巖剛才確鑿地回復她,那個路口,在昨天中午沒有發生過交通事故!
沒有交通事故,就意味著羅藍昨天中午在說謊!
手機從韓敘手中滑落,掉入柔軟的地毯之中,只發出沉悶綿軟的沙沙聲。
她懂了。
陸羽恒不是跟蹤自己去的金岸碼頭,更不是碰巧遇見,而是有人有預謀的引著她前往金岸碼頭,去“碰見”陸羽恒。
這個引她前去的人,就是羅藍。
陸羽恒和羅藍,這兩個人是有聯系的!
韓敘無力地臥倒在沙發上,只覺頭好痛,回想羅藍頭一回接觸陸羽恒的情景。
那時候,因為宋潯要求她盜取南君澤的賬目,加上宋家上下的二十幾個傭人給她添堵,諸多的不順心,她有了想要搬出去外面住的想法。
卻不料,意外在未來城售樓部的門外,偷聽到羅藍替南君澤在看頂層豪宅的資料。
韓敘以為是南君澤也想搬到外面去住,還藏著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她心癢癢的才想著去接觸羅藍,想從羅藍口中套一些有關于南君澤甜蜜的小秘密。
那時韓敘約了羅藍外出逛街,到了未來城附近,本想跟羅藍開玩笑,看她會不會把頂層豪宅說出來。
就在那天,陸羽恒突然出現在那里,用身體擋在韓敘的車前。
韓敘覺得自己受夠了陸羽恒的糾纏,當時就沖動地拿著車內機械鎖想下車跟陸羽恒拼命,副駕駛上的羅藍很及時地拖住了她。
羅藍說會幫她搞定陸羽恒,韓敘相信了她,躲進了未來城停車場里等候。
等羅藍回來的時候,只聽說陸羽恒是被羅藍嚇走的。
從此陸羽恒就好像在羊城蒸發了一樣,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能聯系上,手機是空號,微群及各種社交軟件從來不回,就連劉雨晴都瘋狂的來找韓敘要人。
如果不是因為陸羽恒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讓所有人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昨天中午在金岸碼頭,韓敘不可能會跟陸羽恒搭話,還輕而易舉的上了當。
現在她才懂了!
從那時候,陸羽恒和羅藍就串謀在了一起。
陸羽恒根本沒有從羊城消失,而是故意躲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躲到讓別人都以為他出事,為他后來博取韓敘同情挖下大坑。
他什么時候不躲,就從被羅藍嚇走那天開始躲,這為免也太巧了些。
陸羽恒一個毛頭小子,也沒有這個腦子和如此深沉的心機,他必須要有人在背后出錢和出謀策劃。
想到這里,韓敘悲戚地長嘆,她還以為,陸羽恒因愛生恨不惜豁出他一條命的代價,也要跟她同歸于盡。
她還是把陸羽恒想的太高尚了。
支撐陸羽恒走這一條把她推上死路的,不是愛或恨,而是錢!
陸羽恒是被人收買之后,來要她的命!
這個給他出錢的人,要么是羅藍,要么是羅藍身后的人。
不管是誰,羅藍算計了韓敘,是鐵一般的事實。
韓敘一直覺得羅藍像個姐姐,也像個閨蜜。
羅藍性格開朗,有李天湖一樣的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對朋友可以兩肋插刀。
雖然從一開始,韓敘承認自己接觸羅藍是別有用心,可卻也并沒有惡意,撇開想套南君澤香水的秘密不說,她是真拿羅藍當朋友,對待羅藍,就像對待李天湖一樣。
所以她不明白,羅藍為什么要聯合陸羽恒,把自己騙到深海區交給畜生糟蹋。
想來想去,韓敘始終覺得,自己跟羅藍并沒有什么仇怨。
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羅藍身后還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羅藍的身后會有誰?她的老板是南君澤,自然是不可能!
南君澤這個男人,韓敘是不太了解,可一個人好或不好,是要用心去感應的,南君澤對自己,的確是用了心。
他沒有必要把自己推上絕路。
如果羅藍身后的人,不是南君澤,那會是誰?
韓敘把周圍所有的人,都篩選了一遍,沒有一個符合,或者是目前感覺上不像。
難道是王紫?
韓敘立刻否決了王紫,不說別的,王家早就土崩瓦解,王紫也被發配到無名島上吃三文魚回不來。
甚至王紫當初還要來求著自己放過,一個失去了自由的王紫,不可能驅使得動羅藍。
不過,人和人之間,很多事情說不清楚,王家再怎么落魄,以前也是活動在富人圈里。
而羅藍不過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打工一族,為了生活在職場苦苦掙扎的小助理。
如果當時的王紫足夠大方,能收買了羅藍也說不定。
上回韓敘和李天湖故意買多了幾套御姐裝和化妝品,裝作順手送給羅藍,羅藍微微推辭一下就全部收下了。
想起那天羅藍提著一大堆的購物袋,喜出望外地離開時的畫面,韓敘就知道,羅藍也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
既然羅藍會貪圖這些小便宜,那么在王家出事以前,被王紫收買過也說不定。
只是如今,王紫已經失勢,羅藍這么聰明的一個人,難道還會對王紫死忠嗎?
不可能!
韓敘在心里下了個判斷。
很簡單,如果羅藍跟王紫沒有至親的關系,是不可能在王紫失勢以后,還幫著王紫聯合陸羽恒算計自己,沒有人愿意白白的冒險。
這可不是普通的使絆子,而是可能會因此鬧出人命的大事,羅藍難道還掂量不出輕重?
可萬一呢?萬一羅藍和王紫真的有親戚關系,這一切就很難說了。
韓敘很快想起另一件事。
王紫傍上扎倫的那晚,在帝王風暴夜總會的洗手間里,王紫喝醉后,說了很多話,亂七八糟的各種怨恨和幸災樂禍夾在一起。
那時候韓敘幾次想套王紫的話,都因為對方喝醉語言組織混亂而沒能問出來。
不過有一句話,哪怕王紫當時已經酒勁上頭,也說的很清楚。
王紫說:什么都無所謂了,雖然她以后不會再踏足宋家,但韓敘的日子,一樣不會好過,還讓韓敘不信就等著瞧。
那句大話在當時聽來,只以為是王紫因為怨恨而故意胡說八道。
可放到如今,王紫的那句話恰恰印證了現狀!
王紫去無名島吃三文魚以后,韓敘回顧自己在宋家的日子,確實如王紫所言,就沒有過過幾天平靜的日子。
可既然王紫手中有羅藍這張牌,為什么從無名島回到羊城續簽證的時候,寧愿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饒,也不把羅藍這張牌拿出來談判?
韓敘往深處一想,又一次否掉了這個想法。
王紫不把羅藍拿出來談判才是正確的,羅藍本就是隱蔽的一張牌,還沒發揮作用的時候就擺到明面來談判,顯然會讓羅藍失去作用,根本不具備談判的資本。
只有一直把羅藍隱藏下去,讓韓敘沒有防備,羅藍才能在關鍵的時候派上用場。
所以,王紫是因為當時下跪求饒,而韓敘沒有放過她,這才招來羅藍的報復?
會是這樣嗎?
韓敘在自言自語,一時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而過沒一秒又會推翻之前所有的結論,以至于到最后還是遲疑不決。
好亂!
韓敘想不出來,越想頭越痛,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斷,她決定先去調查羅藍和王紫的關系。
現在所有的猜測都只是在猜測,在沒有確實依據之前根本無法理清楚,也只有先把羅藍和王紫真正的關系這一個前提給確認,才能知道自己的推斷究竟有沒有用。
她現在想到能幫自己查羅藍背景的人,就只有白季巖,因為無法判斷羅藍身后究竟是什么人,也就只能相信宋潯手底下的人,別的人,她不敢隨便相信。
美居國際辦公室里,白季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韓敘,立刻走出辦公室大門,徑直去了宋潯所在的總統套房客廳里,才按下了接聽鍵:“二少奶奶好!”
白季巖靜默地聽了好一陣的電話才掛掉,然后走進書房里,對伏案忙碌的宋潯說:“老板,二少奶奶讓我調查羅藍。”
宋潯長長微卷的睫毛一動,深眸之中盡是隔岸觀火的光芒:“這么快?”